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米的高空。
从落地的玻璃窗向外望去，整座城市一览无余。
像是一个个圆相互嵌套，中心到边缘越来越暗，可见繁华的差距。
姜余与顾茗菡坐在圆桌上。
“真的合适吗，让我扮演男友。”
“怎么可能合适，只是刚好你找我有事，刚好拿来用。”
“说得我好像物品一样。”
“当美丽异性的拥有物，不是很刺激吗？”
“那种？用于那个方面的？”
“你该洗洗脑子了。”
“那你呢，该用八四冲刷一下吗？”
顾茗菡坐在桌对面，看着窗外的景色，似乎思考着什么。
“男生嘴巴这么毒没有问题的吗？”
“这是性别歧视。”
“哦？奇怪的角度，总感觉我被侮辱了。”
“一定是错觉。”
姜余无聊地摆弄着餐具。
“呐，感觉这里怎么样。”
顾茗菡转头正视姜余，似乎要讨论什么重要的话题。
“就价格已经击碎我去评价的资格了呢，不过这种亲身体验的从高处看向城市夜景，是很新奇的体验。”
“嘛，所以想不想一直体验这种感觉。”
“不想，你明显在为之后的话做铺垫，明显有坑等着我。”
“有我这么一个漂亮女朋友算是坑吗，遇到这么个不解风情的小男生，真苦恼呢。”
手中的餐具与餐盘敲击发出清脆响声。
“如果你是个正常人我会十分乐意。”
“种族歧视？”
“并不是，单纯认为很麻烦而已。”
“麻烦？”
“因为黑雾。”
“什么？”
“没什么……”
“吊胃口的人要吞千针哦。”
“那是说谎的人吧，不要乱改词啊。”
“嘛，无所谓了。”
因为无聊，姜余仔细端详着顾茗菡。
黑发红瞳，身形修长，前凸后翘，青丝盘在脑后，金色发簪点缀。
“很好看呢。”
“怎么了？”
顾茗菡有些疑惑姜余突然的夸奖，脸颊微红。
“还需要等多久？”
“应该马上就到了吧，毕竟他是个很准时的孩子。”
“称呼，好奇怪。”
“但在我眼里确实只是个孩子。”
“……”
时间流逝，像是沙砾一点点打在心头上。
面前的“黑雾”更重了啊。
这时，小隔间里走进来一个人，同样黑发红瞳，个子很高，将近一米九。
“茗菡姐，久等了，公司有点事。”
“没事，坐。”
“那这位是？”
男子话语中能明显感觉到惊诧。
“男朋友。”
“没想到呢。”
“嘛，反正他们也不会同意就是了。”
顾茗菡态度没有转变，依然懒散，不过那男子时不时会打量一下姜余，而姜余知趣地没有搭话。
“关于订婚的事……”
“打住，如果想让我把你的小秘密透露出的话。”
“啊，被拿捏了。”
男子笑笑，眼神向顾茗菡示意了一下，应该是想要介绍的意思。
“姜余，性别男，高三学生。”
“性别男还是看得出来的。”
男子无奈摊手，自己给自己倒了杯红酒晾在一边。
“怎么，提醒你这个事实不好吗？”
“调侃的意味太重了。”
姜余细细品着其中的意思，细思极恐。
“啧，但是他们要孩子。”
“确实……”
两人沉默。
顾茗菡身上逸散的“黑雾”更加浓烈，姜余大概理解了是怎么一回事。
“所以，离开不就好了吗？”
他打破了沉寂，但是两人只是苦笑，顾茗菡为他解释。
“在吸血鬼血脉中，上级对下级有着绝对等等统治力。”
“什么意思？”
“如果我不想有孩子的话，他们说，会自己来取的。”
似乎有股阴影将顾茗菡笼罩。
“怎么找得到你的。”
“不知道，但他们总能发现你在哪儿。”
“听起来似乎很魔幻。”
虽然有些离奇，但姜余确确实实大概理解了发生了什么，毕竟他是因为“黑雾”才靠近顾茗菡了。
“黑雾”会对现实有所干涉，而这种所谓“血脉”的联系应该是具现的一个方面。
所以，他要去解决吗。
明显很麻烦的样子。
姜余低头，眼神闪动。
“好了，话题有些压抑，我们先吃饭怎么样，对了，我还没自我介绍，高博，高山的高，博学的博。”
“好一般的名字。”
姜余小声嘀咕。
“我听的到。”
“非常抱歉。”
“没事，名字确实很一般。”
“我一直有个问题，吸血鬼之类的不应该有个外国名吗，这本土化的名字是怎么回事。”
高博似乎没想到姜余会有这种问题，动作稍微一滞，拿起酒杯的手举在半空。
“发源地确实在国外，但之后传入了内地，一代代传递下来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说的好像盗版碟片。”
“这么说好像也是。”
高博笑笑，轻抿了一口醒过的红酒。
“血脉是被稀释了么。”
姜余很明显抓住了关键点。
“叮铃铃——”
老式的手机声传出，高博看了一眼后，露出了个歉意的表情。
姜余向顾茗菡投去疑惑的眼神。
“多半是他男朋友。”
