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某种程度来说,我并不讨厌妄想。
严格上来讲,我其实也是一个妄想症患者,一个能够看到逝去之人的病人。但是这不代表我就可以完全接受别人用自己脑海中妄想的设立来左右自己,妄想的可接受范围是只限于个人的。
眼前的少女似乎也是懂得这个道理的吧,要不然她就不会一直都躲在这个无人问津的角落进行着自己的妄想。
妄想无罪,人有罪。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我说你啊,既然一直在说什么骑士骑士的,那就学习一下骑士的契约精神好好的安静下来吧。”
我躺在用桌子搭成的平台上,侧过头对正在搬桌子的少女说道。
“身为骑士的人是你,我是你的master,所以我不需要遵守什么骑士精神哟,而且我现在是在对被你破坏的结界进行修理,嘿咻~”
少女吃力的把一张桌子摆在“口”字桌子阵的缺口处,然后用袖子擦了擦额头,转身又去搬另一个桌子。
“那个法阵是什么设定?召唤异世界的骑士?”
我看了看被我拆掉的桌子方阵,内心冒出了一丝好奇。顺带一提,那些被拆掉取出来的桌子此刻已经成为了我躺着的床。
“不是,这是为了保护我自己而做的封印。”
少女抓住另一张桌子,因为身体娇小的原因,她几乎是垫着脚将桌子抬起来的。
“保护吗......”
即便如此,我还是无法看出这个由几十张桌子摆成的简单形状会起到什么保护作用,在被老师发现时可以作为阻拦老师前进的障碍?或者说可以用这种奇怪的“口”字形状营造出诡异的氛围,让目击者恐慌,从而使别不敢靠近这里?
我看着红着脸努力地搬着桌子的少女。
无论怎么看她都不像是那种深思熟虑的人。
“虽然有点多嘴,但是挺好奇这个法阵能有什么保护作用啊,拜托讲解一下吧。”
我坐了起来。当然这不是因为我真的来兴趣了,而是这个用桌子搭乘成的床实在是太硬了,加上之前在椅子上睡过一阵,腰有些不行了......
“嘿咻。”
少女将桌子摆好,然后又擦了一下额头的汗。
“这个呢,其实是心灵魔法的一种阵法。”
“心灵魔法?”
又是什么设定吗?少女你应该去当小说家啊。
少女点了点头,来到桌子前犹豫了一下,然后从桌子下面钻进了法阵。
身高不够么......
“我呢,只要坐在这个地方,就会觉得很安心。”
少女爬到印着奇怪图案的地毯上,坐了下来,然后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真的哦,我每次要是遇到了什么打击,只要回到这个地方,坐在这里,就会觉得很安心,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保护着。”
真的吗?
真的有那种可以治愈任何伤痛的地方吗?
不,这应该只是她的妄想而已吧。
但是,这既然是她妄想的产物,这也是否意味着对患有妄想的我同样受用呢?
“咳咳。”
我站了起来,向她走去。
“嗯?怎么了么?”
少女见我走来,歪了歪脑袋。
“我想亲自验证一下这个法阵的能力。”
没有等她回复,我跨过了桌子。
“只是普通的毛毯而已啊。”
我摸了摸地上的毯子,手上的触感没有什么特别的。
“虽然你是我的骑士,但是也不能随意的闯进来哇,至少要向我请求什么的......”
我无视了少女的抱怨,在毯子上躺了下来。
“......”
原来如此,是这种感觉吗?
处在被桌子包围的中央,视线只能看到狭隘的天花板,但是就是这种狭窄的感觉,却能给人一种安全感。
被包围着的自己,就像是处在这个世界的中央。
处在这个渺小世界的中央。
“真是的......不过看在你给我补充魔力的份上,我就原谅你的无理行为好了。”
少女叹了口气,然后抱着自己的膝盖坐在我旁边。
好安静。
从这里躺下来后感觉整个人都平静下来了,随着而来的是从未有过的安逸感。
“喂。”
“有何贵干?”
少女用稚嫩的声音回答道。
“你......叫什么名字?”
不是处于其他目的,只是单纯地想知道对方的名字。
“爱丽丝.德威克。”
“设定什么的放一边去,我是问你真实的名字。”
毫不留情的揭穿了她的话。
“唔......宁......琪。”
少女支支吾吾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单是从这个名字来看的话,的确是一个很普通的女孩名字。
但是因为过度妄想而逃避自己的真实存在,就连自己的名字都讨厌起来了吗?
“你这家伙该不会一直都是待在这里吧?连课也不去上?”
我看着宁琪,之前饿得不成样子也是因为一直待在这里所以才没有吃饭吧。
“不是,就算是讨厌的魔界,我也是偶尔会赴约的。”
魔界?指的是课堂吗?
“那你这么会在这里饿晕?上次也是,明明是上课时间却也出现在了这里。”
“这个.....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情......但是我在这里是有着正当的理由哦,只要跟魔导师说一声身体内部出问题了就可以得到自由了。”
宁琪伸出手指认真的对我说道。
不,你这个根本就是在骗人吧。
“那个,既然我告诉了你关于法阵的秘密,那么我也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宁琪抬起头认真地看着我。
“不可以。”
“但是我很好奇!”
“......”
“那个,你手上的绷带是圣物吗?”
宁琪一脸期待地看着我,似乎是在等我说出什么。
“不,这个是在和这个世界反抗失败后留下的产物。”
我把左手举了起来,略带嘲弄的说道。
“是吗......”
宁琪有些失望,但还是抬起了头。
“但是你也是曾经和世界对抗过的勇士啊,不愧是我的断剑骑士!”
“啊,谢谢你的夸奖。”
我轻声说道。
只是你不知道这个对抗所付出的代价有多大。
这个代价大到我一辈子都不想再回忆。
“你好像很不开心......是我的错吗?”
宁琪一脸不安的看着我。
嗯?她居然能从我这种面瘫脸上看出我的心情?
“不。”
虽然回忆很沉重,但是这些都与别人无关。
“我说你这么喜欢设定,是不是对戏剧有兴趣?顺带一提,戏剧就是表演的一种。”
试着问了一下对方,因为怕她不懂还略微解释了一下。
“嗯......”
出乎意料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