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奥术的力量,到底是什么呢?
白风的眼神充满了不甘,愤愤地用剑砸了一下地面。
“前辈!前辈!怎么样,我的速度够快吧!——诶!”
克里斯托似乎迟到了,流云给他的任务是“通知白风”,但是他的体力似乎不好,法师体质的他单靠步行的话是比不上剑士们的。
“确实很快——相比于乌龟的话。”
“呃……抱歉抱歉。”
克里斯托望了望周围,问:“敌人呢?”
“逃掉了。”
“这样吗……”
克里斯托有些垂头丧气,他还想着能施展施展自己的实力呢。
这可时候,雪霁忽然跑到了昏迷的女孩的身边,试图叫醒她。
可是,女孩就像是死了似的沉睡着。
“为什么……醒来啊!”
雪霁有些绝望地呼唤着,可这却是徒劳的。
众人围了过来,夜萱上前蹲下,检查了以后,脸色瞬间阴沉了。
“死了。”
“怎么会!明明只是摔了一下而已,为什么会死啊!”
雪霁哭了,这样的话,她要怎么向这孩子的家人们交待?怎么向孩子们交代?
可没等她哀伤多久,流云毫无征兆地拉住她和夜萱,眼中带着惊恐,猛喝一声:“不好,快后退!”
“什么?”
尸体开始膨胀,白嫩的皮肤胀大,发红,孩子的面孔逐渐扭曲……然后,爆炸!
“风啊!”
爆炸的冲力极强,几乎是将这里炸出了一个大坑,夜萱努力地释放狂风来阻挡飞来的血液和冲击力,但他们还是被击飞了。
“可恶……”
流云颤颤巍巍地爬起,刚刚的尸体所在的周围,已经全部被血液染成红色。
肢体和内脏飞散在周围,恶心至极。
克里斯托顿时升起呕吐的欲望,转过身子喘气。
“这群该死的德洛斯人啊!给我滚出来!”
白风仰天咆哮一声,回声久久不息,但不会有人回应他的。
雪霁瘫坐在了地上,绝望地望着前方的惨象,诡异地笑了起来。
“呵呵,哈哈哈哈——呜啊啊啊啊啊!”
头发变成翠绿色,她抱头尖叫,漫天的藤蔓和树木拔地而起。
“呜哇啊啊啊!这是什么!”
克里斯托惊叫着被树木撑到了高空当中,惊慌失措地抱着枝干。
“这是多么强大的力量啊……”
夜萱一边感叹着,一边躲避藤蔓和树木,荆棘的尖刺让她不得不后退。
“冷静一些,雪霁!”流云企图让雪霁冷静下来,可她似乎已经听不进去了,毫无忌惮地释放力量。
再这样下去的话,赫顿玛尔会全部变成森林的!
远处,在赫顿玛尔某个高塔的上方,摩罗和他的同伴俯视着这一切,兴奋地笑道:“果然,奥术师的潜力是无穷无尽的。”
“当然了,但这种潜力放在我等一族中也只是卓越罢了,而且她荒废了很久,如果一直修炼的话,远远不止这个地步。”蓝发的少女表情平淡地说道,“是个可塑之才呢,如果在之前,帝国一定会下全力抓捕她的……但是,帝国已经不缺奥术师了。”
黄昏之下,他们的影子无人能够察觉,忽然白鸽掠过,他们又消失了。
流云拼命地想要阻止雪霁,可这无限生长的树海宛如有着无限生机一般四处蔓延着生长。
他试图将这些它们斩断,可劈砍的速度远远跟不上生长,刚刚劈断便又长出来
他高喊着雪霁的名字,但身子却不断地被植物往外挤压,和雪霁的距离越来越远。
“雪霁!”
就在场面失控的时候,一声厉啸破空而来,在密密麻麻地藤蔓之间,如流星般飞来一根细小的银针,正中雪霁的脖颈。
“呃啊啊啊啊啊!”
