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说到此处,中间我想插一小段题外话,就是说这個世界真没什么可辅助飞行的道具吗?那支商队还好是碰上智力低微的猛兽,如若撞上实力强劲的劫匪,贵重货物不就难保了?”
“正在研发,并且这個项目还是我登基之后才启动的。”皇帝回复道,“在这個世界,飞行是一件相当消耗元炁的事,这一点想必你清楚。因此当地人的想法就是既然人飞起来都是一件挺费劲的事,何必再弄一艘船或艇与人一起飞呢?这不是徒增负担,自讨苦吃吗?”
“当然这是低阶天赋者的想法,超凡境以上的天赋者大多是依靠飞行来快速移动的——突破超凡境后天赋者的元炁总量会暴增,因此飞行的消耗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只能说当地人虽然实力比较强劲,但其思想大多……怎么说呢,就挺纯朴的。不像我们这种科学思维已经在大脑里根深蒂固的人。”
“不过说到低阶天赋者的长距离飞行,可通过骑乘某些生物来实现,但效果向来不佳,因此我才发起与支持那些‘科技’项目。”
“异世界技术革命……可以的,我挺你。”
“那还真是多谢……诶,早餐来了。”
稍候只见一個食盒陡然出现在小圆桌上,皇帝迅速伸手揭开盒盖,被封锁多时的食物香气顿时溢满整個卧房。
“来!敞开吃!别跟我客气!”
“包子,豆浆……这是啥?油条?!”
“没错,是不是找到一丝那边的感觉了?”
皇帝眉眼带笑,跟住左手抓起一只包子递给林七依,右手抓起油条便开始啃了起来。
盛情难却之下后者接过了那只包子,味蕾触碰到馅料的瞬间她双眼一亮,“竟然是莲蓉包吗?!”
“嘿嘿,我就知道你绝对也是一個甜食爱好者,因此便让御膳房特意准备了这個。”皇帝露出了意料之中的神情,“说起来,这個世界莲蓉包的开山鼻祖可是我哦~”
“诶?你穿越前难道是从事厨师一类的工作?”
“非也,穿越前我是供职于外国研究所的科学工作者。穿越到异界则是出于一场试验差错的缘故,与你的经历颇有些类似。”
“至于做包子……是家传的手艺。犹记得我首次漂洋过海前我妈叮嘱我的话语,说如若在国外混不下去,就回家继承包子铺。哪知道……”
眼见皇帝抬手掩面,林七依赶忙出声转移话题道:“很不赖啊,包子制作上乘,传你手艺的令堂想必是一位很……和蔼可亲的人吧。”
“分明是安慰人的话语,你竟然还会迟疑,是在故意逗我笑吗?”皇帝说话间面上阴霾一扫,阳光的笑容重新浮现。“和蔼可亲……亏你能想出这個词啊,难道你母亲是这般性格?”
“……不清楚,穿越前的我是孤儿。”
此言一出空气瞬间安静了,几秒后林七依望向虽已经回神,但不知该如何开口的皇帝,“为何你会表现出如此明显的反应啊?很意外吗?”
“呃,不是,那個……抱歉。”
“没什么好道歉的吧,毕竟你又不清楚我的过往。”林七依微笑道,“况且走过这么多年,我对此早就释怀了。如若此刻有一個女人跳出来说她是我亲妈,我也许还会很不习惯呢。”
“以后安心住在皇城,我来当你的家人。”
“哦?好啊,难得碰上一個不太嫌弃我的人。”林七依欣然应允道,“不过相比起家人这個说法,我更倾向于咱们像两条互相舔舐伤口的狗。”
皇帝闻言鼻头不禁又是一酸,察觉到异样的林七依白眼一翻。“前脚表情才转晴,后脚怎么又开始阴起来了?不喜欢我的比喻就直说嘛。”
“……不,我只是很在意你的境遇,分明都是穿越者,一個立于大陆之巅,另一個却在山脚苟延残喘。”
“确实,有的人一出生就在罗马,有的人一出生就是牛马。”
“草,别笑着说这句话啊,我这人同情心很容易泛滥的。”
“来,表情恢复正常,一国之君为点小事就伤春悲秋的,像什么话?”林七依说话间伸出手指轻戳皇帝的左脸,“大脑里别总蹦出悲观的想法,多往乐观方面思考。虽然我境遇悲惨,但如若我没能穿越而来,你岂不是又要忍受那种无法望见尽头的孤独?”
然而皇帝并未即刻回话,竟是抬手擒住了林七依的前臂。“一個小侍女竟敢对皇帝动手动脚,皇城内的规矩我看你是完全不懂哦?”
“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吧。”
话音方落林七依便被皇帝再度拥住了,“我才舍不得杀你,五年无人同语的痛苦滋味,我不愿品尝第二次了。至于今天这笔账,之后我再找你清算。”
“……要不要这么记仇啊?”
“快,故事还没完呢。”
努力撇开皇帝那只时不时就捏住她脸蛋的坏手后,林七依继续她的讲述。
“寄身商队的那段时日,我是真切地感受到了这個世界民风之彪悍。商队一旦歇脚,队内有两位老哥就直接开始术法对攻,大概半分钟后,方圆百米内的树就没一棵是立着的了。某些时候我还会被他们战斗的余波给刮到,好几次我都以为我要死了。”
“还有一件记忆犹新的事,当时商队行至距京城约五百里外的某個村庄歇脚。感觉无聊的我就晃进了某户人家的院子里,然后我就被一位看似弱不禁风的姐姐给拽到谷堆旁边了。”
“拽过去之后发现她是要给我念诗,我心说这不错啊,既能打发时间,又能陶冶情操。不料诗还没念几句,一头似狼非狼的野兽就窜进院子,朝我们扑过来了。”
“接下来才好看,那位姐不慌不忙地撩起下衣,摸出了一把砍刀,三下五除二就将那头野兽给做掉了。过程中甚至都没给那畜牲一個正眼,其视线始终指向那本诗集。”
“印象最深刻的还是完事后她居然倚在了那畜牲的尸体上面,并抬手将我招呼过去,说继续给我念诗。我当时人都愣住了,大姐,你脸庞与衣裳上都沾有不少血啊!不处理现场先念诗真的呆胶布?!”
听到此处皇帝不禁喷笑,“据我五年来积累的异世界经验来看,当地人的武德确实是充沛了点。”
“反正自那之后我行事无比谨慎,生怕一個不小心自己就凉透了。五百里的路途走了三四天,我就随商队入京了。至今我都没忘记城门某名守卫老哥看我的眼神——一群大能之中混杂着一只半阶的弱鸡,实是一件能让他诧异许久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