赤羽这才回过神来，可是星尘又为什么会到这种地方来？顿时有些不知所措。星尘紧紧抱住自己，力气很大，感觉在抱一只不安分的猫，生怕她跑了，弄得赤羽有点喘不开气。
“星尘……”
星尘缓缓松开，正脸看着赤羽，赤羽条件反射一般去躲闪投过来的目光，奇怪，星尘平时的神情竟如此自然地就投射到了自己脸上，还对着星尘表露了出来。
星尘明显是有话说，但却没有马上说出口，好像在顾忌什么事情。赤羽望向星尘的眼睛，不禁有一种陌生的惊讶，她的眼睛仍旧是熬夜过度、不断操劳的浑浊瞳孔，但眼神之中多了一丝超然，也可以说是……神圣，总之即便现在赤羽离着星尘这么近，去有一种比平时还远的感觉，不在是水平上的距离，而是垂直的高度。
星尘平时是有温柔的，尽管在面上同赤羽甩脸子，背后所做的关心赤羽也是能够感觉的到的。平时的星尘，就像阳光照耀下的池塘，最好是下午的池塘，同她交流的时候是不宜靠得太近的，因为越靠近她就越失真，就越冰冷，冷得伤人。但能够与她平常的交谈（虽然赤羽没有如此试过），应该能够得到应有的心灵上的获得感，至少能够感受到水一般温柔散发的人性的温暖，生命就浮在这样美丽的池塘之上，即便这种感觉少了一份赤羽渴望的亲情，但没有人会在乎。每次见到星尘，虽然星尘对她不会有太多的感情，但是赤羽总会对自己说，
“这样就够了。”
可是一个非奢求者遇到了如神明一般的感情，一种超脱十分严重的亲情。在赤羽面前的喊自己为“姐姐”的人竟然会超出想象的陌生。
可能赤羽真的把她当做神了罢。
神是没有太多强烈情感的，但往往是人的丰富情感加上了别的东西变成了那样。相比较人的情感，神的感情基础上相对丰富些，却没有一样组成部分是突出的。就像是淡盐水，经过盐入侵的水肯定失去了本有的甜味，实际上水本身并没有少什么东西，只是人对它的评价低于了人对它的期待。神就是这么孤独的东西，人也是，要么平庸，要么孤独。
“能再次看到你，真的很开心，姐姐。”星尘的眼角有寒霜在闪烁不停，可能在诉说着一种失而复得热情。
赤羽猛然想起，这里发生过爆炸，连忙检查星尘的身体状况。
赤羽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亲人会被卷入计划之中，还正处在能量反应的中心，一时间生出一股起来，又不知道要往哪里撒。
“我没有受伤啦，不过真是荒唐，好不容易见到了姐姐，却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星尘苦笑道。
星尘的过度亲近反而让赤羽产生了警惕情绪，这才意识到星尘这么多年一直待在浮岛上，刚刚上岛的时候还是个孩子，要说听从浮岛的命令也不是不合理。况且浮岛科技发达，目前为止，还不能确定他们是否已经有控制人心智的东西。
“你真的是星尘吗？”
“是啦，也不是啦，只是舍弃了一些成规的概念罢了，不过还请姐姐放心，我跟浮岛可没有什么关系。”
“所以你舍弃了什么，或者我应该问你，你来自哪里？”赤羽努力适应这种谈话的方式，尽量用自己脑海中不希望切实际的幻想说出来，然后竟然发现意外地合适，真是荒唐。
“我……我不能……我……就像这样看着你，就足够了。”星尘的情绪突然低落了，一开始那种丰富到索然无味的情感也开始变得单一、强烈起来。
看到赤羽没有接话，星尘眼角闪过一丝光芒，继续说道，
“总有一些东西，需要用消失来证明它的可贵吗，姐你告诉我，一定要这样吗？”
“毕竟河不能倒流对吧，人的获得感可能就在失去的瞬间才得以剧烈燃烧……”
“如果不是河流呢？如果是纸条呢，如果河流能够对折呢？那些消逝了的，还可贵吗……”星尘捡起一张纸，完美地撕下来一个长条，让长条的前后两端对折。
纸条好像变短了，但如果是河流的话，应该还会接着延长的吧。
赤羽没有说话，从看到那张纸条的时候，她就一直低着头。当她从沉思中出来的时候，星尘已经倒在了她的怀里，手中捧着一个铁盒，盒子好像刚刚发过光，就在刚才才收敛了起来，那张对折的纸条落在一旁，上面多了一点零星的灰尘。