雪霁闷哼一声,仰天长啸一声,体内的能量瞬间爆发,那树海瞬间膨胀,然后——随着绿色的褪去,雪霁昏倒在了地上。在她倒下的瞬间,树海仿佛失去了生机,一同枯萎下去。
“啊啊……真是夸张啊。”
脚步声渐进,流云抬起头,那正慢悠悠地走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贝尔马尔的皇子——威斯帝·玛尔。
“抱歉了,只能姑且让她睡一下了。”
流云没有理他,他冲到了倒下的雪霁身边,将她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威斯帝仔细地望了望周围,冷笑道:“这就是德洛斯人所追求的力量吗?强大到难以控制呢。”
“但就是这份力量,让德洛斯变得强大。”
夜萱不知像谁嘲笑道,但流云却不这么认为——至少……雪霁宁可失去这份力量。
事件终于归于平息,第二天,全城上下都贴满德洛斯人的通缉令。在佣兵协会的布告栏里,杀死入侵者的任务已经达到了最高的钻石级,在任务的左上角,准确地有女王的印章。
“可恶!德洛斯的滚蛋,以为我们贝尔玛尔没人吗!有谁愿意组队讨伐他们的?”
“我来!”
“这边也是!”
……
在前所未有的事件下,平时自私自利的冒险者和佣兵们都聚集了起来,甚至在街上组织游行,呼吁人们打倒德洛斯入侵者。
民众们的呼声十分高涨,就算是普通的不会武艺的莽夫,也扬言要打倒德洛斯人。
金发的枪手——克洛帝斯驻足在悬赏令前,在冷哼声中抬起了手……枪声响起,悬赏令上多了两个大洞。
被打破了和平的赫顿玛尔,人们团结起来,一致对抗杀人的恶魔。
女王殿下亲自下诏,集结全城的力量,势必铲除入侵者!同时,他们也打算尝试和德洛斯帝国交涉。但……贝尔玛尔已经和德洛斯停止数年的外交了,不知道现在,德洛斯是怎样的强大。
赫顿玛尔全城戒严,似乎未等斑斓之夜的那天,德洛斯的两人便很难找到藏身之处了。
国家有难,匹夫有责!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已经是斑斓之夜的前两天了。
金碧辉煌的皇宫,在皇子的府邸内,圆桌边上坐着几位大人。
他们分别是审判公会的会长塞尔曼、剑术协会的代理会长威尔斯、以及炼金术士协会会长的诺顿和宫廷骑士长哈维。
他们是此次行动的主力军,也是威斯帝制胜的关键所在。
“德洛斯人再也没有出现过,但由于赫顿玛尔城已经被封锁住了,所以我可以确定他们一定还在。”
威斯帝坐在最核心的位置,自信满满地讲解着他的看法和战略。
“在公国的包围下,那两个人现在已是笼中困兽,只要一露面,就会被消灭。而这露面的机会,就是斑斓之夜。”
这个时候,骑士长哈维举起手发问:“皇子殿下,恕我冒昧,你是如何确定他们一定会出现的呢?虽然我们憎恶德洛斯人,但是他们并不是会自寻死路的愚者。”
威斯帝稍微挑了挑眉头:“哈维卿,我很理解你担忧的心情,但恕我直言,这是多余的。”
“就仅仅靠德洛斯人的尊严吗?那样的话太不可信了!如果让骑士们白跑一趟,你要怎么交代?——唔!”
哈维激动得站了起来,旁边的威尔斯见状连忙拦住了他:
“哈维阁下,你对皇子殿下的态度太不礼貌了!”
他这才意识到了这一点,悻悻地坐下。
“哈哈哈哈,哈维卿,您就放心吧,真正的诱饵可不是所谓的‘剑’,而是‘人’!”威尔斯狡黠地眯了眯眼,“我已经知道他们的目标了——而这目标,一定会在斑斓之夜出现的。而且……我还有一个杀手锏,他们是不可能不会出手的。”
“原来如此……刚才是我失礼了。”
“哈,无妨,哈维卿有担忧的想法说明真的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这可是好事。”
威斯帝的眼神愈发地锐利和狡黠,在光的映射下,他的镜框挡住了他充满野心的眼睛。
他们不知道的是,威斯帝的目标,也是奥术师。只要能够得到奥术师,那么他离他的的雄途伟望就不远了!
他周密地布置了在 剧院内的兵力分布,他集结了剑术协会、审判工会,甚至皇宫里的骑士也被他调动了。
赫顿玛尔的剧院,现在就像是个牢笼,只要对方敢进,威斯帝就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能活捉德洛斯的奥术师。
这就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但是殿下,斑斓之夜的那个晚上,一定有很多的贵族都会在场,一旦爆发战斗,他们的安全要谁来保障?”