“……”
顾茗菡看着姜余诡异的表情，充满笑意的眼神遮住了阴霾。
“嘛，我不懂为了要维持这份血脉，明明对于寿命没有任何的改善，而且还需要定期补充新鲜血液。”
“身体素质会增强的吧。”
“能抗下子弹吗？”
“……”
姜余沉默，果然时代变了。
传说也只会是封存在历史中的一页黄纸罢了。
“所以，我做了个决定。”
“嗯？”
“在被强行控制之前，来……吧。”
中间两个字，顾茗菡只做出口型，眼神中有着挑逗，而姜余明白是什么。
她对于血脉的反抗只想到做这一步吗。
“我不要，大龄剩女什么的。”
“真的不要吗，又不需要你负责。”
顾茗菡眯起眼睛在笑。
“会被缠上的。”
“是吗？”
她明白了姜余的意思，整个人又萎靡了下来，爬在了餐桌上，手指拨弄着餐盘上的餐具。
“时间有点晚了呢。”
“确实，等高博回来就走吧。”
“嗯。”
两人沉默，因为姜余果断的态度。
“呐，我就这么没有魅力吗？”
顾茗菡坐直，双手撑着脸颊就这么看着姜余。
“很好看，就算抛开我的性别，依然是这个评价。”
“那为什么……”
“因为麻烦。”
“是吗……”
“我有个妹妹。”
“……”
顾茗菡一下子明白了姜余的思维逻辑，心里有些苦涩，好像找错人了。
“我不想她卷入其中。”
“知道了，我不会让你伪装男友身份就是了。”
“感谢理解。”
姜余的语气依然有种拒人之外的礼貌。
“……”
“……”
沉默。
“明明是你搭讪的我……”
顾茗菡有些抓狂，原本以为抱上了个大腿，但是好像燃起的希望被扑灭。
“抱歉，我能力有限。”
“你这么说，我连抱怨的资格都没有了，哎。”
“嗯……”
姜余轻声答应，一直在思考。
这时，高博回来了。
表情里有些焦急。
“我可能要先走了，你们先吃，账单记在我这。”
“有事联系。”
“嗯。”
高博匆忙走了，只留下气氛有些僵的两人。
不久，顾茗菡破罐子破摔道：
“走吧，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好的……”
没有犹豫，姜余消失在餐厅中，只留下顾茗菡死气沉沉趴在桌上。
“啊啊啊，什么人啊，一点男人的样子都没有……”
……
换回自己蓝白色条纹校服，姜余小心翼翼将那身昂贵的西服叠好，原本想退给服务员，但是被告知已经买下。
思考片刻，他收下了，今天稍微奢侈了点坐的出租车回去。
不想衣服变皱。
犹豫了一下，他发了一条消息。
姜余：抱歉，衣服的钱我会发给你的。
几分钟后，小恶魔的头像闪动。
小恶魔：不用了，全当昨晚陪我喝酒的报酬了。
姜余：嗯。
小恶魔：人渣。
姜余：嗯。
……
今天房门外没有外卖。
毕竟，早上的时候，买了一些零食存在了家里。
“我回来了。”
虽然日常没有人回应，但是不知什么时候保持了这样的一个习惯。
轻敲自家妹的房门，里面传来音乐声和一个软糯的女声。
姜余没有听过。
“诶，阿梓家里人敲门了是吗？”
“啊？我去看看。”
一阵“噔噔噔”声音后，房门打开了一条缝隙，露出其中一只向外探望的眼睛和一条金属锁链。
“你老哥……”
姜余有些无奈，自家妹妹对现实过于警惕了。
“呀？我还在连麦，可能稍等一会儿哦。”
“嗯，晚饭吃没。”
“吃了点面包。”
“会营养不良的吧。”
“如果老哥早点回来煮饭就不会。”
“这是数落我的意思吗？”
“如果向妹妹解释下晚上做什么去的话，就不会被数落。”
依然只是条门缝，姜梓完全没有正面和姜余对话点想法，应该是生气了。
“去吃饭了。”
“和别的女人吗？”
“嗯。”
“砰——”
房门被不客气地关上了。
姜余没走，也没解释。
几分钟后，房门又再次打开。
“老哥，交女朋友了吗？”
“没有，因为是吸血鬼所以多聊了会儿。”
“吸血鬼？”
“嗯。”
“真的有这种生物吗？”
姜梓疑惑，大眼睛眨巴眨巴的。
“真的，今天演出怎么样。”
“大成功。”
话题被成功转移。
“正在连麦的话，晾着没有关系的吗？”
“啊？我忘了。”
一只白色的身影又蹦到自己直播的位置上。
姜梓今天依然是那身白色的连体睡衣。
“抱歉抱歉，家里有点事，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啦。”
“嗯嗯，阿梓早点休息哦。”
“好的，子晗姐姐，你也早点睡哦。”
像一只兔子，姜梓又“噔噔噔”过来把门打开。
“因为之前的事，今晚要老哥补偿哦。”
“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