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雅静静坐在一边看着面前无比和谐的场景,脸上的假笑就快绷不住了——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到底是谁,凭什么他也喊小染喊得这么亲密…他居然还对世界上最温柔最可爱的小染呼来喝去的…
居然还抢了自己的位置,给小染带食物!!!
不能忍!!(╯‵□′)╯︵┴─┴
气得脸都沉下去了,黑着脸用自认为最凶狠的语气说出自认为最恐怖的警告:
“人类,我也会做饭!!!”
两个人都愣了愣,何小染到嘴的馄饨一不留神滑进汤里,滚烫的水溅到脸上,疼的她倒吸一口凉气。
“还挺中二哈……咳咳,是这样的,今天是王组知道你生病的消息特意嘱咐我叫我作为代表来慰问慰问。刚才我进来之前我问过护士了,她说你的情况不算很严重,如果恢复的快,今天下午就可以出院……哎哟,那什么,时间也不早了,我先走了哈。”
徐俏略微感觉到气氛似乎360度大转弯,虽然心有疑虑但此刻也没多说什么,嘱咐几句注意休息什么的就笑盈盈的对着气鼓鼓的莉雅打了声招呼离开了。
听到关门的声音后,何小染转过头看着别过头一脸怒气但是嘴角流着口水的少女,偷笑了一声,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以后,伸手把莉雅手里没开盖的碗撬开。
一股浓烈的鲜香醇厚的气味扑面而来,何小染偷笑着看着少女嘴角越拉越长的口水,挑了个个头最大的馄饨,把它吹凉以后塞到她嘴边,
“啊,张嘴。真的很好吃的,真的我不骗你!”
莉雅慢慢扭过头,看着小染灿烂的笑容和耀眼的星星眼,“哼”了一声一口把馄饨吞了下去。
“唔嗯嗯嗯嗯~~~~~”莉雅连连点头,一把夺过馄饨狼吞虎咽的把它一股脑全部倒进胃里。
“哎——”何小染刚想阻止这一伤胃的行为,面前的人就已经打了个心满意足的饱嗝。
莉雅舒服的躺在椅背上,整个人都沉溺在美食的回味中,心里不自觉的就对带来这个美食的人的厌恶少了一丝丝——只是一小丝丝。
何小染单纯的丝毫不加修饰的少女,突然陷入了沉思,她泄气一般的往后靠,懒懒的枕在被竖放的枕头上,有些恍惚的盯着正在滴水的吊瓶,“谢谢你,如果我一个人在家,可能早就死掉了。”
莉雅一下坐了起来,叉着腰一脸的严肃,“不可以这样说啦!医生说你的问题不大的,他说你是过敏导致的昏厥,情况不算严重”
何小染没有接话,嘴角扯出一丝弧度,微微沉下头。
莉雅还在冥思苦想医生说过的话,想要跟小染解释她的病没有那么吓人,只不过刚进入人类社会,即使语言能相通,但很多词语都是她听都没听过的。
“他还说找不出你的过敏原什么的,我听不懂,后来就说住院抗过敏治疗什么的。”
何小染垂下头,紧紧捏住床单的手微微颤抖。
“……我对感情过敏。”何小染沉着头看不清她的表情,也听不出语气,声音低沉的可怕,“我对一切过于亲密的感情都过敏。从小就是,只要有人对我表达了爱意,我就会…过敏。”
莉雅愣住了。
她木然地瞳孔收紧,全身情不自禁的微微颤抖起来——自己最珍视的人,居然被自己自以为是的行为伤害到了……
“是因为我……对、对不起……”
“不,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不能表态,只能…只能拒绝。”
莉雅沉默了。
何小染轻轻侧过头,自己尽量不去直视旁边人的表情。她不愿意看,更是不敢看。就算看了又能改变什么呢?
这就像是老天给予她的诅咒,独一份的诅咒,诅咒她生生世世无法被人爱也不能爱人。已经太多次了,她甚至都有些麻木了,这次应该也一样吧,她会知难而退,放过自己也放过彼此吧…
旁边传来克制的抽泣声,何小染还是敌不过心软的转过来。
莉雅手背抵着嘴,透明的珍珠大颗大颗顺着手腕往下滑,圆溜溜的头顶微微颤抖,鼻子一抽一抽的发出小猫咪一样的呜咽声。
说不心疼那绝对是假的。
她想伸出手揉一揉那毛乎乎颤抖的小脑袋,且被一掌打掉。何小染错愕的僵住,迎面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双纯粹的碧色眼睛里拉满了淡粉色的红血丝,眼底压抑着一股愤怒。
但很快她就释然了。果然吗,都会离她而去的,是不过时间早晚而已。罢了,现在醒悟也好。她自嘲的笑了笑,落寞的靠在枕头上,僵在半空中的手缓缓收回。
啪——
温热的体温顺着掌心传到心间,居然在炎炎夏日也显得那么让人舒适,一股暖流顺着指尖流向全身。
何小染惊讶的转过头,自己的手被紧紧攥在那双白皙粉嫩的小手里。
“你这……”
“小染这么多年来,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在努力的生活吗?你怎么不告诉我呢?”
莉雅声嘶力竭的把心中的愤怒喊了出来,眼角的泪水顺着脸颊滑下。她把那只微凉的手往怀里紧了紧,那力道就像是要把面前的人都嵌到身体里,就像是怕被人抢走一样小心翼翼也紧张不已。
“我……”心里最为隐秘的空间被那句话撕开了一个大口子,多年积压的委屈、失望、绝望、寂寞就宛如决堤的洪水,疯狂的在全身找出一个宣泄的出口。
她崩溃绝望的失声痛哭——她等这句话真的等了太久太久。
童年时期莫名其妙的过敏扰的父母亲人痛苦不堪;长大后即使长相清秀动人,各项能力都很优秀,但又因为特殊体质原因几乎无法交往什么朋友——没有人能理解一个稍微对她好一点就会晕倒休克甚至死亡的人,再优秀也只是个怪人。
即使她再怎么努力克制自己的行为,再怎么努力减少和让别人产生更深入的关系,事情露出马尾的那一天,对她而已无疑是在残破的心里再被用力捅上一道
是个怪物吧……
一定从来没有得到过爱……
绝对是个怪胎……
她太需要一个能宣泄的人来排解这20多年来的苦闷了,可年纪越长,胆子就越小——甚至有着数年交情的徐俏都不曾知晓。
泪水决堤般宣泄而出,这么多年的心酸委屈似乎的都要转换成眼泪一起排出体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