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cord:Blank.2-4
『WORLD 02』
这个世界存在正常的昼夜交替。
现在已经入夜。
带着妮娅去了很多地方、见识了各种各样的自然景色后,我们回到了最开始的那片平原。
妮娅以前一直生活在密林里。或许,在她的记忆中,天空一直是被枝叶遮蔽的吧。
正因如此,我选择在这里过夜。我想让妮娅看看天空缀满星辰的样子。
我们躺在草地上。微风也浸透着青草的味道。
虽然妮娅有些累,但一看到天上的繁星,她立刻精神了。
此时此刻,这位面容还稍显稚嫩,但已经彻底的由内而外地完美诠释着“可爱”这一词汇的少女,正静静地躺在我身边,认真地欣赏着如花火般绚烂的天空。银丝在微风的轻拂下飘动,灰色的双眼中映着星空耀下的光点——
——看起来就像一件艺术品一样啊。
我禁不住这么想。
“霍利亚,妮娅想凑近一点看。”
妮娅依旧盯着天空,对我说。
“想要飞到星星旁边吗?”我随口问道。
“可以吗?”妮娅忽然抬起身子,盯着我,眼里写满了期待。
“当然可以……但是,我建议不要这样做。”
“啊?为什么?”
“因为『02』这个世界太小了,小到只容纳了一颗星球。”
为了解答妮娅的疑惑,我继续说明:
“这个世界就像一个鸟蛋一样。我们身下的土地就像蛋黄,天空就像蛋清,而日月与星辰则是蛋壳内部的图案,只不过它们会发光。世界的规律使得蛋壳不断地相对于蛋黄旋转,于是我们就见到了昼夜交替的现象。”
看妮娅一脸幻灭的表情,我认为她应该是听懂了。
“所以,如果凑近看星空,就像凑近看鸟蛋壳会发现它其实并不光滑一样,星空会比在远处看要丑得多。理解了吗?”
听我讲完后,妮娅泄气地躺了下来。
“当然,仅限那些比较小的世界是这样。如果以后能带你去比较大的世界,我会带你到天上去看看的。”为了不让她彻底对星空失望,我赶忙说明。
“……妮娅曾经试着用自己长出的翅膀飞过……但会被树挡住,所以就放弃了。”
她说。
我们沉默了一会。
“霍利亚?”
妮娅再次提问。
“妮娅的名字……有什么意义吗?”
她忽然抛给我一个出乎意料的问题。
“当然没有意义。”
我立即回答,没有迟疑。
“这样吗……”妮娅小声的回应了一句,似乎有些失落。
“那你觉得,我的名字——霍利亚,有什么意义吗?”
“嗯?嗯……也没有?”
“答对了。当然,就算它有实际的意义,我也不会承认。”
“为什么?”妮娅扭过头来看着我。
“因为,你自己的意义当然只能由你自己来赋予啊。名字是别人强加于你的,只是一个方便别人称呼你的工具——你愿意让别人的意愿透过名字的意义来强加在你身上吗?”
妮娅恍然大悟:“所以,霍利亚是想让妮娅不被名字束缚吗?”
“嗯。我把你带出那个世界,是因为我觉得,或许你能够走上与我不同的道路,自由地活下去,充实地渡完自己的一生,而不是在那片丛林中碌碌无为地耗完这辈子……”我回顾着自己漫长而又模糊的记忆,感叹地说道。
“霍利亚现在就是把自己的意愿加在妮娅身上哦。”妮娅嘟着嘴指正。
“但是妮娅并不讨厌。”然后,她马上挂起了平日里的笑容,黏在了我身上。
“要睡了吗?”
妮娅点了点头。
“晚安,霍利亚。”
“晚安,妮娅。”
“……其实……永远……像现在这样……妮娅更喜欢……”妮娅小声嘀咕着。
“什么?”
我听得清,故意问的。
妮娅把脸埋进我胸口。
“……没什么。晚安,霍利亚。”
“晚安,妮娅。”
“……晚安?”
“晚安。”
“……”
“……”
“晚安?”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