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智花第一次听说自己还有四个同父异母的姐姐,是在她九岁的时候。那时她还无法理解这其中的含义,她有的只是对新姐姐的期待以及对她会来抢夺自己位置的恐惧。
智花记得,当父亲第一次向自己提起姐姐们时,母亲的表情异常复杂。父亲只是苦笑着问她:“智花,你愿意接受姐姐的到来吗?”
“我,我会努力的?”
“嗯,谢谢你。爸爸真心希望你能跟她友好相处。”
随后,在六月末,父亲就带回了四胞胎之一的“姐姐”。这个姐姐的表情十分阴沉,眼神中毫无生机,看上去就很吓人。智花只能躲在母亲的背后,探出头来打量着她。
“一叶,从今天开始,这里就是你的家了。她是你的妹妹,智花。”
名为“一叶”的姐姐第一次露出惊讶的表情,把视线投到智花身上,嘴里还喃喃着“妹妹”。
“你,你好……我,我是智花。”
“你好,我是一叶。”
这就是她们唯一的交流。
这位新来的姐姐已经升入初中了,她身上散发着初中生的成熟气息,让智花不敢接近。智花曾经担心这个姐姐会抢走自己的地位,但是出乎意料的是,这个姐姐在家里基本上一言不发,她对他们的问候就只停留于“早安”“谢谢”这种客套而已。父母似乎也不知该如何对待她,便放任她这样行动。
直到智花十一岁时,她的姐姐十四岁,智花在那时第一次听说“青春叛逆期”这个词语。这位姐姐似乎沉迷于阅读言情小说,成绩一落千丈,从班级前十掉到了班级后十五。
父亲明白了这其中的严重性,开始对姐姐有所约束。但是正处于青春期的姐姐很显然感到不服,经常与父亲发生争吵。她总是埋怨父亲“丢下她们不管”“事到如今才装成父亲的样子”。
某个冬季的傍晚,天色已经转暗,姐姐和父亲又发生了争执,这次姐姐选择离家出走。
母亲坐在沙发上,表情凝重:“青春叛逆期的孩子都是这样子?”
“不,她大多是在埋怨我……”
“她现在的这种冲动劲一点都不像四叶,反而像四叶的妹妹。”
“嗯,感觉出来了……”
虽然两人从未有过什么交集,但是智花仍然担心着这位姐姐。于是,她主动提议:“爸爸,妈妈,让我去找姐姐谈谈吧?我去的话,她大概不会难为我吧。”
父母对她的提议感到惊奇,他们大概是觉得小孩子不会起到什么作用,就放任她自己行动了。智花到处寻找,她记得曾经在放学时看到姐姐独自坐在隔壁小区最高的假山上,把视线投向虚空,不知在思考什么。
智花便飞速跑到那个地方,发现一叶真的坐在那里。她的神情还是一样的哀伤,智花不知该不该叫住她。智花出神地盯着一叶,在一叶突然间垂下头时,两人四目相交。
一叶有些惊讶地瞪大双眼:“你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