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姜余从浴室走出的时候，就见到顾茗菡抱着抱枕靠在沙发上。
“怎么了？”
“你个……嗯……终于要释放本性了么。”
顾茗菡露出嫌弃的表情。
此时，姜余只穿了一条裤衩，因为衣服全都湿了，又没有提前准备好干净衣服，他只能不穿，发梢有水珠低落。
“衣服湿了没办法穿，你家里有备用的毛巾或者衣服吗？”
“有倒是有，不过你确定穿吗？”
“女装是吗，如果是你的，也不是不可以，如果是穿过的就更好了。”
姜余挑眉。
“啧，恶心，算了，我去给你拿件浴袍。”
顾茗菡起身，黑色的睡裙只遮到大腿，露出其下洁白纤细的小腿。
“你那是什么眼神……对了，毛巾你随意，毕竟每天都会换，我可不想你将水滴得到处都是。”
“知道了。”
几分钟后，姜余披了一件浴袍坐在了沙发上，不过离顾茗菡有一段距离。
“血，不是你的吧。”
目光凌冽，语气也不善。
“高睿渊给的，说是怕你饿死。”
“借花献佛？”
“看来是这样的。”
“有脸？”
“毕竟可以来女孩子的家里，怎么说也不亏。”
“是个真小人呢。”
“毕竟这年头伪君子不好当。”
“呵——”
顾茗菡抱着双膝，扭过头去不看姜余。
姜余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顾茗菡发呆。
“真的很不礼貌。”
“毕竟很少见好看女孩子居家的样子。”
“你妹妹不是吗？”
“会对自己妹妹有想法很奇怪的吧。”
“所以这次你想要怎么样，不担心妹妹了吗，还是说不管妹妹，自己先爽了再说？”
顾茗菡与姜余对视，眼中有冷意与一丝委屈。
“好刻薄的话语，为什么不能是我被你的魅力吸引而改变了主意呢。”
“我对自己没那么自信，况且，就算是这样也只能证明你的流氓和丧心病狂吧。”
“嗯，我考虑不周了。”
“就知道道歉，真不是个男人。”
顾茗菡很平静地说道。
“嘛，作为赔礼，明天陪你约会怎么样？”
“那不是赔礼而是奖励了吧。”
“如果是指被一大群吸血鬼惦记的话，不可能是奖励的吧。”
“呦呵，觉悟挺高。”
“所以，可以吗？”
“让我考虑考虑。”
顾茗菡直接靠着沙发滑了下去，用抱枕盖住自己的脑袋。
姜余只是静静等着。
“行吧……就这样，所以你现在准备继续待在我家是吗？”
顾茗菡再次坐起，盯着姜余，似乎要用眼神吃了他。
“衣服还没有干。”
“我可以叫人送。”
“外面雨很大。”
“我可以开车送你。”
“我……”
“哪儿来这么多理由，为什么要呆在我家？”
顾茗菡不客气地说道，如果姜余没有给出一点实际的原因，很可能就此炸毛。
“嘛，我拿到了你的档案。”
“什么？”
顾茗菡没有明白姜余点意思。
“关于第八号庇护所的记录。”
“……”
沉默，加上一张有些带有寒霜的俏脸。
“你，是谁？”
“姜余，普通高二学生。”
“哦。”
“曾经在庇护所呆过。”
顾茗菡抬起头，目光不解。
“什么？”
“曾经也是实验品之一。”
姜余撒谎了，但并没有什么完全撒谎，他曾经确实是隶属于某个实验室的实验品之一，但不在这个世界，更不在庇护所。
“所以呢。”
顾茗菡语气明显地缓解了下来。
“只是单纯地不愿意看到这种事而已。”
“哦，要拯救我是吗？”
顾茗菡自嘲，又将头埋了下去。
“如果有机会的话。”
“可真暖男呢。”
声音压在抱枕上显得有些沉闷。
“嘛，说说看你怎么样。”
“不想。”
“咳，真的好难接话。”
“哦。”
姜余仰靠在沙发上，让自己陷了进去。
“我们当时是十三个孩子，在一个名为【庄园】的地方，那个时候不知道有外面的世界，每天像是在一所封闭的学校，起床，吃放，学习，抽血。
因为都还小，大家总是好奇周围的事，每天总会想着如何离开【庄园】，但是会被稍大点的孩子制止，他们好像比我们知道多些什么。
随着年龄增长，这份好奇心越来越强烈。
于是，有一天，我们这一群年龄小的孩子趁着不注意溜了出去，外面是一片很大的草原，我们走了很久，走到大家都喊饿的时候，到了尽头——”
姜余沉默下来。
整个人似乎有些无力。
“你们看到了什么吗？”
顾茗菡接话，她似乎察觉到气氛有些奇怪。
“一面由空气所组成的墙，或者说，那本身就是一面墙，只不过表面变成了空气的样子，而从墙那面走出一群穿着白大褂的成年人，他们相互交流，最后似乎达成了某个共同的意见。
再之后，我们在他们的带领下，暂时地离开了【庄园】，外面是一座座实验室，在场的每个孩子都被带到了一个独立房间里。
在里面，真正的实验开始了，我几乎记不清楚当初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身体里被注入了什么东西，它们在蠕动流窜。”
“很痛对吧。”
“不知道，记不清楚了。”
姜余声音很平静。
“我们不说了好吗？”
顾茗菡认真说道。
“怎么，觉得不值得你听吗？”
“不是，只是觉得痛苦的东西不应该反复被提及。”
“抱歉。”
“为什么道歉？”
“因为之前我问了你的事。”
顾茗菡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走到姜余面前，然后，用抱枕捂住姜余的脑袋。
“呵——死渣男。”
“等等……”
声音被压在了抱枕下，显得很无力。
“一天天就知道用话术是吧，说得比好像很礼貌的样子，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顾茗菡这样发泄着心中的烦躁。
效果似乎不错，她很快消停下来，露出底下面色涨红的姜余。
看到他这狼狈的模样，顾茗菡才心满意足地回到自己原本呆着的位置。
“会死人的……”
大口深呼吸的姜余埋怨道。
“渣男死一万遍都不足为惜。”
“好刻薄的话语。”
“哟呵，还吐槽我，明天还想不想约会了。”
顾茗菡扬起头，余光看着姜余。
“我错了。”
“很没诚意啊。”
“那需要我做些什么？”
“跪下来求我。”
“啊，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