“赤羽，赤羽？能听见了吗，有信号了，收到请回答，收到请回答！”通讯器显示两个频道同时接入进来，赤羽关闭了指挥部的那一端，打算回复另一个。
但是赤羽又挂断了，根本就没有设备通讯的必要！她的视线毫无遮拦，云杉举着通讯器就站在自己前面的不远处。当他看到赤羽就在那里站着的时候，也愣愣地站在那里，一幅看不明白的表情，虽然赤羽知道那是在惊讶，但确实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这种近似于茫然的表情，让人不知从哪里开始给他解释起。
“我没事。”
“行行，你没事就好，这些事以后再说，指挥部刚刚发来消息，有大量敌人正往这边赶来，得赶紧跑！”
敌人，怎么可能？这里荒无人烟，四处没有监视，他们怎么能知道我们到了这里？
“吕立的车信号没有切断吗？”
“切断了啊……难不成他们也知道这里有能量反应？”
“先别想了，总之先逃离这里吧。通知指挥部，让他们尽快规划路线。”
“我知道怎么离开这里……”
两人的视线同时聚焦在星尘身上。
“星尘，你不要紧吧……”看到星尘想要起身，赤羽赶紧上手，要扶着她。
星尘一甩手拨开了赤羽，“我没事。”只撂下这一句话，连正眼都没有看她。
好像这样才正常一些，赤羽反而有些欣慰。一面向指挥部发送着消息，一面听她怎么说。
“这条路，我再来的时候转了好几遍，北面通往地下住宅区，南面通向码头。”星尘顿了顿，继续说道，“你们往南，我往北。不知道这个盒子是不是你们要找的，反正留在我手里也没有用。”她把盒子递过去，见没有人接，就硬塞到赤羽怀里了。
“云杉，云杉，这里什么情况？怎么你俩的坐标还没有移动啊？敌人移动速度很快，现在规划撤离路线都显得十分仓促。”
“情况是这样的……”云杉简单地说明了一下，还谨慎地看了看赤羽，发现赤羽的样子明显是听到耳朵里去了，不过看样子不是很在意。
“先把通讯设备给她妹妹吧。”
“你好，虽然很抱歉把您卷入这件事情之中，但是我们建议您还是先跟我们一同离开浮岛，尽管……”
“尽管我会丢掉工作，丢掉浮岛优渥的生活条件，尽管我此时没有理由相信你们。你会对我说，尽管你们活在我们的赞扬之中，但实际浮岛居民不会有人想要成为你们。”
听到这话，赤羽在心里一阵发麻，平常赤羽来看星尘的时候，星尘总是一幅叛逆的脸色，说话也带着枪火味，只要是有人给她提出了什么意见，都会遭到她的一口反对。
出乎意料的是，星尘竟没有在说一句话，用沉默来回应了所有想要得到答案的人。
明明时间那么紧迫，真是奢侈呀……指挥部对待星尘的态度也仿佛充满了耐心，刚才还在说时间是那么的宝贵，转眼间就要扮演起从容者的角色了。赤羽背起了星尘，即便得到的回应是僵硬的出人意料。
所以在事前事后，是什么让所有人的原定路线发生了变化？
“所以你舍弃了什么……”赤羽回想起自己说过的话。
是因为每个人都舍弃了一些东西才能走在一条路上的吗？总觉得不太对，但又找不到哪里不对。事情发生的时候，赤羽都会觉得是什么力量促成了人去做这些事，她茫然地往后看，发现身后空无一物，哪怕是虚无缥缈的观念也无从感知，毕竟事情总是发生在面前。推开一扇窗子，就是要向前远眺啊。
可是推窗的人舍弃了什么？远眺的人又舍弃了什么？如果这些行为不是他们本意为之，难道是有一种力量硬生生地把着人的手，是操控者人的行为吗？那么人类舍弃的可能就是反抗吧……
“走吧，上车。你还记得来的时候我把车子停到哪去了吗？”
“那……不是被你炸掉了吗？”
“这……哎我怎么突然忘了？”
“多新鲜啊！”星尘听到了好几种声音，当然，自己也在心里说了一遍。
云杉皱紧了眉头，作战台已经有了很厚的一层灰尘，让人没有办法下手，但又不能把这些灰尘擦去，至于原因的话，应该也算是一种C区多年没有发生动乱的标志，年终的时候V城上级派人来检查的时候还是很有用的。现在吕立也只能就这么坐在这么大的一块电子屏幕面前，捧着一块小的看，绝对说不上舒心，最近的破事也太多了。
