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可能该用户已经注销了号码,请核对后再拨。”
律师的电话被注销了,康斯才刚刚转好的心情又开始布满阴霾。
律师一个人,面对的是公司高层潜藏在暗处的内鬼,生命随时面临着危险。
此时,律师私人电话的注销,让康斯不由得担心律师遭遇了不测。放下电话,康斯决定去律师的事务所碰碰运气。
已经过了办公时间,律师事务所所在的写字楼正门已经被保安关闭了。康斯围绕大楼走了几圈,望向大楼高层,事务所所在的七楼所有房间里的灯光都已经熄灭了,也就是说,律师不会在楼里。
已经猜到结果的康斯正准备离开写字楼,眼角的余光却看到了一处微微反光的地方。
面向发光的地方,康斯看到了写字楼墙壁上的一堆公司标牌。
这栋写字楼是按照楼层分别出租给不同公司和企业的,为了让访客更直观地了解想要拜访的公司位于几层,各个公司都会制作本公司的金属标志牌,然后统一固定在写字楼一层正门边的墙壁上。
微微反光的正是这一堆标牌中的一个。那是一个崭新的标牌,悬挂在墙壁上的时间很短,因为几乎没有遭受过雨水的侵蚀,所以它还能反射路灯的光芒。
康斯疑惑了,在印象里,这栋写字楼正门旁的墙壁上,似乎没有这么崭新的标牌。走近了一点,康斯看清了这个崭新标牌上写的文字。
‘杜奥制药医学集团…?楼层是…大厦…七层?!’
‘怎么会?!’
康斯倒退了几步,将所有的标牌映入眼底,依旧没有律师事务所的公司标牌。私人律师工作的事务所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地无影无踪。
无法联系上律师,再加上事务所的神秘失踪,康斯感到自己再一次被逼到了绝路上。
这样一来,没有人能向威尔和赛罗斯解释误会,他们二人将会认定康斯是危险的精神病逃犯而对康斯穷追不舍。康斯同样也无法了解律师到底掌握了什么情报,也就无法摆脱目前这个尴尬的身份。
写字楼周边到处都是监控摄像头,康斯知道不宜久留,他将帽檐压低,离开了写字楼。
无法联系上律师,那么唯一可以摆脱目前境地的方法就只剩下了抓住经理,逼他承认涉嫌故意谋杀,然后向媒体戳穿整个阴谋。同时,在媒体面前,康斯能很轻易地将威尔与赛罗斯受贿的事实曝光,这样一来,康斯就能够与他们二人商议一些条件了。
只能依靠自己。
康斯返回了胶囊旅馆,躺在了床上。他掏出了纸和笔,开始思考接下来的行动。
要摆脱如此困境,挫败经理夺取整个公司财产的阴谋,只能抓住他,通过一些非人道的手段逼迫他供认,然后将供词转交到媒体手中。接下来,等到媒体开始炒作这个阴谋,以及阴谋背面的暗杀行动之后,康斯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出现在电视机前。与此同时,通过媒体的压力,康斯就能洗清自己是暴力精神病人的指控了。
要完成抓捕经理这个任务,首先需要知道经理目前的位置,康斯决定直接杀到经理的家里,威胁这个背叛了自己的混蛋。
退了房,康斯乘坐出租车抵达了距离经理家不远的地方。从附近的超市出来之后,康斯的手中多了一把薄刃西瓜刀刀。如果有必要,康斯不介意捅经理几下。
面前的房屋毋庸置疑就是经理的家,只是与记忆中有些不同。
经理家的房屋已经破旧不堪,墙壁的油漆已经剥落,房子后的小花园长满了杂草,几个塑料椅子和桌子随意地倒在草丛之中。
屋子的门口摆放着一个牌子。
此房出售。
康斯愣愣得盯着牌子上的文字,半天回不过来神。
失去记忆的这七天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房屋里已经落满了灰尘,不像是近期有人居住过的样子,短短的半个月,怎么可能变化这么大?
