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简单的一个子里透露着发夹对海特薇自我介绍中那些自夸称号的嫌弃。
“不是，你听到结果就这反应吗？”海特薇非常有仪式感的自我介绍换来的却是发夹平淡的应答，尴尬到气急败坏的把发夹拿手里用两个手使劲搓，但是搓了几下发现发夹屁反应没有，自己还搓的手疼，就又把发夹丢回桌上了，“你不会疼的吗？”
“啊，好疼啊，疼死我了。”发夹棒读着配合海特薇做出了点反应。
要不找个锤子给他来两下吧。
海特薇猛地坐直起来，似乎想要给他来一下，然后对比了一下自己拳头的硬度和发夹的硬度后，又瘫了回去。
“行了行了，不闹了。”发夹看着被自己整破防的海特薇，乐乐呵呵的换话题，“问你个事。”
“说。”
“你为什么要用两个身份。”
“因为我是个带恶人，我就喜欢套个别的身份吃小孩，这个理由你觉得怎么样，发夹小精灵？”似乎对发夹从头到尾都没信任过自己感到不满，海特薇撒气一样的说出了个连自己都不信的理由。
“......”
“你不会信了吧。”
“哈哈，哪个，哈哈......我去个厕所，哈哈哈......”
“你一发夹你上什么厕所啊？！你不会信了吧？！”海特薇一把按住了准备起飞的发夹。
“开个玩笑。”发夹当然没有信，已经知道了西方女巫和东方女巫是同一人的他当然不会相信海特薇是那种吃小孩的女巫，他就只是逗海特薇玩玩而已，“其实我大概也能猜到，两个身份方便你做事是吧。”
“啊，差不多吧，该说是有过一次前车之鉴吗。”海特薇松开了发夹，端起了自己的水杯喝了一口，“一来我必须得去研究那些黑雾，但如果我研究黑雾被村民知道了肯定会把我当恶人。”
哪怕是为了治理黑雾而去研究黑雾，但只要去研究那些东西了，难免就会有流言产生。
“二来是......我刚到这里的时候，人心惶惶的，我需要给他们一个集体仇恨的目标，西方女巫，然后再给他们一个能够信任的对象，东方女巫，这样才能更好的带领他们，让我能够在那种环境下治理黑雾。”
一个能被集体憎恨的对象不但能让村民团结一致，还能在一定程度上限制村民的活动范围，防止他们乱跑增加海特薇保护人类的同时治理黑雾的难度。
“现在，请问发夹小精灵愿意给我点信任了吗，我真的没有做过任何坏事。”
“所以你一直让我们带着福德提克离开，也是因为西方女巫死了，防止她被村民知道。”
“对。”海特薇用手指擦了擦自己杯沿上的水珠，声音停顿了一下，“当然，我可以继续制造分身去当西方女巫，甚至北方女巫南方女巫都可以，但...我不想这样了，早就不想这样了，我应该再努努力，再努努力...我应该试着用别的办法，而不是用福德提克那孩子，但我当时实在想不到别的办法了，我真的很害怕啊...”
“但好在，你们的到来给了我一个做出决断的理由。”
“可你没法暂停时间，你又让福德提克离开，你要怎么解决那片黑雾的问题？”发夹问出了关键性的问题，如果说福德提克就是之前海特薇治理黑雾的最终手段，那她现在是否有别的方法。
这是逃避不了的问题。
小孩子见到童话里的魔法，会觉得太好了，有救了，好厉害，相信奇迹或魔法，而大人则会去想为什么，原理是什么，代价是什么。
“啊......果然还是逃不了这个问题啊。”海特薇有点沮丧的喝了口茶水，“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再当谜语人我就给你......我就让爱丽丝你一拳。”发夹直接打断了她的施法前摇，并喊出了自家打野爱丽丝来威胁海特薇。
用小孩子的铁拳威胁别人，属实卑鄙的带恶人。
“最后一个最后一个，你就当我这么多年的秘密终于被人解开了，满足以下我作为幕后boss的虚荣感。”
“行行行，你说。”
“你有没有想过，福德提克没出来之前我是怎么治理黑雾的。”海特薇双手抱在胸前，似乎对这个问题的难度很有信心。
确实，发夹是有想过这个问题，在福德提克没有出现之前海特薇就已经开始治理黑雾了，那她用的是什么方法呢。
发夹第一个想到的是把动物的恐惧切除，就像福德提克那样，用动物代替福德提克的作用。
但这就有一个问题，她选择了这个方法，倒推来看，福德提克的方法套在动物上是行不通的，如果行得通，她肯定不会选择福德提克这个方法。
否决了第一个想法，发家想到的是用高科技或者什么魔法，让小动物一批一批的克隆去送泉水，毕竟没有做恐惧切除手术的动物很难撑到变成黑雾，只要在没有变成黑雾前死掉，黑雾就会跟着尸体一起消失。
就假设有这技术，那一批一批的动物去送，发疯的动物也是一大危害，再说了，她要有这牛逼的技术话早就解决当初村里的饥荒了。
现在又可以否定她有什么能暂停时间的魔法，让那片区域暂停。
那，会不会是......
“用消耗很大的魔法把黑雾送走，但最后消耗撑不住了才启用了福德提克？”发夹试探的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不全对，再猜猜。”海特薇摇了摇头，脸上挂着自信的笑，似乎是觉得发夹肯定猜不出来，继续当着自己的谜语人，“再给你两次机会。”
不全对，哪部分不全对？
消耗很大的魔法是对的？还是说别的什么。
发夹看着洋洋得意的海特薇，压住了自己想直接问答案的欲望，继续猜下去。
如果先不考虑魔法，以笨方法的话，想要能治理黑雾得有以下几点。
首先是要有足量的动物。
其次要能保证精准、高效且无危害的死亡。
等等......