先是吕雅提出的“进一步扩大福瑞节自由度的计划”开始时间也不固定，时长也不固定，那些富商在这种时候只会一股脑地瞎起哄。然后福瑞节才开始了两天，吕雅就发来消息，说辛苦找来运来的“赫拉克利特的火焰”竟然被偷了！就这件事气得他差点吐血。明明已经通知好上头，正准备送过去，唉，明明可以狠捞一把，直接称为V城首富的……几世几年挥霍不完的财产，以后还能作为继续上位的资本，说没就没。这就算了，没想到还有IRT的人来给自己添堵。
吕立没有倒出只眼睛去看看自己旁边的人是一种什么样的脸色，也正是一种专心，能够让他发现了地图上的端倪。
“他们会出现在爆炸点并且停留了不短的时间就已经挺奇怪的了，更怪的是竟然在爆炸点附近还有一个浮岛人的坐标！”浮岛在长期的运行过程中实行了一套十分高效的管理模式，放在平时，所有的浮岛居民都会在特定的区域之内活动，所有人都有工作，都会自以为自己在想办法找一个差不多能够活下去的伙计，至少手中是不能闲着的。而在福瑞节这样重大的节日期间，尽管每个人都想要放松，都渴望自由，都恨不得从那个长期困住他们手脚的牢笼里解放出来。此时正是吕立他们再赚一笔的时候，浮岛的居民往往会被精心设计好的商品，还有一些连策划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的宣传吸引，不用怕有人回去反对，因为反对的人出现的前提必然是有人支持。这句话听起来十分荒唐，吕立也觉得强词夺理。有些商圈人士提出疑惑，说这种观点看不到现象的源头。呵，源头不就是荒唐么？越荒唐越好！
所以有人竟然能够到达自己控制之外的区域，实在是荒唐之外的荒唐！
“把地图放大，放大到数据可见为止。然后把浮岛居民数据库调出来，调出百分之五就行！”
地图上的点随着比例尺越来越大，也变得集中起来，到最后，地图的样子不再写实，可能已经没啥实景可以呈现了，几条十分简单的数据呈现在吕立的小屏幕上。
正在在数据库中搜索与采样相似度高的数据。
搜索完毕，首条即为相似度最高的数据单位。
“姓名：星尘
身份编码：DOC7/B3BE/9999ff
性别：女
生于：2087年8月12日
设定职业：数据库信息录入员
工作状态：停职
犯罪记录：无
离岛记录：无
重大病史：无
最新0.体检身体情况：良好（经最新体检报告显示，该居民血压偏低）
工作成就：点击可查看
网络平台账号记录：权限级别高，点击可查看。
家庭：权限级别低，不可查看
……”
“星尘……”之前听吕雅一直在念叨这个名字，自己也没能够有机会看一眼这是何方神圣。
她的工作状态已经是“停职”了，显示是最近更新的数据。数据库至少已经更新过一次，更新时间应该就在昨天，或者前天，估计不会再往前久了。这样算的话，留给这个叫星尘的人自由活动的时间足够她走出房间，到达自己从不会去，也不可能去的地方了。
这时候吕立突然想起吕雅几天前对她频繁提及过星尘，当时她的神情十分恐慌，就好像有什么人把刀子架在她的脖子上让她干出什么意料之外的事似的。到最后也没能听她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吕立一个劲地劝她冷静一些，可过了一段时间，吕雅再次给他说这件事的时候，却又像是被什么噎住了，话到了嘴边只说半截子，眼神空洞，仿佛被挖了神。吕立也只好顺着他说，其实开始不想理这种突然抽风一样话题的心态，最后还是磨得吕立用一句“无所谓了”结束了一场吕立看来十分滑稽的戏剧般对话。
吕雅现在正忙着应付上级还要那些富商，自己这边的活就不能再给她添乱了。
突然发生的多处爆炸，绝对是有预谋、有计划的行动，区区一介浮岛人不可能做到这一步，如果那个星尘出现在爆炸点并不是一个偶然的话，那么她大概率和引发此次动乱的分子在一起。当然吕立自己也很清楚，这也只是众多猜测中最能够说得过去的一种，至于两手准备也要尽快部署才行。
“老板，我们的人大体上已经到位了。”
“大体上，什么叫大体上，难道还有没到的？”
“有的几个人通知不到，估计还在享受假期呢。”
“混账！”
“不过老板您大可放心，经过我们的持续观测和计算，他们逃不远，毕竟他们把从您那抢的车炸了，哎呀真是可惜……”