审判公会会长塞尔曼问,但是威斯帝却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望着这个笑容,诺顿马上就看到了威斯帝内心的想法,震惊道:“难……难道殿下您……连那一步都计划到了吗?”
威斯帝笑而不语。
会议告一段落,各大首领不约而同地解散。哈维团长的心一直悬着,但迫于皇室的命令,他不得不遵从皇子殿下的命令。
最近几天的天气似乎都没有好转,天空依旧阴沉沉的。
距离袭击事件已经过了几天了,但是依旧没有抓捕到德洛斯人的消息,赫顿玛尔人的心情,从一开始的奋发昂扬,变得有些恐慌。
敌人在哪?他们到底有多强?在只有“手段残忍”这个情报的情况下,他们的斗志渐渐被神秘所打消了。
赫顿玛尔城,不再和平。
回来以后,雪霁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她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就算是流云,也不开门。
今天,流云也尝试敲门。
“喂喂,出来吧!午饭已经准备好了哦!”
“……”
就连回应也无,不过好在她并不是绝食,而是避开流云他们一起用餐。
“中午好呀,流云前辈!”
克里斯托刚一进门便看见楼梯上神情落寞的流云,原本高涨的热情也被冷水浇灭。
“什么事?”
流云冷冷地问,这股冷气让克里斯托感到颤栗,但他依旧乐呵地向流云传达了消息:“呃……那个……夜萱前辈让我通知您去会谈。”
“地点呢?”
“菲斯特尔家。”
“好了,我去。”
说完之后,他便转身往书店的内屋走去 。
从书店里出来以后,克里斯托终于松了一口气,回想起流云刚才的那副脸,他就后背一凉。
“这就是大人们常说的吵架吗……好可怕……”
克里斯托一边想,一边走向了菲斯特尔家。
晚夏的天空虽然有阳光,但比起盛夏,那也是弱小的。
空荡荡的菲斯特尔家,今天聚起了三个人。
“就是这样,以上就是威斯帝的‘围剿’行动,还有什么疑问吗?”
“有什么是我们要做的吗?”克里斯托激动地握拳,“我会一些魔法,也可以战斗!”
夜萱打量了他两眼,笑着说: “你呀?你和流云保护好雪霁就好了,正面的人手已经够多了!”
克里斯托自然是听出来了夜萱话里的意思,他有些失落,但作为有修养的人,他不能直接表露出来。
“计划倒是好计划,但德洛斯人真的是会被这种小把戏骗到的蠢猪吗?”
流云嘲笑道。
“的确,我也不认为这能吸引到谨慎的德洛斯人,但你刚刚说,只要有目标就对了吧?但真正的目标是什么呢?”
“你少装傻了,这个目标就是雪霁。”流云冷笑一声,“威斯帝早就确认过了雪霁一定会去‘斑斓之夜’,德洛斯人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而威斯帝更是。”
克里斯托惊叫一声:“真的吗!那雪霁姐姐岂不是很危险?”
“没事的小弟弟!相信流云的实力,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保护心爱的女孩还是能做得到的对吧?”
夜萱半开玩笑地说,流云瞪了他两眼,沉声道:“那是当然,至少比不敢表达自己心意的某人厉害。”
“你!”
“话又说回去,就算我能保护她,那也不需要了?”
夜萱一惊,问:“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们两个……”
“不是,只是雪霁今天终于开口说话了。”
“说了什么?”
“‘我不想去斑斓之夜了’就是这么说的。”
“什么?”夜萱瞬间瞪大了眼睛,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那怎么行!那样的话威斯帝殿下的计划不是要全泡汤了?怎么办?”
“那不关我的事,她不去更好,省了我的票钱!”
“这可不只是票钱的问题,是关系到赫顿玛尔的颜面呀!要是威斯帝殿下精心策划的这场围剿失败了,那市民们对贵族的信心也……”
“那样的东西都跟我无关!”
夜萱噤声了。
克里斯托左看看右看看,作为一个小鬼,他完全没有插嘴的机会。
良久过后,流云起身:“如果没有其他的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你就想这样一直下去吗?那样的话雪霁永远都不会振作起来的!”
流云瞥了自己的老友一眼,瞥见她诚恳而又焦急的表情,即便心有愧疚,但脑海中的那股消极的态度马上又主导了他的身体,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菲斯特尔家。
短暂的会谈马上解散了,流云但克里斯托在其他两人离开以后,却留在了菲斯特尔家。
“有什么事吗,小子?”夜萱伸了个懒腰,此刻作为伤员的她正准备投入书籍的怀抱,却看见金发的少年踌躇地站在大厅里。
“夜萱前辈会魔法吗?”
