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说小伙，你听说了吗？最近咱们这片区域有食人魔出没欸...”
“食人魔？那是什么古朴小说里的玩意，大爷您该不会在说笑吧？”
“我哪会跟你说笑呢，消息转发给你了，官方最新的消息！”
“唉呀妈呀，这也太恐怖了吧，这马赛克打了跟没打似的，受害了开膛破腹了都。”
小区的保安大爷无所事事，一面在旁边的老年人辅助仪器上指指点点，一面与不远处负责站岗的小年轻聊天打屁。
珀尔诺牵着崔芸志的手。
冰冰凉凉的，崔芸志的手心微微出汗，不知道是躲避那三位不良的过程过于惊险，还是保安之间的闲聊吓到了她。
食人魔什么的，对于崔芸志这样的小女孩子来说，还是过于恐怖了。
不同于前世吓唬小孩子的玩笑，在这个杂糅的世界观下，食人魔这种东西，还是有可能出现的。
“没事啦，大姐头，我会保护你的。”
稍微用力捏了捏，珀尔诺转头看向崔芸志，“毕竟保护好大姐头的人身安全，也是跟班的本职工作之一嘛。”
“...嗯。”
崔芸志张了张嘴，直到保安上前来辨别身份，也没有说出半句话来。
好像反了吧。
跟班的本职，应该是为大姐头服务而已，哪有像珀尔诺这样遇到危险主动出击的。
真正遇到风险的时候，应该是大姐头出现摆平才对。
权威，绝对的统治地位，在小团体里呼风唤雨。
在崔芸志的认识中便是如此。
“是小芸志的朋友吗，难得啊。”
“不仅是朋友，还是大姐头的小跟班哦。”
保安大爷自然是认得崔芸志，他乐呵呵地看着珀尔诺牵着崔芸志的小手，一副欣慰的模样。
崔芸志这个小娃娃，从小就内向的很，前几天还出了那么大的事情。
本还想以什么名头对崔芸志慰问一番，现在看来不需要了。
能带朋友回家，好事情，好事情哇，有朋友在，说不定崔芸志这个小娃娃也能从几天前的悲痛前走出来呢。
稍微交流了一番，保安大爷便指使站岗的小年轻开了门。
“谢谢大爷！”
“欸，有空常来陪小芸志来玩啊！”
简单的道别，在崔芸志的带领下，她们顺利地来到了公寓门口。
打开门，与外部小区的繁华并不相同，公寓的内饰比较简朴。
普普通通的木质家具，真皮沙发，没有多少高科技含量的电器。
唯一显得比较值钱的，便是落座于客厅里头的红木茶几，上面摆着几碟子果盘，还有一章精心装饰的相片。
一家三口，全家福。
明明是公寓的主人，崔芸志的表现却和初次访问别人家的生人似的，乖乖巧巧，挪动家里的物品也是小心翼翼的。
开了灯，招呼着珀尔诺在客厅的沙发坐下，崔芸志翻了翻冰箱，找出两瓶她自己喜爱的桃子汽水，递给珀尔诺一瓶。
“谢谢大姐头。”
一路的奔波，珀尔诺早已口感喉燥，旋开瓶盖便是咕噜咕噜，任由气泡在她的喉间翻滚。
“不客气的。”
崔芸志的动作倒是比较文雅，她小口小口抿着，似乎还想代入自己大姐头的身份，“跟班为大姐头解决了这么大的麻烦，大姐头给小跟班一点小奖励也是理所当然的。”
“对，没错，就是这样，这也是大姐头该做的事情。”并没有注意珀尔诺的眼色，崔芸志自顾自地私语着。
这家伙，果然没有作为雇主的自觉。
像以前那些雇主，把自己这个高档人材带到家里的时候，也一点也不会怜香惜玉，恨不得当场就化身成狼人，开始疯狂。
哪怕是A或者B等级的服务，到了最后也会升一两个档次。
而崔芸志，明明交了钱，却跟个被雇佣的人似的，像是小孩子玩过家家一般，努力地维持着这个角色扮演的游戏。
摸了摸卫衣下略有撑意的小肚子，珀尔诺眨了眨眼，轻声问道。
“大姐头，今晚还有什么安排吗？”
“今天晚上的安排...？唔，好像没有。”
崔芸志微微愣神，放下了手中喝了一半的汽水，有些苦恼地挠了挠脑袋。
明天是与学校的领导们说好的，返校的日子。
返校，也就是会遇到那群坏家伙们。
嘴上喊着公平正义，优质教学，实际上偏心偏到哪里去都不知道。
嘲笑自己没有办法彻底觉醒灵能，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废物。
讥讽自己是因为家里有钱，才能够与他们同上一所学校。
也常在背后说着有妈生没妈养，父亲外出不常在家的事实孤儿。
......
