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你们终于来到这里了。”
当众人终于在零一等四位原天羽成员的帮助下,成功再次抵达那古代遗迹的最深处的时候,已经有一位面色苍白的虚弱男人在等待他们了。
“我就知道你们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司教路西菲尔,你怎么会在这里?”
而见到这个男人,总算在桂的治疗下也成功撑到了这里的“赤鹫”,顿时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他虽然一开始就知道路西菲尔也来到了这个地方,但在中途和他交战的时候,双方就已经分开了,然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路西菲尔,所以他也完全不清楚这个男人来到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毕竟他在教团里的时候,就是位最让人捉摸不透的司教了。
“什么,他是复生会的司教吗?全员迎敌!”
而另一边,在听到“赤鹫”的疑问后,零一立刻毫不犹豫的下达了攻击指示,毕竟由于时间关系,拂晓还完全没有机会向她详细说明有关路西菲尔的事,也因此她才会第一时间认为这个司教是前来妨碍自己的,而见此情形,拂晓和雪燕当即在第一时间就拦在了众人面前,将大家给劝住了。
“等一下队长!这个人不是敌人!”
“队长,我还记得这个人的声音!他就是当年帮助我的那个人!”
“哈?”
闻言,零一不禁一愣,随后便微微皱起眉头,看来这里面的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的多,不过现在却没有详细了解那些的时间了,于是,零一便单刀直入的发问了。
“那么司教路西菲尔,既然你不是我们的敌人的话,请问你在这里等我们究竟是为了什么?”
“呵呵,这还用问吗?”
循着零一的问话看向她,看着那曾经深深的印在自己记忆中的那个男人,现在却已经变成了这幅可爱的样子,但是即便外貌已经彻底改变,她的眼神却依然如当年一样,路西菲尔不由地露出了一抹幸福的笑容。
“当然是为了来报答你们的恩情啊,你们的军粮,真的很好吃呢,让我又不由地燃起了对未来的希望。”
“呃?”
“没什么,只是一点对过去的感伤罢了,不说这个了,我在这里,是为了给你们开拓未来的道路的,由于克莱门特总长已经进入了不属于此世的‘神的领域’,因此要去到那里,必须得有足够强大的力量,以及指引前路的道标。”
“而我,将在这里,成为你们的道标。”
“你……?”
“我的异能是预知未来。”
还没等零一询问出声,路西菲尔就带着微笑,接着自顾自的说起来。
“我曾看过无数悲剧,人类的、世界的没落,我曾以为那是无法改变的,直到我遇见了你们,在你们的未来中,我看到前路的尽头,是一道完全纯白的光,什么都没有。”
“我无法窥视神,门内的也好,门外的也好,只要尝试预知与祂们有关的一切,就不光什么都看不到,还会受到撕裂灵魂般的痛苦,但你们的未来却不同,虽然同样什么都没有,但却让人感到温暖,就仿佛回到母亲的怀抱一般,所以我想,在你们的前方,一定存在着改变人类终将灭亡的未来的可能性吧。”
“……”
说实话,零一有些搞糊涂了,突然冒出来一个复生会的司教,即便不是敌人,却也一直在说一些神神叨叨的东西,又是灭亡的命运,又是无法窥视的神与纯白的未来,大概就是因为这样复生会才会如此极端吧,但零一却没有怀疑他这些话的真实性,这不光因为此刻的拂晓就像在恭送一位战友一样的看着他,也因为他的眼中确实没有一丝虚假。
于是沉默了半晌,零一终究还是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
“所以接下来你要怎样指引我们?就用你的那个异能吗?”
“没错,但光凭我还不够,想要成为指引‘神的领域’的道标,我还需要彻底成为这座遗迹的一部分,就像曾经在这里化作‘世界之门’的所有先祖一样。”
说完,路西菲尔便在众人那各异的目光中,缓缓爬上了那座之前克莱门特总长用来盛放白发少年的靛蓝色石台,然后,突然掏出一把利刃,毫不犹豫的刺进了自己的胸膛。
“!!!”