康斯拿在手中的刀落在了地上,此时康斯只知道一件事情:自己恐怕无法找到经理的下落。
破旧无人的房屋似乎在嘲笑康斯的天真,房屋里破旧的家具就像择人而噬的魔鬼一样在勾引着康斯的灵魂。
康斯甩了甩头发,捡起了西瓜刀。
康斯告诫自己,现在必须冷静下来,不能因为这些事情就失去了方寸。康斯在思考,如何进行接下来的事情。
经理与律师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妻子也根本无法联系上,他们的反常行为一定是有什么原因。
还有很多没有弄明白的疑问萦绕着康斯,例如:律师在七月十六日离开了杜奥精神病院后去了哪里?经理背叛的原因,难道仅仅是为了财富?有另外四个竞争者的存在,经理怎么能确保在公司内部决策财产时得到整个公司的财产?妻子现在到底身在何处?为什么家里遭遇了这么大变故后,从来没有在‘记忆重置(memory reset)’中出现过?
康斯明白,现在的自己想破脑袋也无法解释清楚这一切,还有很多隐情没有接触到。康斯望向了自己的手掌,他知道自己还剩下一个秘密武器。
……
回忆经理雇佣‘阿刀’去杀死律师的记忆,康斯注意到经理交给了海纳姆一张支票。虽然不知道海纳姆有没有兑换那张支票,但是康斯猜测海纳姆一定知道一些有关于经理的内幕。
“夜凯斯酒吧么…”康斯喃喃自语道。
……
清晨时分,路上行人最少的时间。
夜凯斯酒吧的外观依旧和记忆中一样破烂不堪。但是,大量散落在酒吧门口的啤酒罐和烟头又说明了这间酒吧的人气火爆。
酒吧应该才刚闭店,海纳姆可能还在酒吧里。
康斯悄悄摸了摸藏在腰间的西瓜刀刀鞘,感到了一丝安心,他敲了敲酒吧的大门。
不一会儿,一个壮汉出现了,他满脸厌烦地吼道:“已经关门了!晚上再来!酒鬼!”
康斯强忍住怒气:“请问海纳姆先生在么?我想和他谈一笔生意。”
听到海纳姆的名字,壮汉的怒气一瞬间消散无踪,他狐疑地上下打量了康斯几眼,然后消失在了店里。
不一会儿,壮汉又来了,他将门打开:“进去吧,老板在包间里等你。”
向壮汉点了点头,康斯快步迈入了酒吧。酒吧里,四五个清洁工的人正在打扫一片狼藉的酒吧,一两个穿着暴露的女子打着哈欠走出了酒吧。按照记忆,康斯进入了那个位于小通道深处的包间。
和记忆中长得一模一样的海纳姆坐在沙发主座上,平静地望着康斯,等待着。
“你好…海纳姆先生。”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康斯心里‘嘎噔’一声。
“恐怕没有吧?海纳姆老板,我想问一些事情。”
海纳姆眯着眼睛:“在谈论前,你就不想先告诉我你的名字么?”
康斯的手摸到了腰间的西瓜刀,然后盯着海纳姆:“我叫康斯。”
预料中的反目和战斗都没有发生,海纳姆只是点了点头然后指着对面的沙发示意康斯坐下。
“康斯先生,逃亡生活不轻松吧?”
康斯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别紧张,你的事情早在新闻了报道过了,我知道也没什么吧?”
康斯又坐了下来,他平静了一下呼吸,开口了:“海纳姆先生,你难道不担心我这个‘精神病人’突然发疯么?”
海纳姆笑了笑:“我见过很多人,疯子和正常人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不管你有没有精神病,我觉得现在你还有理智,说起来,我们真的没有见过么?”
康斯摇了摇头。
海纳姆哈哈一笑:“不要在意,我想起来七年前的一些事情了,可能把你和另一个康斯弄混了——毕竟康斯这个名字还是很多的…那个康斯给我带来了一些不好的回忆。说吧,你有什么交易?”
