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为什么就不能是你呢？”
“可以是你吗？”
这是我与顾泠说的最后一句话，到现在已经有半个月了。
十几天的时间里发生了不少的事情，自己也参与进了不少，但老实讲，总是有种提不起来兴致的感觉在其中。而关于为什么，我其实早就知道……因为身边没有那个女孩的存在。
我想我也是时候该对女孩讲清楚自己的心意了吧，坦诚地面对彼此总好过相互煎熬，我已经等不下去了；这份感情也已经等不下去了。
我知道直到现在顾泠还有着许多不愿意对我说的事情，这可能也是阻碍两个心继续接近的壁垒之一。它也许是好的，但从顾泠遮遮掩掩的反应来看更多的可能是坏的，但无所谓，我坚信着只要彼此达到心意相融的境界，那么即使再坏的情况我也会拥有坦然面对的底气。
但那天任雨的一番话却还是动摇了我已经下定的决心。
相信顾泠就暂时不要告白。这是任雨想要传达的意思。
话说回来……我相信顾泠吗？
我当然相信着她，这是喜欢一个人的基本体现吧，如果不相信着对方那么也不配喜欢他。
可是在任雨的意思里，我如果现在就告白，是不是会有种自己其实还不怎么相信女孩的感觉？所以才会着急忙慌地在她讲明真相之前确认好这些。
那照这样说，会不会是这个真相会影响自己的想法，所以任雨才让我等到得知之后再做决定呢？
我已经不想思考下去了……
——
晚上八点，比顾泠约定的时间早了一个小时，我来到了任氏大楼旁边新世纪大厦顶层的西餐厅，在报出预约过的顾泠名字之后被服务员带到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窗外秋枫市的夜景依然是这么漂亮，霓虹闪烁美轮美奂的，天空的能见度也不错，竟然能看到点点繁星，倒映在远处的海平面上，和岸边夜市的灯火组成银河一般的画面，美得令人窒息。
餐厅里响起舒缓的音乐，夹杂着餐具碰撞的清脆响声和人们细声细语的交流声，让时间流经这个区域的时候也仿佛慢了下来。
说起来之前也有一次跟顾泠在这种高级西餐厅共餐的经历呢，那是她第一次消失回来之后，我们在秋枫市的古镇玩了一天，晚上在古镇里的西餐厅一边看着景色一边品着红酒，结束后还一起在那条名字有些渗人的灵河里点亮了许愿船呢，那家伙跟我抢小船的时候蛮不讲理的神情还历历在目。
在眼花缭乱的夜景里找到了那时的古镇，我望着被岸边的灯勾勒出来的形状的灵河不自觉地勾起嘴角。
我当时……许了个什么愿望来着？好像原本想许下的过上岁月静好的生活的这个愿望被顾泠说不算了吧，但在后来和她一起许的时候我其实也没有真的往上面许愿，闭上眼睛的时候我的脑子里只有女孩的身影，没有多余地去考虑自己的愿望。
那个时候的自己，是不是就已经对顾泠有了一点感情了呢？
不好说，人最难的就是看懂自己的内心，所以真的不好说，比这个时间点还要早不少也是有可能的事情。难说这份心意的开始早在初次见面的时候就已经定了下来。
自己向往的平淡生活被这个女孩所打破，而且还不由分说地往我本就单调的心里塞入这么多感情，在我灰暗的剪影上霸道地涂满了属于自己的颜色，让我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等到自己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已经离不开她了。
如此蛮横的家伙，我怎么能轻易放过呢？
曾经记忆的浮现和对未来的向往，让我对接下来的会面感到悸动。
今天，顾泠即将告诉我一切我所不知道的事情。而今天过后，我也将会在真相的推动之下对她阐明自己的心意。我想我真的已经决定好了，哪怕它会动摇我的想法，这份决心也不会改变了。
桌上的香薰蜡烛照亮着一小片区域，微微跳动的火光映在我的瞳孔，有种从未有过的洒脱感占据了我的心头。
