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两代

作者:北信爱丶 更新时间:2022/7/19 3:26:58 字数:2120

四世皇帝时代轰轰烈烈的文化运动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严格意义上来说,文化运动从教会大学创立之时就初现端倪,在76年-79年这一时间段经过四世皇帝的大力推崇发展到顶峰,而后稍有沉寂,但一直持续到米尔的统治期结束。

教会大学的师生们对于文化运动也是十分热衷的,不过他们对“一致歌谣运动”对于爱情诗的打压颇为不满,于是多倾向于“时雨茶”、“天下茶”的茶道追求去了。

79年5月25日,教育了四世皇帝及其皇子的帝师兰什加德夫罹患中风,预感于自己不久于人世的他召集来家人交待了后事。之后,在南港与南政府的兰什们交流茶道经验的四世皇帝急匆匆从南港赶往米西丽亚,见了恩师的最后一面。

米尔赶来时,加德夫已经丧失语言功能,是强吊着一口气等着见皇帝最后一面了。加德夫伸出还能动的两根右手手指,将一份折子颤颤巍巍递给了米尔。

米尔毕恭毕敬地接过老师的折子,没想到加德夫在床上止不住地嗯嗯啊啊,用手指示意米尔打开折子。米尔一时半会儿没看懂,急得瘫痪的加德夫用手指狂做拉开的姿势,米尔方才会意。

打开折子一看:“陛下,老臣将去,心中挂念不下的除了您,还有大皇子。大皇子是个俊才,然而其性情乖戾不羁,其心戾之乱实重,无有您少年时的谦谨。请陛下在忙于政务和文化事业之余,多多陪伴皇子,尽量用心说教。若难为,日后请定为大皇子谋一位好老师,不要将其早立为太子,并将其送入军队或教会等地磨砺心境,否则,将成琢损的玉器,极甚可惜啊!”

米尔看完,重重地握着加德夫的手,无话。加德夫瘦削干瘪的手象征性晃了两下,目光却死死盯着米尔,好像还有要说的话般,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加德夫去世了。

米尔缓缓松开加德夫的手,又使其瞑目。站起身来,对加德夫连鞠了三个躬,道:“感谢老师的教诲。”

加德夫的葬礼上,米尔亲自为其送葬,并吟诵了送行诗:

‖夏草衬落英,纷纷飘落随风行,化作春泥泯。‖

再细想加德夫的临终奏折,米尔召见来了大皇子兰卡斯,却发现自己和他的关系已经很差了,谈话之间尽是隔阂,不似父子。米尔认为这不仅仅是叛逆期的缘故,还和自己疏远了儿子们有关。然而,召见二皇子卡斯达时,卡斯达虽和自己不甚亲密,但其也懂得礼数,愿意和自己尝试交心。米尔是百思不得其解。

米尔去询问拉赫娜,得到的答复是:“多陪陪是最好的,身为人父却常年在外,怎能和儿子们不疏远呐?”然而,此时传来了霍洛纳在传教过程中遇到诸多麻烦的消息,米尔不得不亲自赶赴南港坐镇支持兄长。临行之前,米尔谋了个新的帝师兰什,并叮嘱新帝师兰什必须对大皇子严加管教。

在米尔处理南部事务时,不时传来兰卡斯和新帝师兰什闹矛盾、不服从管教的消息。米尔十分头疼,下诏更换了一位更严厉的帝师兰什,结果卡斯达的叛逆更甚了。再换,还是不服管教;又换,仍是处理不了。帝师兰什一连换了好几次,在加德夫去世后一时竟无能管控好大皇子的人。

不久,米尔认定对农村的传教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霍洛纳也承认传教过于困难,只能将问题留给后人去慢慢改良了。于是,米尔和霍洛纳撤回了米西丽亚。在返程路上,米尔谈及儿子们的教育一事,霍洛纳这样表示:“二皇子常年是我或者我手下人教诲的,对侍奉尊日的事业耳濡目染,因而有敬畏之心。而大皇子认定自己是皇位继承的人选,又因陛下严加管教却常年不在其左右之故,多有怨傲。老帝师兰什是老学究,经验丰富,因此能管控住。总之,皇后说得大体正确,陛下还是多陪伴陪伴皇子为上策。”

也不知道米尔有没有听进去,回到米西丽亚后,米尔又找来兰卡斯,没想到父子两竟爆发激烈的争吵,米尔一时气在头上,将兰卡斯吊起来揍了一顿,背上抽出了几大条血印,拉赫娜是完全拦不住。这下好了,父子俩的关系是彻底破裂了,兰卡斯说什么也不愿理自己的这位父皇了。

米尔想了想,那还是得听加德夫的,于是,打算把兰卡斯送到边境军队中去锻炼。可拉赫娜见不得儿子受苦(虽然不是亲生的),劝谏米尔宽容一点。米尔拗不过妻子,于是一脚把兰卡斯踢进了科勒米陆军士官大学,还以圣旨的形式要求科陆大老师们以最严格的要求教育兰卡斯。

本来,皇子进学校,是应该有不少同辈贵族同学巴结的,按理说应该能混得不错。可皇帝下令不得优待,谁还敢违抗圣意呢?

更何况,兰卡斯不到十五岁,又在米尔的授意下要按照成年人的标准去训练。科陆大是所有教会大学中对学生管控最严的那一所,每天清晨五点,学生们就要起床祷告。兰卡斯过得可谓生不如死,虽然他还是挺过来了,但他把这些苦难全都记在了父皇头上。

米尔一直密切关注着科陆大对于兰卡斯学习状况的汇报,兰卡斯因为年龄小,又生在帝王世家,经常在体测中排倒数。米尔不管别的,只要兰卡斯的表现不如意,就以发圣旨在大学里公屏责备兰卡斯,给尚处于青春期的兰卡斯极大的心理打击。父子关系反而越来越差了。

兰卡斯最终还是以一个相对不错的成绩从科陆大毕业了,并被认为有成为卡拉霍桑尼帝国继承人的资格,米尔便顺水推舟将他立为太子。然而,兰卡斯还是对父皇心怀不满,这在米尔看来是不懂感恩的表现,父子两人仍然时有较劲和冲突,拉赫娜、卡斯达都从中调和过,却无济于事。

米尔虽然认为这儿子不服管教,但好在终究成了一表人才。只要不做大逆不道的事,跟自己经常闹闹倒也没什么。这样的错误教育方式在不久的将来将会成为某些事件的导火索,乃至使整个卡拉霍桑尼帝国差点为之颠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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