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的双休日,不能和朋友约着出去玩或者打工赚生活费就算了,还得躺在床上受重感冒的折磨,对于白榆而言,实在是没有更糟糕的体验了。
不过好在,因为有一位貌美的邻家少女照顾他,白榆并没有因此感到失落。
或者换个说法,白榆感觉,自己的血压已经很难再升高了。
“姬椽月,你有没有想过,白色的除了白砂糖,还有食盐?”
有被齁到差点升天的白榆第一次觉得,保持微笑居然是如此困难的一件事。
如果只是一次把盐当成糖,他还能认为是姬椽月不小心搞错了,可通过这两天里,一半焦糊一半夹生的米饭、硬的堪比石块的红烧肉、目光幽怨的清蒸鱼等一系列非正常料理的轮番轰炸下,白榆确信了一件事,
姬椽月,是个彻头彻尾的料理白痴。
“说实话,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有自信说负责我的晚饭这种话的?”
虽然家境一般,但白榆对于吃还是有着一定的追求的,在自家老妈的启蒙下,常年锻炼厨艺的他也算是烧的一手好菜。
所以某种意义上来讲,白榆的嘴已经被他自己给养叼了。
有着些许强迫症的他看见姬椽月这样糟蹋食材,简直恨不得立马下床,抢救一下锅里那还未成型的菜。
“因为,之前我的晚饭都是敦叔从家里的厨师长那里带过来的嘛,下厨之前我还以为很容易来着。”
姬椽月不好意思地伸出一根食指,挠了挠脸颊。
敦叔是姬家的司机,平时负责接送姬椽月上学,因为每天都有机会碰见白榆,所以他对那个一脸沧桑像是有很多故事的大叔也有些印象。
“以后还是我来负责做饭吧,或者让敦叔送过来也行,”
白榆捏了捏眉心,深深地叹了口气,
“不管怎么样,也不该让食材们无端蒙受如此苦难。”
姬椽月涨红了脸,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一拳就怼上了白榆的胸口。
“嘿!”
“噗——咳咳咳...”
床上的白榆被打得像只虾一样弓起身子,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
“我的大小姐哟,您下手能不能知道点轻重?”
“啊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力气会忽然变大,我不是故意的。”
白榆一下子变白的脸色让姬椽月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要不要让敦叔送你去我家的医院看看?”
“不至于不至于,让我歇会儿就好了,你先去做自己的事吧,我睡会儿。”
家境碾压类型的心灵打击对白榆打出了会心一击,效果拔群!
他现在只觉得心好累,都是人怎么差别这么大,哦不对,姬大小姐不是人来着。
这么一想,她父母一定也是能活很久很久的血族,那么人家花了几百年攒下的积蓄多亿点似乎也没什么不对,吧?
果然我还是躺平摆烂吧!白榆这么想着。
不知道是不是姬椽月的错觉,她竟然从合上眼的白榆脸上看见了几分安详的神色,当下心中的愧疚感更甚。
其实,这还真不能全怪姬椽月,毕竟随着血族本能的觉醒,与日俱增的不仅仅是对鲜血的渴望,还有身体的各项机能,包括但不限于力量、感知、思维等能力,这些东西上的改变并不是一两天就能适应的。
与此同时,姬家大宅,
一位身着古典华服的美妇人正随意地躺在床上,一只手撑着脸颊,另一只手举着敦叔写好的报告。
她眯起琥珀色的眼睛,细细地阅览着,嘴角微微勾起,一副兴趣盎然的样子。
“在看什么呢,桜绯?”
打开门扉进来的,是一位身着玄色长袍的高挑男子,他有着一头与白皙皮肤形成鲜明对比的漆黑长发,双眸中的鲜红像在是燃烧一样。
来人正是姬家这一代的家主,又或者说,是姬家几百年来唯一的家主,姬瑾。
“是关于椽月的一点报告。”
桜绯刚要坐起身来,却又被姬瑾拉着坐进了他的怀里。
“讲给我听。”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语气里有着宠溺的意味,但也带着些许不容违抗。
“那孩子,第一次尝到了血的滋味呢,而且,正如你安排的一样,采血的对象是白家的后人。”
她抬起头,和姬瑾的视线对在了一起,脸颊浮起一片红晕。
“瑾,不管看多少次,我都觉得,你的眼睛,好美。”
姬瑾没再回话,而是低头,含住了桜绯的樱唇,随着两人面部的贴近,桜绯琥珀色的眼睛几乎要占据他的全部视野。
“嗯~现在不行,等回儿还有事,晚上好吗,瑾?”
桜绯从姬瑾的轻咬中脱身,闭上了眼睛。因为如果继续再看着姬瑾那双眼睛的话,说不定她会立马推掉今天的事务,和自己的老公缠绵起来。
姬瑾的眼睛,有着极为少见的色彩,他的虹彩中混杂着各种色调的红,赤色、绯色、朱色、丹色......似是无序的交融在一起,却又实现了某种均衡,让它们呈现出跳动的火焰一样的效果。
而在那火焰的外缘,又环绕着偏向暗沉的胭脂色与些许墨色。
拥有着简直就像是日珥一样的眼睛,曾有人如此评价过姬瑾。
而此时,这日珥正一点点吸引着桜绯的注意力,像是要把她吸进去一样。
“无妨,毕竟我们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姬瑾看着怀中的美妇人,却总觉得,她还是那个喜欢对他撒娇的少女,下意识收起了身上的家主气场,就这样静静的任她依偎。
【君主最好受人爱戴与畏惧两者兼备,若是其中必须取舍,被人畏惧比受人爱戴要安全得多。】
出自马基维利的《君主论》。
姬瑾看似年轻的外貌让他不得不靠强硬的手段让姬家上下畏惧他,才能以家主的身份君临这庞大的势力,久而久之,冷漠无情的面具便难以摘下了,也只有面对着心爱的妻子桜绯与疼爱的女儿姬椽月时,他才显露真情。
毕竟人们冒犯自己爱戴的人比畏惧的人更加没有忌惮,一旦牵扯上利益,仁慈以待的恩情比之将溶的雪花都要虚无缥缈。
作为家主与老公,姬瑾无疑是满分的,只是作为父亲,似乎仍有不足。
比如,前两天姬椽月因为得知自己血族身份的事而伤心,是他没有想到的。
姬瑾希望这样做能让姬椽月更好地适应这个人类的时代,却没有考虑到心智十六岁的少女会因此产生的心理落差。
不过,好消息是,姬椽月与白家的后人,白榆,还是如他安排的那样,产生了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