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尔，灵魂的形状真的不可代替吗？”
事到如今，格林也不用再和魔王客气了。
毕竟若自己真是尼姆·格林，纳尔怎么都不会动手，若自己不是，那格林再怎么客气也没用。
“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是我夺取了尼姆·格林的身体，继承了他的能力和灵魂呢？”
纳尔摇了摇头：“不可能。”
“灵魂是记忆的载体，先不说我从未听过有篡改灵魂的魔法，即便真的有，那你现在也应该拥有尼姆·格林的记忆才对，也不会让我看出端倪来。”
“而且，我不觉得世界上有人能夺舍尼姆·格林，【永恒的爱恋】能阻挡一切来自精神的攻击。”
纳尔看向格林的手问道：“对了，你知道你剩下的两个戒指，是干嘛的吗？”
格林摇了摇头，老实说道：“只知道一个叫古今，一个叫誓约。”
纳尔说道：“准确来说，那个灰色的戒指全名叫【古今的罪孽】，作用是寄存力量。”
“寄存力量？”
“对。”
“怎么用？”
“不知道。”
纳尔无奈地说道：“这些都是以前你和我随口谈起的，我还想知道呢。”
格林有些失望：“好吧，那这个紫色的戒指呢？”
“不知道。”
“不知道？”
纳尔耸了耸肩道：“我第一次见到你时，你还没戴着这个戒指，我怎么会知道这是什么。”
“我想说的是，如果你真的想记起更多事的话，可以去找罗文，或许他能帮你。”
格林诧异道：“【法神】拉斐尔·罗文？我以前认识他吗？”
“认识，至少他应该比我知道的多。”
魔王思索了一下，问道：“解决完那个人类女人的事以后，你是准备去卡兰尼亚王国卧底吧？”
格林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诚实地开口道：“那只是借口罢了，单纯想找个机会离开魔物之国，当然现在我会帮忙的。”
“我知道。”
魔王丝毫不在意，随口道：“你可以在潜伏的时候，找机会去一趟拉尔斯特王国，罗文就住在那里。”
“好。”
格林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随即说道：“…我还有最后一件事，能不能…”
魔王摆了摆手：“直说直说。”
“既然你能看见魔王城里的一切事，那古拉斯，和“马戏团”做的事，你都知道吗？”
“当然，他们交的税可多了。”
纳尔仿佛理所应当的说道，随即好奇地看了格林一眼：“莫非你想救他们？”
格林犹豫了片刻，旋即点了点头：“我只是觉得生命不该如此被对待。”
纳尔笑了笑：“你之前可没这么仁慈。”
格林平静的说：“所以我一直觉得我不是他。”
“或许吧。”纳尔打了个响指，随意地说道：“但如果你坚持的话，我可以立马派人去把那个叫“马戏团”的拆了。”
格林一愣：“可是…”
魔王一脸笑眯眯地说道：“凭你以前对魔物之国的贡献，足矣支撑你的任性。”
见纳尔说的如此认真，格林也是思考起这件事的可行性，纳尔也不催他，似乎很喜欢看此时格林纠结的样子。
长达几分钟的考虑后，格林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还是算了。”
“魔物之国本身开支就极其紧张，不必因为我的一己私欲而葬送国家的利益，另外那些奴隶和共济会也有交易，若是贸然行动必定会打草惊蛇，他们可能会发觉我去过“马戏团”，并随着蛛丝马迹找到我，毕竟众目难遮。”
“这样的话，我的同伴就会有危险。”
格林看着窗外苦笑道：“况且，肆意享受尼姆·格林的余荫，那我也太卑鄙了。”
魔王呵呵一笑：“我的承诺可没有第二次，别后悔哦。”
格林摇摇头，坚定道：“无需后悔，因为就算你现在真的帮我捣毁了“马戏团”，意义也不大。”
“魔物之国现在说白了就是一个秩序井然的垃圾桶，毫无法律的平衡之下却是万事皆允的混乱，不止是“马戏团”，还有古拉斯和费兰达，以及无数我看不见的黑暗角落，我没办法救下所有人。”
“这里就是个没有警察的哥谭市，即便多了我个蝙蝠侠，也无济于事。”
“虽然没听懂你最后一句的比喻，但你的思路依旧如此清晰啊。”
纳尔坐回位置上无奈道：“并非是我不想整治魔物之国，而是我治国这方面确实能力不足，自从我坐上这个位置后就一直在打仗，那还有时间管国内的事。”
格林又怎么听不出纳尔口中的暗示，但他没有第一时间推脱，而是认真说道：“等我自己的事情办完，找回记忆，我会试着从根源处整改魔物之国的。”
纳尔笑了笑：“届时，我也会帮你的。”
最后，格林将这些事都记在了脑子里，调整了一下剧烈起伏的心情，随即彬彬有礼地朝纳尔点了点头。
“那我就先告退了，魔王大人。”
————
陈可可身着披风，站在巷子的角落，嘴里吃着抹了些黄油的吐司，左脚边趴着懒洋洋的逐风。
现在时间已经到一点了，格林还是没有出现。
陈可可看着路上走过的形形色色的魔物们，心里有些迷惘。
她并不是怪格林迟到，毕竟格林昨天就和自己说过有事，可能不会这么准时。
人家身为魔族的军师，能一天到晚陪着自己乱跑，那才叫奇怪。
她迷惘的是自己，居然不知道现在该做什么。
照理来说，除了必要的休息时间，自己不应该浪费一分一秒才对。
陈可可拿出那张从卡拉卡那拿到的海报，一时无言。
