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卡密尔萨帝国南部的某片密林间,有着一驾马车奔驰掠过,框框当当的夹杂着人声。
“听说过了没有,最近坎特雷拉城那边又起了盗灾。”
“那咱们这次出工恐怕是会有些危险啊……话说剑圣坐镇坎特雷拉还有宵小胆敢胡作非为?也真是不怕受到剑圣大人的制裁!”
“唉,你有所不知!剑圣大人强则强矣,可他实在是无心凡尘俗事。至今为止,也只有在兽潮或是黑色沙暴来袭时,才出过几次手。”
“嗤。”坐在马车角落里的金发少年不屑的冷笑出声。无心凡尘俗事?多么高深的境界啊!明明有着那般强大的力量,却完全不会利用,同废物……同他这种没有力量的废物何异?在父母,亲友惨遭劫匪屠戮的时候,只能在一旁藏着徒劳的注视着,却无能为力……
“喂!小子!你这是什么意思?对我们说的话有意见?还是看不起剑圣大人!”之前交谈着的人中,一个满身酒气的醉汉怒指着少年骂道,“妈的,我们本来也只是看你只剩一个人可怜才带着你上路,给我认清现实!小小的可怜虫,也敢蔑视剑圣大人?”
“汉斯,你少说两句能死!”另一头的大汉连忙出来阻止这个叫汉斯的家伙,以免事态恶化。
“阿鲁奇,你给老子闪开!你知道剑圣这两个字在我们乌尔索姆人心里的重量。”汉斯不满的推搡着阿鲁奇,而阿鲁奇则是赶着两头安慰,忙的满头大汗,口焦舌燥。
“妈的,你们还不安静点!要是一会儿兜来了灰毛子,老子就把你们一窝全扔下车去喂它们。”赶车的克里米终于耐性归零,甩起马鞭重重地抽了一下马车门板,发出的巨响成功让马车内的争执安静了下来。
当然,抛却克里米的威胁不提,他本身也是这个三人小队的头领,说的话自然很有分量。
“靠,你给老子记着!”汉斯气哼哼的靠车厢边坐下,又喝起了酒。不过他说是这么说,倒也不至于真去记小孩子的仇,他还不至于那么没品。
“齐格,你也别太在意了。你知道汉斯就是这个性子,而且乌尔索姆人是真的对剑圣极度推崇,所以他才会那样……”这边,老好人阿鲁奇还在尽力开导金发少年齐格。
“我知道,我没生气。”齐格冷淡的推开了阿鲁奇的手,“而且他说的也是实话,我的确只是个可怜虫,仅此而已。”
“唉,你怎么……罢了,这心结得你自己打开。我们哥儿几个都是粗人,只认糙理,也教不来别人。与其带你走上歪路,不如留给你思考的空间。”
齐格偏过头,没有理会他。
“何必对牛弹琴,自找没趣!”汉斯半瞪着迷蒙的醉眼,冲着阿鲁奇挥挥拳头,然后倒下去呼呼大睡起来。
马车恢复了安静,继续向着目的地前进。这时,克里米突然发现前面的某块林子里有异常的摇晃。走过林子的人应该知道,密林内部是很少进风的,如果有那片林子突然有了和其他部分不一样的显眼动静,那么此时便要当心了。
“小心,前面的林子有动静!”克里米突然低吼道,“干,我就说让你们安静些的!要是灰毛子真来了,崽就不把你们扔下去!”
“可是这里只是拉普大森林的边际而已,按说是不会有灰毛子的啊。”阿鲁奇一边抄起马车边上的弓弩,一边敲醒汉斯,顺便递过他的铁剑。
“也没谁说一定是灰毛子,这里离闹匪灾的坎特雷拉城很近了,来的是盗贼也不奇怪。”克里米稳稳的驾驶着马车,头也不回的说道。“优先保证货物安全,做好战斗准备!稳住身子,我要加速了!”
“明白。”汉斯此时也清醒了过来,优秀的战斗素质让他很快进入了状态。他回过头对着齐格恶狠狠地说道:“小子,一会儿真要打起来,我们可没那闲工夫顾着你,要是想活下去就给我拿起武器战斗,像个真正的男子汉那样!”
