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昨天你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感冒了?”
看着旁边趴在桌子上的白榆,陆鹿起初没多想,但一整个上午过去,见他还瘫着,也不由得有些替他担心。
“...淋雨了。”
白榆有气无力地回应着,因为鼻子还在塞着,鼻音相当地重。
“要不要去医务室看一下?话说回来,我记得昨天你有带伞才对啊。”
“这点小事,我歇会儿就好了,伞的话,借人了。”
白榆自然不能直说是借给姬椽月了,不然不晓得他平静的日常会变得有多混乱。
陆鹿虽然还是放心不下白榆,但也熟悉他的倔脾气,索性不再劝他,也放弃了喊他一起去食堂吃饭的打算,准备打包一份带回来。
顺带一提,今早出门的时候白榆和姬椽月正巧打了个照面,看她的气色应该是没什么问题,身体和精神状况都恢复到了原先的完美少女形态。
所以,感冒的只有多管闲事的白榆自己而已。
说实话,还挺郁闷的,白榆一边感受着昏昏沉沉的脑袋,一边觉得自己的灵魂好像要起飞一样,
【感冒,好难受啊啊啊——!】
不过让他在意的是,姬椽月的目光和自己对上时,没有学校传闻里的友善,也没有以前偶尔对上时的冷漠。
虽然那目光里似乎有着些许感谢的意味,但白榆更多感受到的是一种,猎物被捕食者盯上的意味。
【应该...是错觉吧?】
不多时,陆鹿就提着两份打包盒回到了教室,看样子是准备陪着白榆一起吃。
“喏,午饭,下次记得请回来。”
“嗯,谢谢。”
【食欲不振,没有力气,好想有人来喂我。】
话虽如此,白榆还不至于让陆鹿来喂自己,被一个一米九的壮汉喂食play什么的,光是想想就......
“啊,刚刚有件重要的事忘记问了,”
陆鹿突然一拍脑袋,随后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看向了白榆,
“你小子把伞借给谁了?不会是背着兄弟偷偷找到女朋友了吧?”
“怎么会?”
白榆的回答迅速且果断,
“那是谁?值得你冒着那么大的雨把伞借出去?”
“一只流浪猫。”
“...流浪猫?”
虽说连物种都变了,不过那副警惕生人的样子和大雨里落魄的样子,和流浪猫真的很像。
“不想说就算喽,借伞给流浪猫你是在骗小孩吗?”
“对啊。”
“你这家伙啊,真是。”
陆鹿佯装出要动手的样子,但见白榆一脸淡定,又默默把手缩了回去夹了一口饭。
“看你还在生病,不跟你计较。”
在两人都没注意到的教室后门处,姬椽月正拿着白榆借她的伞,默默地听完了两人对话的全部内容。
“...流浪猫吗?还真敢说啊这家伙。”
显然这位现在的心情不是那么美丽。
“算了,等回公寓再还给他吧。”
随后她便静悄悄地离开了白榆班级的教室。
至于座位上的白榆,则没来由地感到一阵恶寒,回头看向后门,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怎么了?”
陆鹿吸溜完打包盒里的最后一根面条,跟着白榆转过头看向后门。
“没什么,感觉刚刚好像有人在那里。”
“哇,你可别吓我,不会是教导主任看见我俩在教室里吃饭了吧?”
“想什么呢,真要是主任他老人家,恐怕早就冲进来揪你耳朵了。”
“说得好像不会揪你耳朵一样。”
“我可是病人,总不至于被说教吧,大概?”
“谁知道呢。”
陆鹿替白榆把桌子收拾好,留了盒新的面巾纸在桌角,
“实在难受的话就睡觉吧,反正下午是语文课,少听一两节也没什么。”
“这种说法,对语文老师有够不礼貌啊。”
“那你睡吗?”
“......睡。”
随着时间过去,一觉醒来的白榆感觉......更难受了!