“哈?那当然了,毕竟有个强迫人学魔法的老妈呢。”夜萱没好气地说道。
“请务必教我魔法!”
克里斯托忽然下跪,让夜萱吓了一跳,她连忙扶起他,说:“喂喂别这样啊!”
“前辈!我知道我是个菜鸟,但作为贝尔玛尔的一份子,我也想出一份力!所以……至少让我不要拖后腿!”
“好好好……”
“万分感谢!”
夜萱敷衍地答应了,克里斯托喜笑颜开,再三感谢她。
夜萱烦躁地叹了口气,一向讨厌魔法的自己居然要教人魔法?这太不可思议了。
她的心中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就在流云失去冷静的时候起,她就想行动了。
(2)
这天,距离斑斓之夜只剩两天。
天色有些阴沉,乌云密集,似乎要下雨,但却没有,只是无休止地挂着大风。
今天,雪霁依旧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如果流云想的话,他大可直接破门而入——但那样的话,就代表他不尊重雪霁,很可能雪霁的心情会更加糟糕。
往常的书店生意十分兴隆,但最近却有些惨淡。不知是否是因为“天气”的缘故,街上往来的行客都变得少了。
“最近的顾客真是越来越少了呢……沙伽老师。”
但是,沙伽依旧埋头于写作,苍白色的头发垂落在桌上,与白纸融为一体。
“沙伽老师……我……要怎么办?”
她依旧没有停笔,敷衍地回答道:“自己的事自己解决,少年。”
“但是……我就连那扇‘门’都打不开,更何谈解决?”
流云颓废而绝望地站直了身子,向着沙伽弯腰请求:“求您了!阅历丰富的您一定能想出办法的!”
终于,沙伽停笔了。她摘下眼镜,轻轻抬起流云卑微的头颅,面无表情地说:“告诉我,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丑陋?”
“……”
“你的眼神,像是见过生和死的眼神吗?那是剑士应该有的眼神吗?”沙伽忽然瞪大了她的眼睛,血红色的瞳孔凝视着流云,“狂风或许会到来,但突破风的路,绝对没有捷径可言!”
她拿起桌上的镜子,放在流云的眼前,呵斥道:“看吧!这就是你现在丑陋的样子,和街上的行尸走肉无别,就像是爬行在尸体上的蛆虫一样令人作呕!”
“不……我……”
“那扇门根本就没有上锁!真正的锁,是你心中那股对自己的谴责所形成的畏惧—畏惧被拒绝,畏惧情况变糟,更畏惧雪霁厌恶你!你不是冒险者吗?那你的冒险精神呢?好好地表现出来啊!”
“够了!”流云暴喝一声。
脑袋一片嗡鸣,内心慌张不安,他再也无法犹豫下去了!
他冲上楼,再一次地驻足在雪霁的房门前,盯着门把手,将内心的犹豫打的粉碎,一鼓作气打开门……
蓬!
门开了。
房间里空无一人。
“怎么会……”
他瘫坐在了地上刚刚燃起的希望,又被浇灭了。他呆呆地望着杂乱的房间,无奈地笑了。
但是,流云并不知道,雪霁其实就在他的身后。
他只是疯了一样笑着,像个丧家犬一样颓废地瘫坐在地上
雪霁自责地望着她,内心一阵绞痛。
她想开口,但却始终没有决定。最后,她逃走了。
沙伽望了望门外,若有所思地推了推眼睛。
站在阔别已久的街道,就算是昏暗的阳光也让雪霁感到晕眩。
她回头望了一眼书店,漫无目的地向前走。
“如果我现在就被抓住,那一切就都结束了吧?”
她开始朝着昏暗的小巷子里走,恐惧地,企盼地匍匐前进。
“来了吗?”
远处,慢悠悠地走来两个人。
雪霁从容地站在原地,她似乎已经可以看到摩罗将自己带走的模样了——但在看清楚来人以后,她瞬间瞪大了眼。
“哟?哪来的小妞,来陪大爷我玩儿玩儿!”
脸上有着刀疤的小混混提着刀,和魁梧的同伴一起接近了雪霁。
“不要!”
雪霁惊慌失措地尖叫一声,企图回头逃跑。
“嘿嘿,想跑?”
