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件么……」
「嗯,不可能平白无故教给你吧。冶炼、丸锻、淬火、研磨、铭切——全部是我的独门技术,而你说想学,我就不可能让你半路而废。蕾贝卡,向我寻求这个力量的代价,你有胆量支付么?」
咕嘟——如此声响在少女工匠的喉咙中发出。
「代价是什么?」
「我要你的一生。」
「什——也。也就是说结、结结结结——」
手忙脚乱的挥舞着手掌,蕾贝卡的脸彭的一下被赤红色侵略,过热的体温似乎烧沸了脑浆,过不多一会儿,那绿发之上嗡嗡的升起了蒸汽。
「煮熟了么……不是这个意思,冷静点。」
——不过,结婚么,也不错,不如说真的可以么?跟蕾贝卡这样的美人?
雅各心中激荡不已,不过姑且还是自重了,虽然不是没有歹心,但既然把安定旅团的安危牵扯进来,那雅各的身份就不是一个团员,而是要为所有成员负责的团长。
比起**,更优先的是责任感,若是连这点素养都失去,雅各也就无法再舔着脸霸占团长的位置,倒不如早点让位给金矢木来的可靠。
「学我的技术的话,你就是我的弟子,那你的所属就是我所在的组织——安定旅团。」
「……可是,我已经从你身上学了不少东西。」
「那些都是无所谓的小事,强化和赋予?鉴定的重要性?这种事随便哪个工匠都能教给你,而你向我寻求的,绝对不能出现在这个世界上,能明白吗?接受了,你就得守口如瓶,不得擅自再传授,再加上得遵守我团一切规则,听从司令塔的指挥。」
「也就是,要从钢化派……」
「没错,退出,立刻给我断绝关系,就算曾经的师兄师弟哭着向你寻求技术,也绝对不允许私传,这就是我向你寻求的代价。」
「接受的话,我就会成为雅各的团员么……」
蕾贝卡有点矛盾。
钢化派待她很差,而尼日苏又没有传授过什么实际技术,于情于理都没有留下的必要。不过就算如此,身为一派弟子的身份也不能说丢就丢。
不过——能成为雅各的团员,这件事对蕾贝卡来说,不知何时起成了诱惑。
「啊,不是,不是成为我的团员,刚才说的话有点问题。蕾贝卡,你就算加入我团,也不可能成为第十四人。」
「——诶?是,实力的问题么,据说大家都相当厉害……」
「不是,我们十三人的关系,比你想象中还要长久。且不说你,就算我们中任何一个人结婚了,他的伴侣理所当然可以上船,但也不可能成为第十四人。同伴比起家人更重要——这就是我们「安定」。」
「就算结婚也不行么……啊哈哈,还真是严厉的组织呢。那我要是加入,会成为什么职位呢?」
「女仆。」
「……女、仆?」
「端茶送水,帮忙处理工作,相当于副官的角色吧?」
担心这个世界没有女仆这个概念的雅各,尽量选择优雅的词汇进行解释。
「怎么样,就是这样的条件,能接受么?」
说起这个,原因大概是雅各离舰之前与女仆薇拉拉的一段对话。
『团长团长,记得带土特产回来呦!』
『哦?薇拉拉,想要什么样的特产?』
『同意了!团长!我爱你!给你亲亲!嗯,那个呢,最近工作有点乏力呢,我是技工嘛,要保养安定号就很花时间了,最近照顾大家的饮食起居有点力不从心呢。』
『也就是,增加一些女仆给你做部下么?没有问题包在团长身上好了!』
『真的没问题么。那个,我刚刚想起,团长要去劝诱女人耶?好像会失败的很惨,我还是去拜托罗伊哥好了……』
『别这样啊薇拉拉——团长会努力的啦相信我吧——!』
如此这般。
「绝对会成功的……不如说非成功不可,身为团长的威严再这么下去……」
以蕾贝卡听不见的微弱呢喃,雅各下了奇怪的决心。
而在他跑神的时候,绿发工匠似乎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她红着一张脸,有点结巴的再一次确认:「雅各,总而言之,我要是想学那些技术的话,就得成为你的徒弟,还有……私、私人女仆对吧?」
——嗯?
——好像哪里不对,又好像没什么问题?
