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艺心倒吸一口冷气，身体开始止不住的微微颤栗。
群体控制，瞬间让别人失去反抗能力，任何对手在沙利叶面前都显得极其渺小。
而自己还能完好无缺地站在这里，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目的，但一定是手下留情。
现在这种情况，逃避肯定是毫无用处了，那还不如挺直腰杆，好好地应对这一切。
江艺心缓缓放下手中的刀，原本还在慌乱的眼神此时却多了几分坚定。
“你让这个地方所有的人都陷入了睡眠，为什么只留我一个人还醒着？哼，我猜，你肯定要跟我聊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吧。”
然而沙利叶只是笑笑，却并没有否认。
这笑容看得江艺心有些心慌，毕竟他可是大天使，是比恶魔还要强的存在。
按道理讲，大天使的任务就是在洛雅到处搜寻魔女的行踪，替宇帝彻底绝除能威胁到他的存在。
况且现在魔女的实力大不如前，场边的谢思雨和于汐也昏睡了过去，沙利叶如果现在出手，简直是大赚一笔。
但他……为什么没有那样做呢？
从他出现到自己身后那一刻起，就没有问过关于魔女的任何事情。
也许，他根本就没察觉到谢思雨她们的存在？
江艺心转念一想，决心把沙利叶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自己身上。
绝对绝对不能让他伤害到谢思雨、于汐，还有施焱！
“见不得人倒也算不上，我只是对你……比较感兴趣。”
江艺心暗喜。
沙利叶的注意力已经成功聚集在自己身上了！只要再用言语引导一下，也许他就不会注意到其他人！
“我？我有什么值得你好奇的？”江艺心撅着嘴抱怨起来，“在我看来，你作为宇帝统治世界的打手，把我这种僭越者消灭掉，或者直接抓起来扭送到宇帝面前邀功请赏，才是你应该做的事情吧！”
然而这句普通的话却不知如何触碰到了沙利叶的逆鳞，上一秒还算温和的神色却忽然严肃得可怖。
“杀掉你，亦或是把你抓起来，对我有什么好处吗？”沙利叶缓缓转动着拇指上的戒指，一字一句如楔子般钉入她的心脏，“只要你能回答我的问题，我就放你走，包括你的魔女朋友们。”
这话彻底把江艺心给浇了个透心凉。
果然，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底细。
但这反倒让沙利叶的行为变得十分可疑。
恶魔遇见自己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想尽办法干掉她。而路西法这种从天使位跌落才成的恶魔，还有菈菲尔，眼前的沙利叶，都没有那种极端的杀意，反倒是更喜欢借此机会与自己沟通，这让江艺心感到有些奇怪。
原本在心里打得小九九也破灭了，江艺心把刀收回鞘中，心情低落。
“那你想知道什么，问就好咯！但你问过我之后我也要问你，这叫做等价交换！”
“嘶……”沙利叶似乎有些无奈。
“我该说你这样是蠢呢，是蠢呢，还是蠢呢？谈判是需要筹码和底牌的，然而这些东西，你并没有。说你蠢，那是我觉得你和大天使讨价还价算不上什么明智的选择。”
筹码和底牌，自己真的没有吗？
不错，如果把掌握的能力和实力看作可以坐在谈判桌前的筹码，那自己确实毫无胜算。在沙利叶面前，江艺心清楚，她随时随地都可能被消灭。
然而沙利叶对自己了解的不确定性却大大增加了生还的希望。
因为，他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些什么信息，也许是很重要的信息。
就算自己缄口不言，他应该也不会随便就把我杀掉的吧……
“那好，让我听听，你想知道些什么？”
沙利叶缓缓开口道：
“就一个问题，我想知道……”
“你究竟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
怎么来的？这是什么鬼问题？
“你指的是……洛雅？”江艺心有些不确定。
“你作为一个僭越者，是「世界外之物」，是属于另一个宇宙的人类。你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但是你却站在我面前，用你们那个时间的词语来描述的话，你就是个……外星人。”