这里的时间仿佛真的如我感觉的一样变慢了许多，但也有可能是因为自己怀揣着心思，明明觉得等了很久了结果一看钟表才八点半。这种感受就像即将等待考试成绩的发放，焦急中带着一丝不安、慌乱、期许。我的视线开始在窗外和餐厅进门处来回的变换。
但当我不知道第几次转头看向进门处的时候，一个熟悉万分但却极其不想看到的身影出现在了那里。
那身紫色的媳妇，那头油光锃亮的头发，还有那个让人感到不舒服的邪魅笑容……中午在任秋枫婚礼上绝对没有看错的那个人——许夜，他怎么会来这里？
爆出这个疑惑的同时我立马将脑袋转到了窗户那面，而因为不想被他看到，自己的身子也跟着不自然地扭转了一点角度。我拿出手机，疯狂地给顾泠发消息，请求临时更改见面地点。但这些消息却如石沉大海一般，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该死。
我心中暗骂一声，透过玻璃上的反光看到许夜已经走入了餐厅，而且正在往我这个方向走来。现在如果再想溜的话一站起身就能被他看到，如此走投无路的境地若想避免麻烦只能寄希望于他没有看得到我。
抱着这种侥幸的心理，我将身子朝窗外转得更多了几分。但这个世界就是这么讽刺，每当我有侥幸心理时现实总会狠狠地抽我一巴掌。
“哟，这不是程安程少爷么？”
尖细的嗓音刚一开口就让我的心底发毛，带着那阴阳怪气的语气，让我鸡皮疙瘩瞬间起满整个皮肤。我僵硬地转过身子，用着自己不算多么友善的目光看向他冷哼一声：
“许公子。”
“这么巧啊，程少爷也来这吃饭吗？”
“和你有什么关系么？”
我冷冰冰地甩过去这么一句话，听到之后许夜并没有露出不悦的神情，倒不如说他脸上的邪魅笑容就一直没变过，这也让我心底不禁打怵，不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安了什么心。
“别这么不友好嘛，哈哈，毕竟我来这也只是吃个饭而已，而且，我们之间还没有好好聊过不是吗？啊，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餐厅里还有其它空位，如果许公子想吃饭请移步到别处。”
“但是这样就没法和程少爷好好交流一下了呢。”说着，许夜便很自然地拉开了我对面的座位坐下。“毕竟我也想和程少爷愉快地交个朋友。”
这个人真的恶心到一定程度了，为什么就没这么不由分说地坐过来啊？
“从你嘴里听到朋友两个字真是讽刺，而且我们也成为不了朋友。”
看到许夜落座我踢开凳子站起身就要离开，惹不过我还躲不过么真的是。许夜这种人一句话里八百个心眼，谁知道前方还有什么坑等着我往里跳，况且对于敌人，确实也是没有什么可以交流的点。
“失陪了许公子。”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吗？”
“……”
我的脚步一顿，如同听到了有趣话题般地转过身。许夜依旧坐在那里翘着二郎腿，看着我的脸上微微泛起自信的笑容，像是知道我会回头那样。
“你这可真会说笑，我就是我，哪还有什么其它身份。”
“啧啧啧，程少爷这几年真是被洗脑得不轻啊。”
莫名其妙。
“祝许公子用餐愉快。”
没再过多地搭理他，我甩下这一句话之后快步离开，但许夜接下来的话却让我再次停住了脚步。
“X城首屈一指的禾企，至今总经理的身份背景都在保密中，但程少爷你若是想的话会很轻松的了解到，你猜是为什么？”
X城……禾企……那不就是老爸上班的公司吗？说起来我曾经也的确在网上浏览过猜测禾企总经理身份的话题，但是许夜为什么会知道……
我定定地看向许夜，这个男人妖孽般的眼睛里笑意更浓了几分。
“你再猜猜，已经在你耳边听到麻木的‘程少爷’这个称呼是怎么来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