“……”齐格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接过了汉斯递过来的短刀。他的眼中流出火光,若是来了盗贼正好,他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齐格,不要冲动,你好好呆在马车里。我们也还不至于要让小毛孩子去战斗。”阿鲁奇拍拍齐格的脑袋,也掏出弩箭架起,靠在马车一侧,警惕着可能到来的攻击。
齐格依旧沉默,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他握紧短刀,弓下身子,就像一只小豹子。他的眼神凶悍,散发着噬人的杀气。但阿鲁奇却摇了摇头,因为他的姿势实在太外行了,果然以前是个养尊处优的小少爷,这方面的经验太少。
如果能活着完成这次任务的话,一定要好好的锻炼一下这个小少爷,他想。
如果他去过另一个世界,那个叫做地球的地方,就会知道,这种发展叫做插旗,俗称的立flag。如果他知道这么做的不是主角的人,一般会有什么下场,他一定不敢再产生那种想法。
可惜……flag已经立了。
在马车经过的后方,某个平静的不起眼的角落里突然射出了一根黑色的箭。在肉眼近不可及的射速之下仍能保持平稳,可见偷袭者的水平之高。就在阿鲁奇因齐格而分散了注意力的那片刻之间,黑箭就将他的胸膛穿了个通透。他瞪大了双眼,直起身子,却因箭上附带的毒素而不甘的倒地。
“阿鲁奇!你妈的,为什么!(假面骑士v3脸)”汉斯睚眦欲裂,矮下身子扑过去,将阿鲁奇已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拖到边上的箱子后面。“干你娘的,快醒醒!阿鲁奇,你个混蛋!快睁开眼啊!”
他的愤怒无济于事,射中阿鲁奇的箭上涂的是见血封喉的剧毒。毒箭穿过心脉,就是生命力最强的兽人这会儿也该凉透了。
“为什么背后会有袭击?”克里米的面上阴晴不定,身后的动静他也听到了,心中悲痛只是一闪而过,毕竟是冒险者,早已做好了随时殒命的准备。经验老道的他马上猜中敌人应该是埋伏了两路,于是他将马车驱向左边,猛地一勒。
“汉斯,下车战斗!”与其在车上坐等两路敌人包围,不如下车背水一战,兴许生机还大一些,毕竟两人都是身经百战,以一敌十的高等级冒险者,打正面战的话,他们自信不会输给那些山贼。
可是当敌人真正杀出来,并且短兵相接之后,他才真正感觉到自己错了。这种精湛的战斗技巧与意识,绝对不是山贼,只可能是和他们一样的佣兵。
两边都是战力出众的佣兵,克里米他们终究只有两人。而在一番激烈的战斗过后,克里米力竭倒下,与汉斯一同被众匪团团围住。
“是你……杜司克,对吧?”克里米看向众匪中那个尤为显眼的,身高两米开外的蒙面壮汉,苦笑着问道。
“嘿嘿,好久不见啊,克里米老大。”见被克里米认出,杜司克索性不再蒙面,一把将蒙面的黑布扯下。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要截我们的胡吗!”汉斯的手臂在战斗中被斩断了一只,他按住断臂的伤口,忍住剧烈的疼痛怒吼道。
“哈哈,这个嘛……一部分吧。你应该问问克里米老大啊,问问看他还记得那次底斯河的任务吗?我亲爱的妹妹可就是死在了他的手上啊。血债血偿,不是天经地义吗?”杜司克滋溜滋溜地舔了舔刀上的血,狞笑着说道。
“老大不是常说他的刀上面有剧毒的吗?”手下A疑惑的问道。
“嘘……你是新来的不知道,老大只是喜欢这么说罢了,他觉得这样帅一些。”手下B为他解答。
“你妹妹偷袭过来,我不过为自保而反击罢了。这在佣兵世界里,难道是什么罪么?”克里米冷笑道,“外人都道你和妹妹存在着不可告人的禁忌之恋,原本我是不相信的,可今日一看,果然如此啊。”
“嘿嘿,得亏克里米老大砍死了你**妹妹,不然万一真的和你这狗杂碎生出来一个小杂种,可要叫整个佣兵界都让人笑话!”眼看着逃不了了,汉斯也无所畏惧了,干脆盘腿坐下,大笑着嘲讽道,以求激怒杜司克,来个痛快。
“你这狗娘养的!”不提还好,汉斯这一说起来,杜司克心里的怒火就忍不住奔腾而出。他和妹妹自然是清白的,但是他自小就父母双亡,和妹妹相依为命,疼爱妹妹的程度甚至超过了伴侣。妹妹的死于他而言是一个很大的打击,此刻听着汉斯如此侮辱妹妹,性子暴烈的他当即就要拔刀砍了汉斯。
“老大,不可!我们还不知道钥匙的所在之处,在问出来之前还得留下他们的性命。”一个身材瘦小的佣兵从后面越众而出,他叫斯尔卡迦,算是杜司克这个小团队的智囊,而杜司克看见是他,也忍住愤怒,点头将砍刀收起。
“哈哈,说什么为了妹妹报仇,这不还是为了劫货才过来的吗!你这也太假了吧,真是。”汉斯又哈哈嘲笑道,“还是说你怂了?”
“妈的,你猪吼!这雨女无瓜!”杜司克大怒着一脚踹向汉斯的腹部,因为狂怒以至于声音都走了调。不过他也达到了目的,内脏撕裂的剧痛让汉斯再开不了口。
“汉斯!”克里米怒声道,“你们敢再动他一下,我保证你们永远拿不到钥匙!”
“嘿嘿嘿,这可由不得你们啊。要知道,在我们眼里,可从来没有秘密呦。”在斯尔卡迦背后,一个全身都笼罩在黑袍中的阴沉男子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