巷子的另一边,被其他的小混混拦住了。
这群地痞流氓,似乎是商量好的,将雪霁包围了。
她咬了咬牙,伸出手:“自然之力啊!”
可是就在这时,原本应该拔地而起的森林却没有出现。
“怎么会!”
她又试了几次,可结果依旧如此。
“哟?还会魔法?但是已经没有机会了哦!”
未等雪霁回过神来,他们一起扑了上来,将雪霁紧紧地抱在怀里。
“不要啊!”
裙子被粗暴地撕烂,白皙的肌肤一览无余,小混混们舔舐嘴唇,淫笑道:“真香啊,我这辈子还没有尝过你这样可爱年轻的女孩呢,你真是极品!”
“哈哈哈哈!”
特制的扑克长裙被撕成了碎片,身体被肆意地抚摸,雪霁绝望地哭喊着,高喊着“救命”,可这却是徒劳。
“没有人会来这里的,小姑娘!这得多亏了那两个德洛斯人,把风头都吸引了过去呢!”
“就让我好好享受吧!”
雪霁悲凉而绝望,双目无神地望向天空。
“这就是对我的惩罚吗?那样的话,我就接受吧。”
她心如死灰地闭上了眼。
“狂岚之风呀,听从吾之号令,扫除污秽之人!”
狂风大作,将周围的一切都吹向空中,将那地痞流氓都送到了高空。
紧接着,数道剑气息至,将他们于不可见的高空斩成碎片。
雪霁呆呆地望着跑来的流云,说不出话。
“混蛋!”
流云猛地将她抱入怀中,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她抱紧。他的眼泪止不住,拥抱过后,她紧握着雪霁的双肩,大声嘶吼:“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能保护你呀!一言不发的走掉,是想逃掉你之前欠我的债吗!你这个混蛋!”
雪霁没有说话,。
“你以为你就这样毁掉自己就能够赎罪了吗!开什么玩笑!随随便便就死掉的话,那我们流过的血到底有什么意义啊!你以为你死掉就能让那些无辜的村民们复活吗?开什么玩笑!你是圣主吗!你只是个会自我满足的人渣罢了!”
“够了,流云。”流云似乎还想再说什么,但夜萱阻止了他,“雪霁刚刚遭受惊吓,你应该让她先静一静。”
“闭嘴,夜萱!你到底是怎么受伤的,你该不会忘记了吧?就是因为我们一直保护着这个白痴,所以她才觉得自己做什么都只会影响到自己!”
“那你呢?你又真正做了什么?”
“切……”
流云说不下去了,恨恨地咬牙,起身背对着她。
作为勇敢而刚毅的剑士,就算是在最危险的困境,他也不曾落下过眼泪。
“我,去那个女孩子的家了。”
流云猛地回头,他已经许久没有听到雪霁说话了。
“她的家庭,因为缺少了她的存在,变得绝望、灰暗,毫无色彩。”
“他们驱逐我,我不想抱怨,因为……这是我的罪过!”
“我……已经配不上‘魔术师’这个名号了……将厄运带给别人,你也是,夜萱也是,就像你说的,大家的痛苦都是由我引起的。”
“要是我没有出现在这个世界上,那……”
啪!
雪霁的额头被狠狠地弹了一下,她吃痛地捂住头,眼角泛有泪花地抬起头,怒视夜萱:“你干什么!就不能听人家好好把话说完吗!”
“疼吗?嘿嘿,璃子不听话的时候,我经常这么干。”夜萱坏笑着蹲了下来,“清醒了吗?”
“完全没有好嘛!疼死了!”
“那就说明你稍微清醒了一点。”
夜萱忽然伸出手,指向雪霁的鼻子,说:“雪霁·米斯德瑞——你自恋、任性、被别人稍微吹一下就会飘起来,拥有谁也无法比你的占有欲!你简直就是被惯坏了的大小姐的典范——我没有说错吧?”
“呃……”
“但是……正因为这是你,所以谁也无法替代你!”夜萱温柔地微笑,像摸小猫一样摸了摸雪霁的头,“我不是什么漫画的主角,那种能让人一下子就振作起来的话我也不会说。但是,请听我一句:如果你真的想为那些死去的人们报仇的话,那就活下去,为他们报仇!懂吗?”
雪霁的眼中渐渐亮起了光芒。
夜萱呼出一口气,摆了摆手:“现在正有一个赎罪的好机会,你想不想要?”