崔芸志没有回答，留给珀尔诺的只有一阵的沉默。
悬挂在客厅墙壁上的挂钟的齿轮声，一时间清晰无比。
直至夜风吹拂进室内，窗帘夹杂着些许凉意在公寓内回旋飘舞。
置放在茶几边上的几张轻薄纸张随风揭起，崔芸志惊呼一声，急急忙忙地将那几张薄纸抓了回来。
只有短短的一刹那。
珀尔诺注意到了，那几张薄纸上答应出来的几行粗字。
【病危通知书】
【死亡证明】
...
崔芸志叠好了那几张薄纸，小心翼翼地置入上衣的口袋中，这才抬起头来看向珀尔诺。
“今天晚上没有...明天、后天，这一周与你珀尔诺你在一起的时间...”
呼了一口气，崔芸志抿了抿自己的嘴唇，眼中浮现迷惘，“我不知道。”
不想回到学校，一点也不想遇到他们。
在学校里，不愉快。
“大姐头。”
默然半响，珀尔诺打破了沉默。
“嗯？”
“想一下，大姐头你不是找我做你的跟班么？”
“是这样的...可是。”
崔芸志不止一次想找那种，能帮她撑起场面，不再让那群讨厌的人靠近自己，欺凌自己的跟班。
最好还是一个能够给那群坏家伙一个教训的跟班。
珀尔诺...明显不是这样的一个选项，哪怕在之前用另类的手段制服了同校的小混混。
此般的纤瘦，细皮嫩肉的，说能够撑起场面，也只能引起那群坏家伙的嘲笑。
兴许是初次的见面，珀尔诺给自己留下的影响过于深刻。
简单的错位，尚还残余在鼻尖，难以忘怀的方向，第一次体会到心脏砰砰直跳的触动。
同样作为女孩子，这样的触动，未免太过于诡异了。
“没有什么可是喔，大姐头，有什么烦心事，可以跟珀尔诺说哦。”
向着崔芸志的崔芸志的位置挪动少许，她歪着小脑袋，眼睛略微上挑，“作为小跟班，为大姐头排忧解闷什么的，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珀尔诺你只是我花钱...”
一周的雇佣时间很快就过去，自己点的也只是角色扮演而已，珀尔诺完全没有必要。
“唔。”
疑惑的话语中止。
珀尔诺微笑着，用着她那纤细的食指，轻放在崔芸志的嘴唇上。
“与钱无关，只是本职工作而已。”
“本职工作...”
“没错，本职工作，大姐头你付出了钱财，而我本应完成属于我的本职工作。”
夜光中，珀尔诺眼眸闪动。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一如既往的孩童般的稚嫩，却像有魔力似的在崔芸志的心头萦绕着。
只是本职工作，只是本职工作。
所以自己也不用纠结什么，在雇佣的时间里，对着珀尔诺这个小跟班，将这段时间的困惑、不满、喜怒哀乐全盘托出便是了。
“然后在利用珀尔怒，也便是我的小跟班的身份。”
“来商量一下吧，大姐头。”
顺着崔芸志的心思，珀尔诺轻声说道，“一起干一些坏事情。”
干坏事么...
似乎明白了什么，崔芸志点了点头，拍了怕自己的衣袋，确认那几张纸再也没有掉出来的可能性以后，便指了指最里头的那个房间。
“我明白了，珀尔诺。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去房间里商量。”
“毕竟...时间已经不早了，我的父亲已经睡着了，他需要休息。”
说完，对着珀尔诺招了招手，崔芸志自顾自地直起身来，向着卧室的方向走去。
蹑手蹑脚的，生怕自己的脚步声将他口中的父亲吵醒。
...但是。
目光来回扫视，另一间卧室的门半掩，里头稍黑。
乌黑的轮廓，简洁的卧室，放置得当的桌椅，平铺整齐的枕被。
没有任何的休憩痕迹。
公寓的玄关处，也只有自己和崔芸志的两双小鞋子，一黑一白。
父亲？哪里来的父亲？
还有，刚刚看到的。
病危通知书，死亡通知。
小心翼翼的动作，生怕一个闪失给这个沉寂已久的公寓带来躁动。
珀尔诺的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转过头来，红木茶几上精心装饰好的，是那份一家三口的相片。
略显帅气的男人，与一旁挂着浅浅笑容的妙曼女子，还有站在中间，和现在的胆怯完全不同，脸上堆满了幸福笑容的小小崔芸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