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刷刷视频的功夫,再看一眼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零九分。
窗外天色黑得还有些发青,是乌青的颜色,往蓝色墨汁里滴水的那种既视感。
可能是因为房间里灯光的缘故吧,具体原理咱也不了解。
我将将踏上拖鞋离开沙发,肚子却“咕噜噜~”的开始怪叫。
点外卖吧!抱着这个想法的我拿起手机,几秒后又果断打消了这个念头。
忽然想到自己明天就要搬走了,搬到要上的私立高中附近。
说起来从这个家到那所私立高中开车都得半个多小时才能到,还是没把等全部红绿灯的时间给算上。
诶,既然如此,那作为最后道别,我还是出门吃吧。
正好也要跟房东奶奶说一下。
房东奶奶是位很和蔼的人,据说这片只有四栋楼的小区曾是某国企给职工的福利,属于半租房的类型。
简单来讲就是给员工住,但是会收少量的“房租”这样子。
而房东奶奶年轻时就在这里做着这份工作,干了一辈子,国企搬迁了,就把整片小区交由她打理。
时间这匹骏马不断奔腾,扬起的尘土最终还是盖在回忆上。
慢慢的,在这里留下居住的人也都走的走,老的老——目前除去我以外,这小区里最年轻的就是在楼下开彩票店的季叔叔了吧。
毕竟还是除我以外,其他居户都管季叔叔叫“小孩儿”。
简单打理了一下,说白了也就是用手随便捋了捋偏长的糟乱头发。
衣服什么的也不需要换,比自身大几号的白背心、深蓝色大短裤外加一双人字拖就是最符合这里烟火气的打扮。
拿着手机、钥匙跟中午吃剩的垃圾,我出门了。
我所居住的楼就是一号楼,房东奶奶也住在这里,101室跟102室都是她的。
挨着敲敲门都没人回应,不在家呢,倒是难得遇到这种情况。
走出楼房的门,目之所及的黑夜看一圈都见不到几颗星星。晚风还很炙热,带着不远处垃圾桶的味道,有种烤制已经腐烂掉的鱼的那种感觉。
我把垃圾扔掉后,朝小区门口走过三个路灯的间隔。
“爷爷奶奶好。”
“诶,好,吃了吗?”
“还没,正要去吃呢。”
“幺——这都几点了还没吃饭?”
“就是中午吃的比较晚,所以现在才试着有些饿。”
“以后要记得早点儿吃饭,这么晚了吃都不消化的。”
“诶,好嘞。我知道啦爷爷。”
几位不同号楼住着的爷爷奶奶日常这个时间段聚到一起唠家常,每人都带着最称手的蒲扇跟马扎,有的时候还会拿一些消遣的物品,比如象棋之类的。
毕竟是老年人嘛,吃饭都早。现在才七点多呢,对我这种年轻人来讲,特别是假期中,夜生活都还没开始。
不过这也是最后一次同他们聊天,那些孩子也都有了小孩儿,几乎全在外地成的家。
所以这些只能对小辈的絮叨自然而然就对我说了。阿,还有彩票店的季叔叔。
离我最近的那位老奶奶还用大蒲扇给我扇风驱蚊。
又简单闲聊几句,我便转身离开了。
原本打算说明天自己要搬走的这件事来着,但是想想还是算了吧。
这些爷爷奶奶都知道老爸他工作忙整日出差在外,家里就我一个人,所以对我就像对待掌上明珠一样,甚至都让我产生了种“他们对待自己亲生孩子估计都没这么无微不至”的感觉。
所以......我没有勇气自己说出口。
就等明天吧,等明天叫隶叔他们过来搬家,然后跟过来询问的人说明情况。而且也不算远啦,有机会还可以回来看看的。
嗯,有机会。
五分钟后,我来到了小吃街的入口。
这里的小吃街要比市区内购物城的“豪华”且平价,不光有露天摊位,最靠外的两边还有正经有营业执照的店面。
虽然在这片住了还不到两年,但每一家我都熟知其味。
思考过后,我还是选择去吃黄焖鸡米饭。
那家我个人认为最好吃的店是在左边路上的最尽头,夫妻开的。
不过去之前,我还是要买上几串儿烤串。
路边烤串摊里最中意的还是烤豆蔻、靠面筋这些,挑挑选选一共花了十五块钱。
因为生意火爆,我就只能一个人呆站在摊边,忍受被烤串飘出的香气扑脸二十多分钟的“酷刑”。
“哥哥,好了吗?”
“嗯,快啦。”
等待烤串的人群中,当那句“哥哥”飞向空中时,我便立刻锁定了正在对话的那两个人。
女孩儿的样子看起来是小学生,大概四五年级的样子?而被她称作哥哥的那个男人则是个体态宽阔、穿搭成熟,粗壮结实的手腕上还戴着劳力士绿水鬼的社会人。
啊,我指的社会人并不是贬义词,而是已经开始工作、在社会中摸爬滚打的社会人。
总之他们两个人年龄差距太大,说是父女我都觉得正常。
诶???他们居然是兄妹吗?亲兄妹??是亲兄妹的话那他们的爸妈也猛的一批呀。
看那亲昵的样子,确实是亲兄妹的概率最大。
不过这种的兄妹我也不会感到羡慕,因为没有无限可能的存在。
愣神的功夫,我的那份烤串包装好递到眼前来了。
整条小吃街的主要光源都是摊位跟店面自带的,所以等都打烊以后这里就会变得寂黑一片。
即便是现在处在尽头的黄焖鸡米饭店,再往深处走也是伸手不见五指的。
我正要走进去时,突然有一股力量拉住了我的衣服,而这股力量,正是从那片黑夜中凝聚出来的。
闹鬼?!不能不能,我可是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说不定是太黑了,然后衣服被摆在那里的杂草枯枝勾住什么的......
为了安定心情,我决定打开手机的手电筒一探究竟。
!!!!?
当我把常亮起的闪光灯照过去时,先出现在视线里的是一只洁白的胳膊以及——睁得大大得眼睛。
我超!?
此时我的心揪了一下,没错,狠狠得揪了一下。
这哪儿是什么杂草枯枝,分明就是个人!披头散发的!女——人?!
得益于自己是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这一点,就是现在我也没有把这团黑乎乎的人影当成什么超自然现象来看待。
“呜呜呜......”
那团黑乎乎的人影又不合时宜发出了低沉哽咽的声音,好像是从废弃房屋的破窗户里呼啸出来的风,又像是趴在墓碑上“噜噜”叫的黑猫。
但定睛一看,这哪儿是什么可怕的亦或是精神疾病的人,而是妥妥的圆脸美少女!
白色的光亮照在她脸上,一双圆圆的眼睛眨巴眨巴。
看清后我才发现在她吹弹可破的白净脸蛋上有着泥土的痕迹。
“呜呜呜......”
她站起身,穿着一件主调为黑、以粉色花边作为点缀的小洋裙。
或者说这应该是“洛丽塔”系列的衣服吧,在漫画跟动漫里出场率仅次于JK制服的一种服饰。
看起来就很贵的样子,但上面沾着的泥泞却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