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讨厌农奴主,这是真心的。
束缚人身自由,对人进行剥削。
农奴便是自己的私有财产,随意践踏也不过是行使自己的使用权。
这个世界,这样的思维已经成为了所有农奴主,市民,贵族......这世界上所有人的一致认同。
因为这是这个世界的‘常识’。农奴本应如此,他们不过是‘东西’罢了。
这个常识是不对的。
但是即使不对,也不会没人会去指出。
他们要维护自己权利,因此才极力去避免触及这个常识。
何等可憎,何等可恶。
“我说,你知道偷藏偷跑的农奴是什么罪吧?”
眼前的中年男人咧开嘴笑着,那是讥讽,是对于违反世界常识的嘲笑,就连眼神也仿佛在看一个白痴。
听到了‘偷藏农奴’几个字,不少人将目光投向这边。
“我知道。”
我极力克制住自己,以平静的语气回答。
没人会去质疑法律的执行力,我也一样,哪怕来自现世,在这里我也小心翼翼地遵守着当地的法规。
“那么,把它交出来,我也许还可以考虑不跟领主大人汇报。”
肥胖的男人笑着,很丑陋,也很自信,大概在他看来我只是个弱小的商人。
他的身旁,站着一左一右两个护卫,这也许就是他自信的来源。
“如果我说不呢?”
“商人先生你既然知道还要明知故犯?”
男人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商人嘛......”
说到底自己不过是个不合格的商人而已,这种亏本不讨好的事情做做又何妨。
我与他的对话使得不少人将视线聚集在这边,但是没人来插手制止。
不仅不打算插手,还带着看热闹的态度,以我,农奴女,还有男人和他的两个手下为中心,逐渐围成了一个半径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圆。
还真是讨厌呢,无论什么时代都有围观群众。
看到这么多人过来,男人的脸上笑得更加自信了。
“农奴只是财产而已。”
他的语气像是在说诉说这个世间的真理。
不对,这只是这个世界,这个时代,这个时间的真理。
错误的真理只是谬论。
但是此刻说出这些,恐怕也只是沦为笑柄。
见我沉默不语,农奴主继续说着。
“他们只是会动的东西而已,就算你踩在她们脸上,他们也只是乖乖遵从......”
“够了!”
未等他说完,我就打断了他的话。
啊啊,此时此刻在自己心中汹涌澎湃的这股黑暗情绪,想必就是所谓的杀意吧?
他仍未得到满足,而是用眼神示意着自己身旁的一个手下,让他将耳朵凑过去,似乎低语着什么。
他想做什么?
心中的疑惑很快得到了解答。
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被那个护卫拽着来到了这里。
在农奴女的眼中充满了惊讶。
“妈......妈......”
听见了农奴女的声音,她抬起了头。
两人相望,看见自己的女儿现在的样子,女人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下一秒,护卫一脚将她踹在了地上。
看见这一幕,人群沸腾了起来。
不是生气,相反,是兴奋,是开心,那是属于这个时代的声音。
干得好。
众人的赞同让男人一阵飘然,他向四周招手,紧接着将视线聚向这边。
“让你看看吧,什么叫做真理。”
男人踩在了女人的脸上,鞋底在她的脸上摩擦着。
女人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妈妈!”
农奴女在哭泣。
腰间的长剑也呼之欲出,心中那名为杀意的感情愈加强烈。
冷静,冷静,我是个商人,
“所谓农奴——”
男人一边用力踩,一边说着。
“就是低贱的存在!”
他一脚踩在女人的腹部。脚下的女人发出了惨叫。
周围的人毫无同情,眼神里只有麻木与认同,甚至还有不少人幸灾乐祸。所谓的同情与怜悯对于他们来说,在知道身份是农奴的时候,就早已经消失了。
“这就是农奴,只是个蝼蚁般的存在而已!”
她指着地上的女人,眼神中的不屑在明显不过。
“嗯......是呢。”
这样的家伙,杀掉也关系吧?
这样的旁观者,杀掉也没关系吧。
蔑视生命的家伙,那生命也一定卑贱。
我冲了过去,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来到了男人的身边。
绯色的长剑露出了它的锋芒,剑锋将男人那因为肥胖而堆积的脖子划出了血,沿着剑身下流着,在旁人看来如同在饮血。
不,这家伙的血太脏,只会玷污了我的剑罢了。
“你、你想做什么!我告诉你不要乱来,这里可是商会!”
男人的脸上写满了惊恐。
如他所言,这里是商会,而且已经有人在大喊‘卫兵!卫兵呢!这里有人杀人了!’。
与我何干?
我现在只想铲除这个败类罢了。
“你在做什么呢?”
突然,一个声音传来......
“你啊,有时候冷静无比,有时候又十分冲动。”
朝着声音的源头看去,银发的少女正在漫步走向这边。
“我.....”
“你呀。”
“真是笨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