虽然从之前的交流中就猜到会不会是这样了,但自己却没有阻止,是因为他终究是复生会呢?还是因为自己确实希望能借助他的力量去到那个所谓的“神的领域”呢?零一心里有些乱所以一时不知道,但面对这个愿意为了人类而献上自己生命男人,零一决定还是给予他最高的尊重,因此——
“全体敬礼。”
唰!
所有人面对逐渐闭上双眼的路西菲尔,一齐举起右手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期间,被拂晓带来的队伍里的一个亚麻色齐肩短发的少女一直低声啜泣着,好像是叫薄暮来着?看来她和那位司教路西菲尔应该关系不浅呢,也是曾经复生会的同伴吗?不过现在零一不打算对她做什么,既然拂晓信任她,那么一切就等到这场战争都结束再说。
而随着路西菲尔自尽,赤红的鲜血逐渐流满台座,那座靛蓝色的石台,也开始散发出一抹抹淡蓝色的异能波动,那波动逐渐增强,直到某一刻,这座大殿外的通道上,无数的棺柩也开始散发出同样的淡蓝色异能波动,随后,所有棺柩中的异能波动一同涌来,聚集在这座石台之上,接着众人便看到,一个宛如路西菲尔灵魂般的完全由异能构成的人影,由他的遗体上飞了出来。
淡蓝色的人影只是朝众人微微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便猛地飞向了石台后不远处那个原本曾晶莹剔透,但如今已经完全变成一块顽石一般了的靛蓝色石柱,而随着它彻底撞上那块石柱,身躯全都融进里面之后,一股耀眼的强光爆发,紧接着众人便感觉到,周遭的世界,仿佛开始剧烈的波动扭曲起来。
然后,她们便看到了无数的幻象。
有整个世界陷入燃烧,世间万物都形如枯槁,变成了某个存在的玩物。
也有无数万千虫群肆虐,所有的生物都变成了它们孵化的食粮的世界。
又或者黑暗彻底笼罩大地,而在黑暗中的某些东西,则不断以狩猎人类为乐。
甚至是红枫彻底掌控了全世界,在她的独裁统治中,人类彻底失去了自我意志,只能遵循她的命令行动……
最后当所有的幻象都远去,在所有人的正前方,只剩下一条纯白色的光之路,而在那道路的尽头,路西菲尔正含笑的等待着她们。
“过去吧,你们的战场在这后面,而我,将作为旧世界的最后一个人类,目送着你们踏上战场,并像遗落在过去的所有人一样,衷心祈求你们的胜利。”
“谢谢。”
庄重的点了点头,随后零一便带领所有人,向战场奔去,而期间所有路过他的战士,不管认不认识他,都向他投去了一个满怀敬意的眼神,直到,到了最后的薄暮,这是大家特意留给她的时间。
“老师……”
“我们早知道会有这一天的对吧?从决定反抗复生会的那一天开始我们所有人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不是吗?所以不需要为我悲伤。”
“区别只是在于我的未来就到此为止了,在那条路的另一侧所有的一切我都看不到,所以你确实有可能迎来和我们所有人都不一样的结局,原本到那时,我还担心你该怎么一个人活下去,但现在我已经不担心了,因为你已经找到互相扶持的伙伴了,所以过去吧,不要让她们久等了。”
“……是,我走了,老师。”
顺着路西菲尔的目光看去,映入眼帘的是黎明小队的所有战友,可靠的昔日英雄拂晓,和自己搭档过很久的晨曦,天真可爱的小家伙星烁,还有,总是和自己拌嘴的夜空,以及更前面的,虽然才相处不过一个小时而已,却已经是为了同一个目标而互相交付性命的同伴。
于是薄暮也踏上了征程,而目送着远去的她,以及远去的所有人,路西菲尔的身躯最终缓缓融入纯白的光之路中,彻底消散。
“啊……世界一片纯白,虽然什么都没有……但却很温暖……就像……回到母亲的怀抱中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