“你是不是也没从节日里出来？”
“啊？”
“行了行了，节日结束以后给我提交一份辞职申请，以你的能力另谋生活应该不会很难吧。”
“啊？这……”
“让另外几个爆炸点的人员也尽快就位，并且加强市区的秩序。”
“是。”
“哎等等。”
“您吩咐。”
“通知市区的负责人，为了节省资源，带模型枪行了。”
“好的。”
街道上的人群仍然拥挤，人们还是想什么是没有一样各干各的，好像刚刚发生的爆炸并没有对人们产生多大的影响。不过，其实要随便拉一个人问问，那个人都会在脑海里回忆起不久之前自己恐惧的几个片段，但也只能是在几个瞬间恐惧一下，能够当面表达出来自己很害怕的人却少之又少，不是惊魂未定就是在佯装，还有甚者会把这种佯装当做一种道德，进而升华成“善”然后又把他贬作一张虚伪的皮，在把自己的理论说出来，使自己成为一个先知，在人群中溺死是他们最后的结局。
“敌人还在追吗？”虽然自己身边有很多行为奇怪的人，他们在怎么引人注目也不会有人觉得奇怪，但就是害怕那些注目自己的人之中有自己的敌人。
“还在追。”是指挥部传来的声音略显急躁了，赤羽又看了看云杉，
“奇怪，为什么他们能够这么快就能发现我们，就算我们撤离速度不是太慢，他们也能这样紧紧咬着不撒口，这个速度我们不能即使到达码头吧，请求指挥部计算一下。”
“果然，浮岛人是不可能逃离浮岛监视的……”星尘声音没有多少波动，更像是抱有侥幸心理失败之后的绝望。
“浮岛人的一切，在浮岛上都是透明的，每一个人都可以看做是一份数据，我一直在做这种工作，就是越接触这种东西，越觉得在浮岛上，没有太多的躁动的原因就是，一切都是被既定好的，我们从哪里来，又到哪里去，都是一个线性的简单流程。”
“难道你的身体里被植入了什么定位装置吗？”
“可能性很大，但是我也不知道具体是用了什么手段……”
“应该会是植入装置之类的技术。”指挥部通过通讯设备对赤羽说，“首先这种方式的成本过高，而且现在没有一种成熟稳定的技术能够让一个定位设备在人体内停留很长时间，而且这种方式有很大的不确定性，因为人体的环境十分复杂，就算装置能够适应人体，但是传送的信号从微观上看绝对是不稳定的，这样收集到的数据就是一堆垃圾而已。”
“但是从我之前来过几次浮岛的经验看，浮岛人在平时似乎根本就没有什么感情波动。”赤羽看了看星尘，不禁叹了口气。却又在叹气的不经意间想到了什么，继续问道：“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在大数据算力足够的前提下，人们的各项信息在长期情况下被采集，每个人的性格，情感波动都被计算成一种变量，就算是在福瑞节的时候，人们想要发泄的情绪类型，发泄的方式也被推演出来，这样就可以保证福瑞节再开放再疯狂，也不会出现管理者意料之外的事情。”
“这种观点有待商榷。”指挥部那一边传来谈论的嘈杂声。
“确实，当爆炸发生的时候，整个浮岛都出现了一种混乱感，这才能让我们撤离的那么顺利，因为爆炸这件事情是我们做的，我们的行为并不在大数据的计算之内。”
“按照你们的说法，我想要突破浮岛对我的限制，只需要做出我根本不会做出的事情，这样大数据也不会推演出我应该会出现的地方，也就无从定位到与我同行的你们了吧。”
“理论上的确如此，但是您有怎么能够保证大数据没有想到你会这么想呢？”指挥部紧接着说道，“既然您能够不像其他人一样出现在郊区，现在仍然能够被检测到，就说明浮岛的大数据早就已经推演出成百上千个结果，而现在我们在做的事情可能正好吻合了一种结果，而且不但是星尘您，与您密切接触的赤羽和云杉可能也将纳入大数据的计算之中。”
“有点棘手啊……”云杉冷笑道，“这可比救援灾害人员难多了。”
“就没有好的办法了吗？”
“办法还是有的，就是风险性很大，而且原理这边也不是很清楚，刚才在探测到能量反应的时候，我们的探测卫星可以明显的感受到很强大的能量，以至于导致探测系统故障，因为在那时，我们的卫星只能探测到能量反应点产生的能量，其他的任何信息均是失联了。所以我们推测，那个我们要找的能量体，应该具有干扰信息接收器的能力，所以我想同样的原理在信息计算领域也可行……算了我直接说重点吧，用你们找到的能量体，干扰大数据采集信息的能力！”