呀？这家伙竟然还听说过外星人这个词，真不可思议。
像洛雅这种有没有接受过文艺复兴都难说的中世纪异世界，更不要提启蒙主义和工业化，外星人这种说法应该不是本土产生的词汇吧？
似乎是看透了江艺心的困惑，沙利叶接着解释起来：
“天界战争之前，这片大陆从来没有另一个世界的人踏足。战争结束后，宇帝大人确立了新的统治秩序，但奇怪的是，你们这些僭越者，携带着这个世界不曾拥有的智慧，如雨后春笋一样出现。”
“僭越者似乎可以来到这里，但无法返回，你的家乡，和这里，一定存在着某种通道，可是这种通道却是单向的。只要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也许我们可以找到让你回家的方法，如何？”
江艺心挠挠头，正不知如何是好时，自己的眼前却突然弹出一行小字。
「可查看现已更新的情报」
系统似乎检测到了什么有用的消息，自动归档入库了。
但她还站在沙利叶面前被死死盯住，手上也不敢有什么奇怪的动作，只好忍下好奇心，打算先把他应付走再说。
显然，沙利叶对「另一个世界」的了解，甚至要远远多于恶魔和魔女。
就目前已知的来看，天界战争后所有僭越者来到这里都是通过谢思雨的帮助，而自己当时只是在家里的沙发上躺着睡了一觉，醒来后就到了这里，根本没有任何记忆，要回答的话也完全说不出来啊……
虽然沙利叶的脸上依旧挂着温暖的笑容，但江艺心此刻已经完全信不过他了。
帮助我回家？少来！
路上碰见一个突然要帮助自己的陌生人都会感到很奇怪吧，更何况大天使现在还和自己处于敌对状态。
自己要是没有利用价值，或者他没有目的性，才不会主动来接近呢！
不过，能问出这种问题，反倒可以证实他不知道谢思雨从两个世界穿梭的事情，这一点暂时还可以为她提供一个保护。
而且谢思雨说过自己的能力已经用光了，所以现在不会有新的僭越者再出现。那么，沙利叶要想得到他希望知道的事情，就必须通过我来描述。
奇怪的是……沙利叶想知道我是怎么来的，这对他来说又有什么用呢？
“你已经思考很长时间了，可以回答我了吗？”
虽然没有什么好的应付方法，但江艺心绝对不会出卖谢思雨。
“我不知道。”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
当然，自己确实不知道，这是实话。
一瞬间，沙利叶的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近似一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
僵硬那是他对江艺心这种随意的态度感到愤怒，伪善的笑容是对所谓“绅士风度”的拙劣表演。
“抱歉，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知道啊。”江艺心摊摊手，“我只是睡了一觉就来了，你以为呢？穿越那种五彩斑斓的时空隧道，咻——咻飞过来吗？”
“你是拿我当三岁小孩吗？如果用这个理由来搪塞我的话……对我来讲简直是一种侮辱。”
“信不信由你。”江艺心没好气的说，“你以为我愿意待在这里吗？如果能回家的话我早就回去了！在这里每天活的提心吊胆，你真以为我愿意过这种日子吗？”
沙利叶咬紧牙齿，积蕴的怒气无处发泄。
虽然江艺心这种说法可信度简直为零，但从逻辑上也盘不出什么问题。
僭越者来到这里，真的是个意外吗？
他低下了头，缓缓闭上了双眼。
“你知道吗？刚才我真的很想杀掉你，因为你已经没有价值了。”
江艺心默默吞了吞口水，根本不敢相信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但是现在，似乎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先处理一下。”
话音未落，沙利叶猛的转身向后，从那件披肩白西服外套底下甩出一柄金色的礼仪剑指向天空。
只听一声金属碰撞的巨响，火花四溅，他挡住了从空中袭来的施焱。
“嘁，可恶！”
施焱怒骂一声，抖了抖手中的雁翎刀，稳稳落在了江艺心身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