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推弓!持弓手的手指不要用力捏,保持自然弯曲。”
“拉起来拉起来,如果箭自顾自的飞了出去,那不是你感动了箭灵,而是单纯的姿势出了问题!”
“拉弓手的小臂要和你的箭保持同一条线,啊对对对!”
在村后一块平地上,亚麻色女孩正哼哼着大声操练便宜老哥,直到对方动作变得有模有样,让她升起莫大的成就感。
这就是养成的**,眼瞧着一颗种子生出芽,越长越大,结出红彤彤的苹果,满园都是辛劳的芳香!
“哥,首先,我这话不是针对谁,就咱爸这直觉射法,我从出生起就没用过!”
芙蕾眉飞色舞,右手搭腰,挺起几乎看不到弧度的胸部,显得有些得意忘形。
“一个月后你就要去镇上了吧,那从现在开始加把劲,初学不要用力过猛,一支姿势正确的箭比你拉两百次弓都有用。”
“我要教你的……是更强调精准的美猎,需要配置专门的弓窗和弓台,嗯,先用我的也可以,三指护指也带上。”
“首先是站姿!”
“双手平举,你的臂展决定了拉距,在往后的练习里,很重要一点就是保证每次拉距尽可能一致。”
“将弓举高一点……左臂稍微往下,好。拉弓手找一个最舒适的点,拉到你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没问题了,这就是命中注定最合适且有标志性的位置。”
“不过最好是用中指勾住嘴角,拇指指节抵住脸颊,这是最常用,也是我习惯的靠位点。”
“喏,像这样,啊——你笑什么!我只是演示,没必要这么浮夸……喂!”
“还笑!”
……
“直觉射法是老猎人的专利,像是父亲就精于此道,他只需要盯着猎物,直觉会告诉他什么时候撒放。”
“我很久以前也是这样,但很快就感到一种恶心和无力感,差点就弃了坑。”
“因为直觉射法最重要的是什么,是姿势吗?是天气吗?都不是,最重要的是手感,一箭中箭箭中,今天不行,那怎么都射不准。”
“我要教你差距法。”
女孩顶着苹果,从墙角拖出一块木桩,上面用横线标写了刻度,全高接近一米,芙蕾就将苹果摆在中间最下边的位置。
“你干嘛——不是让你射苹果,虽然也差不多……”
“站远点,拉弓,让箭头和苹果重合,姿势要正确,然后撒放……好,你看,最终落点在苹果上方8英寸,这就是你在距离猎物十米时的差距。”
“你要牢记这个点,如果你的目标离你十米远,就把箭头往下调这么多,十五米、二十米,你都要这样尝试。”
“比如我,当我站在三十米外,箭头和苹果重合,就能恰到好处的命中它——即是我自己的归零点。”
“所以对我来说,三十米的目标比二十米的目标反而更简单,拉距就起到很大作用,你比我高,手也更长一点,只要肯努力,早晚能超过我。”
……
“背肌发力,不是用肩膀,不然不只是保持不了平衡,严重点还会损伤肌肉。”
“来,我给你演示一遍。”
亚麻色女孩的手搭在衣领上,她顿了好一会,抿紧了嘴唇。
“……真是的,只此一次。”
那个群聊其实跟着她来了,只是群主开了全体禁言,并取消了私聊。
但偶尔,邪神x还会主动来勾搭群友聊天。
有次芙蕾问祂,为什么自己的长相和体型会是这个样子,贫乳加矮个子,怎么吃都长不高,也不会发胖。
邪神x好心做出了解答,因为芙蕾的喜好如此,因为喜欢白幼瘦,所以长不出很大很软的欧派,拼命锻炼也成不了健美达人。
女孩的皮肤像绫罗绸缎,让人联想起湖边柳条,带着漂亮的曲线,纤细柔软,一阵风都能把她吹散似的。
而在拉弓时,紧绷的肌肉又带起干练的力量感,化身一头作势欲扑的猎豹。
从小到大,不知道有多少小鬼馋自己身子,最后被一顿乱拳打的落荒而逃,她还想过从此做一个孤家寡人,凑合一下百合也不是不行。
这还是头一次被别人看到呢,虽然重要的地方有遮挡,但脑袋瓜还是止不住瞎想……甚至回忆起某个晚上偷偷奖励自己的奇妙触觉。
呜哇不行了!
赶紧穿好衣服,她有些羞恼,“看清楚用哪块肌肉吗?”
班杰明点点头,没敢说这个其实他会。
——
那是上周一个下午的事儿了。
当时她蹲在房间里烧水,班气势汹汹,拎着斧头就跨进了房门,大有柴劈起来不够爽,要把她给劈了的架势。
开口第一句话,嚯,您猜怎么着?
“芙蕾,我想学射箭!”
“……嗯?射箭?”
“那去请教父亲咯,他才是村子里的猎人……”
班低了下头,不着痕迹扫了眼女孩的脸色,见她只是盯着壶发呆,没什么抵触才继续讲下去。
“父亲的箭很准,但那是千箭万箭,常年累积的直觉,我……想速成!”
女孩捻着刘海,抬头看向他,班的脸有些涨红,像在羞愧、又有些窘迫,看不出恶意和侥幸心。
她的语气缓了下来。
“我从五岁开始,也练了十年了。”
她措辞很委婉,也很明确。
世界上没有捷径可走,咱没有区长爸爸。
芙蕾是带着上辈子的属性来的,不管是力量还是耐力,都是过去加现在的总和。
大家都说她天生就要有大成就的,但可惜芙蕾只是个方仲永,不管如何努力,如今只能算是力气正常的很大的小姑娘。
她不想泯然众人,更讨厌大家掰扯她的天赋,好像是她自甘堕落才没能满足周围人的期待。
已经PTSD了,甚至连被称赞也会觉得不适。
“不,不是的,只要见了就能看出来,芙蕾的准是截然不同的准……持弓姿势、拉弦的距离,每一箭都是上一箭的复刻。”
“我感觉非常非常厉害,从来没有见过,如果能和芙蕾一样厉害,或许就能帮上大家的忙,不至于只是添乱。”
“这种重要的技巧肯定不能平白教给别人,但……我什么都没有。”
吱——
水开了,她起身拾捣家务,将还打算说些什么的男孩丢在一边。
黄昏的暖橘色落进庭院,泥土也泛上镜面般的光泽。
还以为班是在宣布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支支吾吾的开了半天口。
结果就这啊?
芙蕾有点想笑话他,在另一个世界人尽皆知的基本功而已,想学她直接教了就是。
然而调笑的话停在嘴边,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因为哥哥他看起来很认真,眼睛里眨巴着期盼。
就像擦拭羽毛的雏鸟,在窝里扑腾扑腾乞食,因为渴望健壮,想跳出去,飞出去,冠羽被太阳烧成绯色。
“呐,当然。”她想了想,换了个更应景更帅气点的句子。
“弓是我的唯一,想学,就拿你未来的全部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