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开门,徐清巧,我来蹭饭了!”
“不开,江赖皮你能不能要点脸啊!三天两头跑到我这里蹭饭,你难道就不会自己做吗!”
“不会,我要是会做饭,还会像现在这样三天两头跑你这儿蹭饭嘛。”
“那那那……那我也不管!你要是饿了就自己找食儿去,反正别来我这儿,我都快让你吃穷了!”
门后的徐清巧语气委委屈屈的。
她本来就穷,吃土了都快。
小稚峰虽然环境像俗世,但交易用的还是修士们钟爱的灵石,偏偏小稚峰上的外门弟子修为大多低微,难以得到资源倾斜,他们基本都穷得惊人,整座小稚峰的外门弟子全部身家加起来都不一定能凑出两斗灵石。
徐清巧最近去买菜都窘迫得只能以物易物了。
江赖皮又是个饭桶,每次蹭饭都吃得特别多,所以徐清巧下定决心,默默发誓绝对不让江赖皮再跟以前一样厚颜无耻白蹭饭!
可这时候她听见被关在门外的江赖皮叹了口气,说:
“谁让你做饭那么好吃啊,我吃完你做的饭菜就吃不下别人做的饭菜了——不然为什么我每次来蹭饭都吃那么多。”
“!”
徐清巧闻言下意识稍稍放松了按住门闩的手,但紧接着她又反应过来了,于是迅速大声骂道:
“江赖皮!你以为你说这种……这种好听的话我就会给你开门吗?想都别想!”
她又不蠢!
门外的江止却没有简单放弃。
他随手从芥子袋里摸出半兜子灵石,哗啦哗啦地晃了晃,然后用不紧不慢的语速说:
“可我这次是带了灵石来的。”
吱嘎——
紧闭着的木门从里面打开了。
满脸惊喜的徐清巧从里面一溜烟窜了出来,从江止手里抢走了那半兜子灵石,甚至慌慌张张地解开了布兜,从里面摸出颗灵石放在眼前细细地检查成色。
之后,确认了灵石是真的,徐清巧才小心翼翼地把布兜捧住,贴在胸口,闭上眼,发出清浅且安心的叹息。
“……算你还有点良心,江赖皮。”
她抽了抽鼻子,用含混不清的声音说。
“我当然有良心,”江止没皮没脸地说,“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嘛,我在你这里蹭饭是赊账,既然是赊账就肯定会还嘛……”
“你先别急,徐小姐,听我说。”
徐小姐没理江赖皮,徐小姐只低低哼了一声。
于是江止也不说话了,他只默默盯着徐清巧看。
聚集在小稚峰的都是剑宗的外门弟子,剑宗的外门弟子中不止有人族,还有妖族——徐清巧就是妖,不过她不是完整的妖,而是半妖。
所以徐清巧才会有一头璀璨柔顺的银发,头顶才会有莹润可爱的小角,身后才会有纤细灵巧的长长尾巴。
为了遮掩这些独属于妖族的特征她平时会特意戴帽子穿厚裙子。
所以如今站在江止面前的就是个披着黑色连帽斗篷,穿着厚厚黑色裙子,把大半张脸都隐藏在兜帽下的阴影里,看起来蛮阴沉的一小姑娘。
但其实徐清巧长得很漂亮,甚至由于是人妖混血,同时继承了父母双方的优点,脸只有巴掌小而五官精致,让她看起来简直像个精致易碎的陶瓷娃娃。
再加上她的眼睛——徐清巧的眼睛格外惹人注意,有绛紫色的竖瞳,又时常很活泼很精神地睁着,带着点威严满满的感觉,就很可爱。
不过可惜的是她实在太矮了,就算踮起脚也只有江止胸口高。
按理来说妖族也是琳琅天地诸多族群中的一支,可无论是人口还是武力都占据了绝对优势的人族信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理念,其中虽有大部分人并不歧视妖族,但少部分人却对妖族抱有深厚的成见和自上而下式的优越感。
徐清巧讨厌那些人类看到她头发,角和尾巴时眼底流露出的发自内心的轻蔑和新奇兴致,她感觉在那些人类眼中她不是个活生生的半妖,而是什么有趣的玩具。
那些表情和眼神让她很不舒服。
想到这里徐清巧忽然睁开眼,偷偷看了看江止——但她立刻就发现江止也在看她。
于是她下意识睁大了眼,绛紫色的竖瞳透出满满的杀气,超凶:
“看什么看!江无赖!再看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江止闻言连忙摆了摆手,转过头不再看徐清巧:
“好好好,我不看,我不看你总行了吧?”
“……”
徐清巧没说行不行,她只是又盯着江止看了会儿,确认江止没有偷偷用眼角余光看她,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江止。
她想。
不,应该是江无赖,他是少数不会用那种让她感觉不舒服的表情和目光看她的人。
——毕竟江无赖只馋她做的饭。
想到这里徐清巧的心情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变差了不少。
于是她先小心翼翼地把那半兜灵石放进了芥子袋里,然后抬头看向江止,双手叉腰,没好气地说:
“你不是要蹭饭吗江无赖?那你还傻站在原地干什么,走啦!”
她说完等都没等就转身走进门里。
江止见状便慢悠悠跟上……但不知为何,他刚迈过门槛时莫名其妙停住了脚步,然后转头向巷子深处看去。
巷子深处没人,只有几块堆起来的青砖和几根长在砖缝里的野花野草,别说,看起来还挺有味道的。
江止盯着野花野草看了有一会儿,门里的徐清巧才发现他没跟上,于是她便喊:
“人呢?江赖皮,你到底蹭不蹭饭啊!不蹭我就不做饭啦!”
江止这才收回视线,一边转过头继续往门里迈步一边回答:
“来了来了。”
“快点!你怎么这么慢啊,在门口傻站着是想干嘛?”
徐清巧的性子一向这么风风火火的,说话也直,不过还好,江止早就习惯了。
他想了想,回答:
“……也没什么,大概是我看岔了吧。”
“看岔了?看岔什么了?”
“老鼠啊,我刚刚好像在巷子里看到只又肥又大的老鼠,跑得还挺快,哧溜一下就不知道去哪儿了。”
“老鼠?”徐清巧边系上围裙边疑惑地问,“我在这儿住了几年了,也没见过有什么老鼠啊。”
“是嘛。”
江止把他背着的那柄木剑取下来,轻轻敲了敲剑鞘,笃笃作响。
“我不是告诉你了么,应该是我看岔了吧。”
他漫不经心地说。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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