“我想要知道七月十二日晚上找你的那个人在哪里,还有他给你的支票在哪里。”
“不好意思,我没有听明白你的话。”
康斯的眼神变得冷峻起来:“七月十二日,一个男的找到你,要求你帮忙杀死一个律师。你收了他一张支票,派出了你手下最好的杀手‘阿刀’去暗杀那个律师,我想要知道,那个男人和支票都去了哪里。”
海纳姆皱了皱眉:“很抱歉,我还是没有听懂你的话,我可不是什么黑帮老大,也不是什么杀手头子,只是一个酒吧老板!而且,七月十二日我根本没有来过酒吧!”
康斯突然发作了,他瞬间将西瓜刀从刀鞘里抽了出来,跨过了面前的矮桌,将刀刃架在了海纳姆的脖子上。
“你在做什么!”海纳姆大喝起来。
“说!那个男的在哪里!支票在哪里!”康斯威吓地用刀刃碰了碰海纳姆的脖子。
“你说的男人我不知道!不过支票我有!你需要钱?要多少?”海纳姆冷静地问道。
“我要那个男人给你的那张支票!”
“……我带你去拿。”海纳姆皱了皱眉头。
康斯让刀刃缓缓离开了海纳姆的脖子,海纳姆板着脸,一步一步向包厢外挪去,康斯跟了上去,用刀顶着海纳姆的后背:“别耍花样,要不然一刀要了你的命。”
“你…就是那个康斯吧?”嘴上说着康斯无法理解的话语,海纳姆打开了包厢门,走向另一个房间。
“随你怎么说。”康斯说完,打量着外面,因为包厢的隔音效果,刚才的争执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进入了另一个房间,康斯随手关上了门,他一边瞪着海纳姆,一边拿开了抵在海纳姆后背上的刀具。这个房间是一个办公室,海纳姆绕过了摆放在房间中央的办公桌,走到了办公桌后,从柜子里拿出了一把钥匙。
接着,海纳姆走到房间的墙壁前,将一幅挂画从墙壁上取了下来,挂画后露出了一个隐藏的保险柜。输入密码,然后用钥匙解除了最后一层锁定,海纳姆打开了保险柜,从里面拿出了一张支票,递给了康斯。
“看来…你还是什么都做得出来。”海纳姆阴沉地说道。
康斯随意瞥了支票一眼后就把它放进了裤兜里,然后用刀尖指着海纳姆的脸道:“不要声张,不要报警!”说完,康斯转身打开了房门,三步并作两步逃出了这个酒吧。
酒吧门口,开门的壮汉望着康斯渐渐远去的背影,非常疑惑。
几分钟后,海纳姆走到了门口:“那个人呢?”
“老板,刚跑了,急匆匆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壮汉疑惑地望着满脸阴沉的老板,不禁有些担心。
“那个人是逃跑的精神病。”
“啊…啊?!”
“联系杜奥精神病院,这件事情不归咱们管。”海纳姆摇了摇头,然后自言自语道:“这个人…恐怕…还会发疯吧?”
……
康斯喘着粗气,停下了奔跑的脚步。
面对海纳姆这个黑帮老大,康斯不敢有一丝放松,在脑海里,康斯已经预想了海纳姆所有可能的反抗动作。虽然刚才只过了几分钟,但是给康斯的感觉是已经过了几个小时。
抬起头来,小巷子里有一个监控摄像头,康斯低下了头,匆忙离开了夜凯斯酒吧。
……
这里是康斯家附近的一处小旅馆,与之前租住的旅馆相同,这里不需要身份证,而且房间租金很便宜。
从这个旅馆出去,再走二十分钟,就到了康斯家。住在这家旅馆,康斯可以监视家中可能发生的事情。
坐在床上,康斯从口袋里掏出了海纳姆交于自己的支票。
上面的数值是三千。
康斯难以置信,他揉了揉眼睛,眼前一花,再睁开眼睛。
这回的数值是正确的,三百万,之前康斯少数了几个零。
放在面前的这张支票是康斯目前能够搞到手的唯一线索。通过超能力‘记忆重置(memory reset)’,康斯就能够知道这一切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自己丢失的七天里到底潜藏了怎样的黑暗。康斯有种预感,这张支票将彻底摧毁一切伪装的表象,然后将血淋淋的真相摆在台前。
康斯用双手握住了支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