原本还只是头昏与没有力气,现在又加上了喉咙疼和鼻子彻底堵住。
【感冒...真是大敌。】
好在今天是周五,没有晚自习而且还有双休日可以让他好好养病,算是个好消息。
感冒的影响超乎他想象的大,往日回家时走惯了的路都好像变长了一样,感觉走了好久都没走完。
更大的挑战则出现在了公寓楼下,当初选公寓时为了帮父母省下些开销,白榆挑了一栋老式楼房的七层,因为没有电梯的缘故,高楼层的房租会低一些。
“这要是爬楼时脚滑了摔倒下来,双休日一定不够休养吧。”
所幸最糟糕的情况并没有出现,白榆的动作虽然有些笨拙,但还是有惊无险地爬上了第六层楼的阶梯。
然后,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要发生意外了。
他一脚踩到了不知何时飘到台阶上的宣传单上面,重心一个不稳,眼看就要脸朝地撞上石头台阶。
一只纤细而有力的手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让他免于脸部制动急刹,而另一只手则干净利落地用手刀敲在了白榆的后颈上,把他的意识强制下线。
“感冒得这么严重吗?真是个逞强的白痴。”
姬椽月把白榆扛在肩上,完全看不出吃力的样子,带着他进了自己的公寓。
看着沙发上因为物理助眠法沉沉睡去的白榆,姬椽月自言自语了起来。
“其实雨伞什么的,就算不借给我,我也不会感冒啊,反正,我不是人嘛。”
她跟在后面又小声地补了一句,
“虽然是昨天才知道的。”
“真滑稽啊,我拿自己当作人类活了十几年,结果父母却告诉我,我不是人。”
“美其名曰适应人类社会的生活方式,可为什么不能早点说出来,非要让我有了和人一样的思维方式后再告诉我,我是血族,而人类是食粮。”
“"我们希望你能自己选择自己的生活。"这种漂亮话,说的有什么用?”
“难道我说想像以前一样生活,随着年龄觉醒了的渴血悖动就会消失吗?!”
察觉到自己逐渐不稳定的情绪,姬椽月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平复了情绪。
“呼,说出来好受些了,虽然白榆你听不见呢。”
她拍了拍脸颊,像是给自己打气一样调整好了状态,接着拿出小刀与玻璃杯,在白榆手腕处划了个口子,接下了大半杯鲜血。
暗红色的液体牵动着姬椽月的本能,让她险些没忍住一口闷掉。
“嗯,这样大概就是不影响健康的极限了,应该够我抑制一周的本能。”
姬椽月小心翼翼地收好玻璃杯,随后把脸贴近了白榆的手腕,轻轻地舔舐起伤口。
血族的唾液有止血的功效,并且能一定程度上加速伤口的恢复。
看着自己将来一段时间的食物来源,姬椽月神色有些复杂,毕竟白榆多少是出于善意帮了自己的,现在却被她偷偷采血。
“今晚,帮他做些补血的饭菜当作补偿吧。”
殊不知,在她转身走向厨房后,沙发上的白榆悄悄睁开了眼睛。
不知道是姬椽月力道不够还是他睡了整个下午的原因,总之白榆早早地就恢复了意识,也几乎听完了姬椽月那段信息量爆炸的自言自语。
即便恢复了意识,但强烈的求生欲还是让白榆放弃了和姬椽月打个招呼的打算,决定继续躺尸装昏迷。
顺带一提,感受着血液一点点从体内流出的体验,真心糟糕,白榆有那么一瞬间差点没绷住,更别说姬椽月后续的动作了。
天知道在姬椽月舔他的手腕时白榆他忍得有多辛苦,那种痒痒的、暖暖的、还带着点湿的感觉,再加上双眼闭着时不受控制的想象力,甜美的折磨大概就是这样吧。
目送着姬椽月走出客厅,白榆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只感觉自己的心情,相当地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