源于体内的冲动让她此刻十分想直接孤身前往，但她也明白这都是头顶红月的影响。
陈可可在这呆了几天，也是总结出了一些经验。
在红月底下，六小时左右会轻微不适。
十二小时会放大自己某种情绪。
一天左右会让自己体内的魔法脉络无法顺畅流通。
两天左右会让自己肌肉逐渐疲劳，体力自然恢复变慢。
三天…陈可可暂时还不知道，因为在此之前她就被格林救了。
但陈可可估计，正常人类应该没法在魔物之国撑过五天，稍微强点的也就最多七天。
所以陈可可不敢轻举妄动，当初她就是没看重情绪失控这个负面状态，把路边一个喝醉了寻滋挑事的魔物砍了一刀，才被街边的巡逻队发现的。
陈可可叹了口气，摸了摸脚边的逐风，逐风舒服的蹭了蹭陈可可的手。
自昨天起她就明白，自己对格林产生了某种情绪，且这种情绪在红月的加持下逐渐变深，这会让她有时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
所以昨天分开后陈可可便一直在想这件事。
不久后便得出了一个结论。
依赖，也是一种情绪。
其实陈可可最开始觉得自己是喜欢上了格林，但仔细想想又否决了这个想法。
因为身份和手段的原因，陈可可比起爱慕，对格林的敬畏其实更多一些。
而与格林相处这些天，陈可可最能感觉到的是格林的可靠，十分的可靠。
这种感觉在格林为了自己，一个人潜入宵暗伯爵的宅邸后，便一直存于心中。
这也是唯一能解释昨天知道格林喜欢去那种地方后，自己为何心情这么复杂的原因。
因为可靠，所以依赖。
因为依赖，才想占有。
捋清了前因后果后，陈可可也是了解了自己身上的问题。
但现在，新的焦虑又出现了。
那就是她很想和格林解释这一切，却又十分犹豫。
无他，太羞耻了。
“你很可靠，我想呆在你身边，希望你只保护我一个人。”
要是说出这种话，基本就和“我喜欢你，请和我在一起吧”差不多了。
只是想想这一幕，陈可可就忍不住想躺在床上抱着枕头打滚。
想到这，陈可可轻轻拨弄着头发，低着头自言自语道：“…还是先瞒着吧”
“瞒什么？”
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近处传来，陈可可被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张嘴喊了出来。
“哇啊，你…”
路边的魔物们听到巷子口传来如此大的叫声，纷纷止住了脚步，好奇地投以目光。
一旁的格林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陈可可的嘴巴，另一只手搂住陈可可的腰肢，故意用喝醉般的语气说道：“桀桀，小姑娘，陪大爷玩玩吧～”
【永恒之戒】发动，陈可可脑袋传来一股清凉的感觉，仿佛什么东西被治愈了一般，但随即脸庞却传来灼烧般的触感。
看清了来人，仅剩的理性克制着陈可可不去攻击格林，所以脸红到发烫的她只能胡乱地挥舞着双手，被捂住的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完全就是一个被人骚扰后不知所措的小女生形象。
“嘿嘿，你跑不掉的。”
扮演着醉汉的格林接着演，他察觉到陈可可的动作也是十分惊讶。
（陈可可这家伙的演技居然比我还好？）
格林心里这么想着，目光却瞥向一旁的路人，他们此刻都已经收回了目光，继续做自己的事。
如果说魔物在外面的世界学到了什么，那一定是不要多管闲事，这是他们生存的第一准则。
醉汉骚扰女性这种事情，他们在魔物之国里见得实在太多了，已经完全没了吸引力，若是街头斗殴，倒还能驻足观赏一下。
见此格林也是收回了自己的动作，嘴巴被解放的陈可可身体靠在墙边，手指颤颤巍巍地指向格林道：“你你你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格林回道：“五分钟之前，就在你发呆的时候。”
“那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是你太走神了吧。”
“那你可以提前叫我一声啊！”
“…”
格林看着有些胡言乱语的陈可可，十分无语，但他也不好说些什么，毕竟是自己迟到在先。
与纳尔的见面让他花费了太多时间。
而说完刚才的话，陈可可也是默默闭上了嘴，智商重新上线的她也是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有多蠢。
直接叫她，那不是更加引人注目吗？
于是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
片刻后，格林无言地用大拇指指了个方向，意思非常明显。
（边走边说？）
陈可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他们两个要是继续杵在这，等会指不定还真出来个英雄救美的，那就真麻烦了。
于是两人朝一群商贩吆喝的方向走去。
而就当陈可可盘算着怎么解释的时候，一旁的格林却十分严肃的先对陈可可说道。
“我想和你商量个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