动物?
发夹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感觉自己浑身有些打了个寒颤，有些不敢相信地问出了第二个问题：“你的所有分身公用一个意识，你说过如果昏迷或者睡眠，这个感觉会传给总意识，全体的分身都会同时昏迷或者睡眠。”
“那如果不是睡眠或者昏迷的情况，而是一个分身直接死亡的话，其他分身会死吗，你的那个意识会死吗？”
海特薇听到这个提问，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了，挠了挠脸说道：“挺聪明嘛。”
“会不会。”发夹声音里有些难以保持平静，他急于寻求一个肯定的结果。
“不会，分身的死亡不会影响公用的意识。”海特薇说罢，就端着茶杯在那里喝茶，似乎在是想掩饰一下自己的方法这么快就被发现的尴尬，“我有点后悔说你还有两次机会了，你直接说出你的答案吧。”
量很大的动物在哪里找？
人，也是动物。
海特薇有无穷无尽的分身。
精准、高效且无危害的死亡要如何做到？
还有什么是比自杀更精准，更高效，且无危害的死亡的吗。
“你把自己的分身送去沾染黑雾，然后沾染黑雾后立刻自杀，以此循环往复。”发夹难以置信的说出了这个答案。
“猜的挺准嘛，全对。”海特薇放弃了发夹可能猜错的侥幸，趴在桌子上宣告失败，然后又立刻坐了起来，看着发夹，期待发夹接下来的反应。
“啊，某个小精灵啊，都不愿意信任我呢，好伤心哦，你说那个人要是知道了我干了这么厉害的事，他会不会愧疚的给我道个歉呢？”
‘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帅，是不是觉得我的天啊太厉害了，哎呀他会说些什么呢，还是说被震撼的说不出话。’
海特薇内心期待的看着发夹有何反应，她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在发现黑雾会沾染生物后，她就想出了这个方法，用自己的分身去沾染黑雾，然后自杀。
虽然死亡的感觉也会像昏迷和睡眠一样反馈给主意识，但并不是真的死亡，所以这个方法完全可行，甚至可以称之为完美。
除了有点疼。
于是，她开始行动。
沾染，自杀，然后处理自己的尸体。
自杀，自杀，自杀......
一遍又一遍。
最开始的自杀充满了胆怯和不熟练，甚至有过没自杀成功的时候，还得不断地给自己补刀让自己快点死掉。
但，一遍又一遍。
死亡，死亡，死亡......
她慢慢的能够熟练的杀死自己，熟练的处理自己的尸体。
她以自己的尸体，给村民铺路，就像是不断地跳进海里用自己的尸体给人创造一片能站在上面的陆地一样。
但长期浸染黑雾，哪怕她已经自杀的很快了，也会有失手的时候，让一丝恐惧感泄露给主意识，再加上长期重复的死亡，她害怕自己的精神会先一步崩溃，导致没人能保护这里的村民。
她其实一开始有想过，给自己做手术，让自己去福德提克的那个位置。
但她并没有办法自己给自己做手术，就算用分身也做不到，因为一个分身昏迷或者睡眠，其他分身也无法行动，哪怕她直接不麻醉直接忍痛去做的话，也会失去意识。
她试过不止一次。
至于找其他人，更不行，这个秘密不能被任何一个人知道。
村民不行，他们知道了指不定会有什么意外的事情。
奥兹王......有别的事要做。
于是，她才做出了福德提克。
这就是她更深的秘密。
她已经等很久了，很久很久了，她无数次的希望有人发现她的秘密，然后知道她做的事情后......
能夸夸她。
就像个有虚荣心的正常人一样，女巫也希望能被说一句真厉害。
‘再怎么说我做好事也是有所求的嘛。’
她所求的是自己做的好事能被别人看到，然后说一句好厉害，但她的这份秘密又不能被人知道。
她希望有人能发现她的行为给予称赞，又矛盾的希望自己的秘密永远不被村民发现。
现在，终于有一个外乡人发现了自己的秘密。
他会称赞吗，会惊讶吗，会......恐惧吗。
海特薇期待的看着发夹，又有些害怕他会因为自己这看起来很疯狂的举动而感到畏惧。
发夹也同样看着她，他想了很多话，但最后又不知道要怎么说。
这时候要说些什么呢......
他觉得应该表达自己对她的敬意，但他能看出她在期待什么，能明白她真正想要的回答是什么。
“我是**，对不起，大善人请你原谅我的猜疑。”发夹察觉到了海特威真正想要的，带着一丝损友的感觉，飞到她肩膀上轻轻的拍了拍，哦，或者说砸了砸她的肩膀，“真的很厉害的，真的...挺帅的。”
“我还以为你会说点什么更华丽的词汇呢，我房间里有词典要不你去看看然后再夸我。”
“也不是不行。”
“你别！我怕我尴尬死，算了，这样就挺好的。”海特薇满意的笑着跟发夹说了一句，然后赶紧端起了冒着热气的茶喝了起来。
一般吧，勉勉强强，这算什么惊讶嘛。
哎，我会不会要求太少了。
不过也挺好......
这就够了，这就够了。
海特薇把脸整个都快贴茶杯口上了，试图压住自己内心有些乱的想法，为了防止被发夹察觉，还象征性的喝了一小口。
滴进去的水让茶有点浑了，有点难喝。
但，也挺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