总而言之雅各为了掩饰自己毫无威严的事实,沉默又稳健的点了点头。
「是、是么……别看雅各是这样,还蛮有支配欲的呢……」
啊哈哈——如此干笑着的蕾贝卡让雅各有点莫名其妙。
——支配欲?啊,是指身为团长想要增加可指挥成员的事么?要这么说的话也确实如此。
「没有错,蕾贝卡,我们刚认识你大概不清楚吧,但我的支配欲可不是盖的。若非如此也不可能成为那个安定旅团的团长吧。」
「是么——诶——那还真意外呢……雅各,比起正常流程,更喜欢主仆啊……」
——嗯?
——好像哪里不对,又好像没什么问题?
——不如说从刚才开始话题走向就微妙的出乎意料?
「那,雅各,能听我说一句么?」
「请讲吧。」
「我、不讨厌雅各哦,不如说是抱有一定好感的。」
如此认真说着的蕾贝卡,脸上越来越红,即便如此她还是极其认真的一字一字吐露着心情:「刚认识这么短时间你可能会觉得我轻率,不过,对方是你的话,我觉得自己可以接受慢慢加深了解的过程,而且能得到好结果——我有这样的预感。」
——是么?她觉得来到安定旅团,面对其他陌生的团员也能慢慢磨合加深感情么?
——哼,真是胆大心细的丫头,不过我团也正是需要这样拥有信心的人。不过,她说如果是我的话?也就是说正因我来担任团长,她才愿意接受邀请为我们工作么。
「不愧是我,做了好表率……这下威严能提升了。」
「?雅各?」
「没什么,你的决心,我收下了。蕾贝卡,那么结论能做么?」
「嗯……我,请把我收为弟子吧,雅……师父。」
在这之后,雅各一边教导着蕾贝卡关于淬火和丸锻的使用技巧,一边练习着其中奥妙一边以原本的队形推进迷宫。
在黑暗中磨蹭了足有一个小时,推进速度相当不容乐观,雅各突然停下来:「找到人了。」
「师父?」
「别叫我师父。确实,钢化派的人,一共七名。都被蜘蛛丝绑起来了,看样子是打算做储备粮食,真是的,怪物也要过冬么。」
闻言,蕾贝卡的表情严肃了起来,她学着雅各的样子半蹲,慢慢调整呼吸,让自己的存在与环境融为一体:「接下来怎么办?」
「我没有索敌技能,所以只能用肉眼估测,在明面的怪物超过六只,藏在洞里大概有七只以上……不是训练你战斗技巧的时机,等会儿我自己上,你保护好自己就行了。」
「师——雅各?你一个人?」
「别担心。」
在蕾贝卡耳边轻轻说完,雅各便飞身而出。
反手拔出腰部的破恶剑,那刃嗡然一动,蕾贝卡觉得周围气温开始降低——倒不是温度确实变低了,而是不寒而栗的感觉,犹如死神在轻抚自己心脏般的感触。
那家伙低语着,我来收割你的性命了。
孤身一人走向蜘蛛群的雅各,蕾贝卡并不熟悉。
虽然早就与他并肩作战过数次,但这样的雅各,蕾贝卡从来没见过。
他飞快的奔跑,如狮子般挥舞利刃,随随便便的跳跃就离地三米之高,单手剑破恶随便刮过就把半人高的蜘蛛片为两半,仿佛那怪物是纸片,而他使用的是裁纸刀一般。
够不到的目标就扔空气锤过去,从背后袭来的攻击用浮游盾挡住,懒得出手的还击就用空气刀高速连斩,那是既不属于剑士也不属于魔法师的战斗——这是名为刀匠的战斗方式。
最终逃无可逃,聚成一团的蜘蛛,被一发淬火烧的连渣都不剩。
雅各松了松肩膀,还剑入鞘,冲蕾贝卡招了招手。
而这时,没有索敌技能的雅各大概是松懈了,在他看不到的角度,最后隐藏起来的蜘蛛伸出带毒的铗。
蕾贝卡已经奔跑起来,如同一支箭的高速移动。
右手搭在刀柄上,并非打刀,而是挂在它之下的魔导器。
一边记忆着淬火的用法,按下扳机随后将刀柄斩出,与它一起挥出的,是如野太刀般修长美丽的火焰刀,它的攻击范围极大,跨越了三个身位,便从那蜘蛛头上斩下。
随着激烈的焦臭味,火焰刀深深斩入甲壳,像是里面容纳的物质都被煮熟了似的,从甲壳的缝隙中缓缓流出岩浆般的物质。
「……成功了。」
惊愕着,怀疑着自己的人,正是那名使用出淬火的少女。
雅各站在她旁边,微微笑了起来,并顺手帮蕾贝卡给蜘蛛补了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