“哦，你要早这么说就了然了。”云杉点了点头。
“真是意外，你还能听得懂。”赤羽瞪大眼睛看着云杉，就像在看一个三岁小孩修理卡车一样。
“久病成医了呗，不懂的多了，自己对于‘不懂’这件事，也就慢慢熟知了。”
星尘自始至终都以一种诧异的眼神看着面前二位，明明是在执行他们所谓的任务，明明还在被浮岛的武装力量追赶，如果被抓到后果应该是无法想象的才对。但就是仅仅这么一个不可设想的后果都足以使星尘不由得加快脚步，但是赤羽和云杉始终是一种不紧不慢的节奏，之前在食堂也能有这种感觉，莫非陆地上的人都是这样的拖沓吗？可是尽管星尘觉得这种节奏是一种拖泥带水，仔细想想看，他们两个确实没有耽误什么事情，就算是遇到突发状况，估计也是这样一种处理事情的节奏，若果真如此，就不能叫做拖沓了，换成“从容”这类褒义词或许会更好一点。
“办法有很多，指挥部给出的方案只是参考而已。”星尘实在按捺不住了，终于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指挥部那头传来了几声轻笑，但是说话的人却有几分好奇，“你说说看吧，不过我得说，我们的作战计划都是经过大数据计算过的，有很多种方法已经被我们推演过了，我刚刚说出来的计划，是我们经过多次筛选比较得出的结果。”
“那就不和你多说些什么了。”星尘转问云杉，你们出去执行任务的时候基本上都带什么东西呀，就是比较趁手的，能防身，可以把人直接电麻醉的那种非杀伤的武器……我说不上那东西的名字，但是你要真有，拿出来，我就认得。
“你是说这个吗？”云杉在身上翻找了一会儿，把电棍拿在手里试了试，尖端的雷针便发出了幽幽的电光。可能是星尘从没有近距离见过这东西，引得直眨巴眼，却又说不上十分恐惧，尽管这种奇怪的神情有一定程度上是装出来的。
星尘试探性地接过来，大致看了看表面的文字。
“直流交流复合型……怎么切换成交流电？”
“按这个按钮，一键切换。先说好，这个可是十分危险的，你应该是第一次碰这东西吧，还是小心为妙，要不你把你的办法告诉我，我来帮你。”
星尘把那个金属盒端到胸前，“我想，可能电流的刺激，能够引导你们说的能量释放出来。”
“这个方案的风险实在太大，我们没有办法保证能量是否受电流影响，如果有影响，我们还不知道是不是会对能量体产生损害，何况历史上出现过能量体失控的事情，最大的一次就是……”
“就是引发了全球范围内的海啸，导致全球海平面急剧上升。”没等指挥部的话音落下，星尘就接过了话头。
“原来你们还想到了这一层。”星尘脸上露出了浅浅地一道笑容，没有人能够看见这幅表情就能断定星尘这是在笑。
“其实呀，我的计划本来就没有打算针对能量体。浮岛的武装力量能够探测到我们，原因出在浮岛人身上，也就是我身上。”
星尘打开了电流，电针对准了自己。接着只听着星尘闷哼一声，摇摇晃晃要往下倒。
这时候，星尘一行人的坐标在吕立的电子屏幕上消失了。
当赤羽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星尘已经倒在了自己的怀里，刚才试图拦住星尘、扶住星尘的动作竟然是本能驱动的。
“你们是不是本身就算到了星尘会有这样的行为？”赤羽对着指挥部低吼道。
“我们很抱歉，因为在刚才，我们也没有想到，会被试探……”
“总之赶快撤离吧，星尘为我们争取到的时间是很宝贵的。”云杉想要将星尘接过来，背到身后，却被赤羽一手打掉。
“这事没完，你也算上！”赤羽背起了星尘，恶狠狠地瞪了云杉一眼。
“至少这丫头还挺聪明，电自己的时候用的是直流电。”云杉耸了耸肩，这句话倒是没有说得出来，因为想起来，自己放心把电棍交给星尘的举动的确是欠考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