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的心境从未发生任何改变,直到四叶病重到住院为止。她们四个会分别在平日放学后被姨妈们带到医院陪伴母亲,到了一叶看望母亲的那天就需要其中一位姨妈留下来给妹妹们做饭。
“妈妈……”
“小一,别担心。妈,妈妈会好起来的。”
见到戴着氧气罩,身体异常虚弱的母亲,一叶的心脏就如被刀割一般难受。刚开始,母亲还会安慰她,但是后来连母亲自己也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好起来。
而一叶除了怀抱着失去母亲的恐惧之外,还要安抚照顾同样不安的妹妹们。那段时间,她跟妹妹们讲话时甚至会大喊大叫。每次妹妹们犯了什么错,或者一叶做什么做的不周到,她都会被姨妈们训斥。
渐渐的,一叶心中的叛逆情绪开始滋长起来。凭什么因为是长女就要承担一切责任?她明明自己难受得不行,凭什么还要安慰妹妹们?明明只相差几分钟,为什么一切都必须要交给她来处理?一叶开始萌发了不想再做姐姐的想法。
在最后,她还是选择听从母亲的建议。但是,她还是舍不得跟妹妹们分离。因此在母亲去世前的那段时间,她尽量尽最大努力温柔对待妹妹们,她想跟妹妹们度过最后的时光,想听她们再说一次“姐姐我爱你”。
值得一提的是,在母亲住院前,母亲从未跟她们提起过父亲的事情。因此在四胞胎姐妹看来,她们的父亲是个抛妻弃子的人渣。在母亲住院后,一叶偶尔会见到一个叔叔来探望母亲,母亲跟他说话时眼中总是不经意间透露着柔情。
那个叔叔对她也很好,总是给她带来零食,还经常听她倾诉烦恼。直到后来母亲告诉她,那个人就是她们的亲生父亲。
母亲说,当初是自己主动离开了父亲,父亲并没有抛弃她们。事实上,父亲每个月都在提供她们生活费,还会时不时给她们带来好吃的。
“所以说,至少是小一也好,不要怨恨你的爸爸。”
“我知道了,妈妈。我……会尽最大努力和他,和爸爸友好相处的。”
但事实上,自从知道了那个人是父亲之后,她就再也没跟他说过什么,直到母亲的葬礼后,男人用饱含悲伤与柔情的双眸注视着她:“一叶,和爸爸到新家去吧。我会让你再次感受到幸福的。”
一叶犹豫了片刻,但这既然是自己的选择,她就必须接受。为了从“姐姐”这个魔咒下逃开,她只得选择握住那个男人伸出来的手,被带到完全陌生的家里。
但这些都是后话了。
回想起与母亲、妹妹们度过的十二年,虽然最后充满了痛苦的回忆,但大体上来说,一叶是很幸福的。
“一姐姐,怎么了?”
“啊,没事,我还没睡醒。”
“一姐要是再不吃的话,我就把你的面包吃了哦!”
“啊,别抢我的早餐吧!”
“嘿嘿!”
“快点吃,不要闹了。”
小姨一下命令,一叶和瑞叶立刻安分起来,乖乖吃起了自己的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