雪霁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想!”
“机会就是……嘿嘿,我先不说,你先和流云好好道个歉吧。”
流云抱着胸,在雪霁看过来以后,装作一副还在生气 的模样。
雪霁扭扭捏捏地看了看他,再看看自己衣衫褴褛的模样时,顿时觉得有些害羞。
夜萱一下就看出了问题,马上就脱下外套,披在了雪霁的身上。
她抱住了流云,把脸贴在他的怀里,支支吾吾地说道:“对不起,流云,是我不好。”
流云不想理他,把头歪向一边。
“喂喂,女朋友都开口道歉了,你还在较个什么劲呀,白痴!”
被这么一说,流云总算是放下了严肃的表情。
“你知道吗,雪霁,其实我很不想原谅你。”
“诶?”
“但是,谁叫我摊上你这么个倒霉的女朋友呢?”
他终于笑了,这个笑容,代表着缠绕他们许久的心结,终于解开了。
(3)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又是一天过去了。
天气似乎有些好转,今天不再是阴天,中午终于能够清楚地见到太阳了。
赫顿玛尔的监狱,坐落于郊外,镇守这里的是一百多名士兵。
虽然兵力不多,但对内,监狱里隔绝了魔力,犯人们戴上了手铐,没有半分越狱的机会;对外,一百多人是绝对的数量压制。
但是,这只是对一般人而言。
“呃啊!”
惨叫迭起,鲜血如雨般挥洒,洒在白色的墙壁上,点缀一道血红色的花纹。
“哈哈哈哈哈!还是经过训练的士兵杀起来有感觉,真是太——爽了!”
身着盔甲的士兵,在红色的巨剑面前就像是赤身裸体一样,仅仅是随意的斩击就能将他们切成两半。
血流成河。
“不……不要过来!”
部下们一个接一个地阵亡,士兵长握剑的手发着抖,仰视着如人形绞肉机一般的杀人魔。
在摩罗面前,这些士兵是多么地渺小。
噗哧!
巨剑刺穿了头颅,脑浆和眼珠混合在一起,混合成了红色的泥土。
“有人来救我们了!太好了!”
被关在监狱里的人们开心地手舞足蹈,摩罗无视了他们,走到走廊的尽头,看见了其中被扣在十字架上的两人。
“是谁……血狂摩罗?”
“看来还没死,走,上路了。”
铁制的刑具被轻松斩断,被捕获的魔导师和枪手惊喜地望着摩罗,接过摩罗帮他们夺回的武器,激动地向他鞠躬:“大难不死,万分感谢!”
“哈哈哈哈,不用!真要谢我的话,后天晚上好好表现吧!”
魔导师和枪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然不知摩罗所说的事。
蓬!
监狱里的其它犯人伸出手抓住了摩罗:
“恩人!您就好人帮到底,帮我们打开监狱吧!”
“对呀,帮帮我们吧!”
摩罗扫视着周围,魔导师厌恶地皱了皱眉,说:“走吧,别管这些贝尔玛尔的牲畜。”
“不。”
摩罗放下了巨剑,紧接着,轻轻一挥,所有的铁栅栏竟然在同一瞬间就被切开。
“得救了!我们得救了!”
犯人们激动地跑到摩罗的面前,整齐地朝着他磕头:“恩人!我们愿意追随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哦?真的吗?”
“当然,我们的命都是您救的,又有什么不能的呢!”
听到这句话以后,摩罗忽然咧起了嘴。
他放下了巨剑。
“我呀,还刚好有一件事想请求你们……”
“你们能不能,去死呢?”
“呃啊!”
惨叫声再起,手无寸铁的犯人们,刚刚找到生活的希望,便马上堕入了深渊。
残肢断臂飞舞着,摩罗的两位同伴震惊地瞪大了眼睛,目睹着这残忍的一切。
他们虽然认识摩罗,但从未一起并肩作战过,对于他的传闻也只是听说而已——但今天一见,就算是同样杀人如麻的他们也不得不目瞪口呆。
以杀人为乐的恶魔!
“呸!”
几分钟后,血腥的杀戮终于结束,摩罗扭了扭自己的脖颈,扛起了巨剑。
“杀起来不如杀老鼠,一点快感都没有。你们两个在看什么?走了!海蓝还在等我们呢。”
他们咽了一口气,勉强拖动着身子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