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叫京夜,是一名普通的高中生,曾经是。
在一个月前,我发现自己的存在在亲友中完全被抹消,察觉到这一点的我决定离开那个城市,于是我偷了死党大刚的自行车,并将其卖给了收购自行车的自行车店,因为自行车很新,且零部件都有更换过,所以收购价意外的高,总共换取了2700元的现金,再加上我身上原本有的500元的现金,我成功买到了一张由上海飞往巴黎的机票,之所以是去巴黎,是因为在巴黎有我移民法国的一个姨夫,我并不清楚是否只是在我生活的城市中的人们失去了对我的记忆,还是说只要是与我有关系的人都失去了对我的记忆,因此我必须前往巴黎去确认一下。
登机时所需的护照以及身份证都在我那天携带的包包里,因为别看老爸那样,他意外的是一个喜欢丢三落四的人,因此他的护照以及身份证都放在我这里,只有必要的时候才会找我来取,这一点反倒成为了我前往国外的一大助力。
大约11小时后,我来到了巴黎的戴高乐机场,从机场叫了一辆计程车,英语和法语都不太好的我在与司机手舞足蹈了半天之后,总算弄懂了要去的地方,然而一分钟后,司机却一脸惊奇的用法语问我,“Quefaites-vousici?”我并不懂这句的具体意思,不过大致应该是在问我为什么在他的车上,我只好用几句不流畅的英语大致向他解释了一遍,司机暂且接受了我的说法,然而一分钟后,司机又转过头来。
“Quefaites-vousici?”喂,你是哪里的复读机么?虽然在内心如此吐槽,但我还是又重复了一遍,司机点了点头,继续开车,片刻之后。
“Quefaites-vousici?”
“.........”意识到有些不对劲的我付给了司机之前路程的钱,立刻下了车,我很怀疑在这样下去他会不会把我从第一区带到第十七区去。
查了一下地图之后,我发现我下车的地点与姨夫的居住地并不远,在思考了片刻后,我决定步行,十分钟之后,我来到了姨夫家的门前,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按响了门铃,接着,一个大约30来岁的男子探出头来,见到我后,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疑惑的神情,“抱歉,你找哪位?”
嘛,我已经预料到这种情况,事到如今在震惊的话就显得太傻了不是么?
“抱歉,我貌似敲错门了。”我礼貌性的回答之后,转身走出了楼道,巴黎的冬天还是很冷的,走在大街上的我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没有再管身上的寒冷,我从口袋中掏出了一本记事本和一只原子笔,从那一天起,我习惯将目前的状况记录在本子上,现在本子的第一页已经写下了几条文字了。
——与我一直呆在一起的人并不记得我的存在。
——遗忘的范围大概覆盖了整个城市。
我用原子笔敲了敲笔记本,想了想刚才司机和姨夫对我的态度,总结了一下后又在笔记本上写下了几条。
——遗忘的范围覆盖了世界。
——只要与人不交流一分钟对方就会遗忘自己的存在。
——没有住的地方。
最后一条是我刚刚才想到的,来的时候并没有考虑到住宿的问题,也就是说,现在的我处在四处流浪的状态。
喂,难不成今天要我在协和广场打地铺吗?那样有百分之八十的几率会被巡逻的警察遣返吧?我一边在内心这样吐槽自己,一边将记事本重新收回了口袋里。
露宿大街已经是没有办法的事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一个相对来说比较暖和而且不会被警察抓到的地方,在对照着地图思索了片刻之后,我决定到第七区的巴克街附近的小巷子度过一晚,第七区对流浪人口的控制相对第一区来说并不是那么严格,再加上巴克大街附近治安也算良好,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是度过一晚的最佳地点。虽然圣日耳曼大道附近也不是不行,但果然和监狱什么的挨在一起还是敬谢不敏了(圣日耳曼大道东北方是巴黎古监狱)。
从墨家路一直走到协和广场,穿过塞纳河之后沿着奥赛码头的那条路一直走到巴克街,等我到达我选定的地点时已经是深夜了。
巴黎以其浪漫之都的称号著称,然而当夜晚降临,街上无人时,你会发现夜晚的巴黎并不浪漫,阴森的小巷中随处可见乱扔的垃圾,阴冷的寒风时不时穿过小巷,掀起了许久清理的垃圾桶的盖子,这一切都与法国着力宣传的巴黎的形象相去甚远。
我微微叹了一口气,然后走到小巷的最深处,在一处风不太能吹倒的地方坐了下来,刺骨的寒冷直接从地面扩散到我的身上,我将身上的衣服裹紧了些,然后将随身带的包包枕在头底下,白天的疲倦伴随着困意逐渐占据了脑海,我呼出一口气,然后闭上了眼睛。正当我的意识逐渐模糊的时候——
“Prince...............”
总感觉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不过一定是我的错觉吧。
“Leprince.........dansce..............”
啧,今天真是累过头了啊,竟然三番五次的出现幻觉,看来得赶快睡觉才行啊。
“Effacer..............”
冰冷的触感从脸颊上传来,感觉到一丝不对劲的我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一个黑色的兜帽赫然出现在了我的眼前,在兜帽中间,两点猩红正闪烁着邪异的光芒,不仅如此,在我的脸颊上,还贴着一只完全没有血肉的苍白双手,冰冷的触感从我脸颊上传了过来,我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条件反射的抓起头下的包包,朝兜帽猛地抡了过去。
因为那一击的缘故,带着兜帽不明身份的人向后退了一步,我趁这这个机会,迅速站了起来,在抬起头的一瞬间,我目睹了那个人的全貌。
并没有衣服和裤子,全身包裹在黑色的破烂斗篷里,苍白且完全没有血肉的双手紧贴着身体,在他身体的旁边,一把漆黑而有巨大的镰刀垂直插在地上,富有光泽的刀刃在月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可以说,在地球上绝对不存在这样的生物,硬要说的话,只有两个字足以形容眼前的怪异。
死神。带着漆黑镰刀的死神,引领一切活物走向终结的死神,收割生命,残酷的将人带向地狱世界的死神。
在巴黎寒冷的夜晚,我与只存在于神话中的恐怖恶鬼相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