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带落到地上,文字模样的微光在上面一闪而没。
但这样的事情没有任何人去注意。冷风呼啸的托勒纬斯峰山间,那股比黑夜还要深邃的黑暗夺去了所有人的呼吸。
正体不明的浓郁黑雾以少女的左臂为中心恣肆地奔涌而出,若是在白日众人一定会惊叹,这篇诡谲的黑暗吞没了所及的一切,可惜这是在夜晚,更令他们感到触目惊心的是黑雾之中不断闪现的妖异红光,赤艳的光芒宛若一条条可怖的血电奔流着,没有人会认为自己被碰到之后还能平安无事。
这个世界上不存在黑色的火焰——矢叶的知识这样告诉自己,但在荒诞的现实中,他仿佛看见血色的赤焰和永暗的幽火剧烈地撕咬着彼此,让少女四周的空间都似乎因此扭曲起来。若是让矢叶用一个词来描述眼前的景象,他想到的是炼狱。
纵令绛色的朱光还显现出手臂和五指的模样,但绝没有人再会将少女的左臂认作是人类身体的一部分。与彻底属于人类的其余身体不同,揭开面纱后的那条手臂恐怕只能被视作恶魔,仿佛红莲的业火悲烈地燃烧着,那般狰狞的姿态,并不属于人间。
“卡珊……你……”
“现在不要对我说话。”卡珊迅速地扭头看了一眼,眼眸之中流露出野兽一般的狠戾凶光。万幸的是,她似乎还维续着人类的理性,只是展现出这般姿态的她,真的还是人类吗?
矢叶不清楚自己应该给出怎样的答案,他只知道自己面对这样的卡珊,心中出现了害怕和胆怯。
“这是……蚀魔之障臂!”从师弟莱昂的口中,矢叶听到了自己不愿这个自己不愿想起的词汇。直到一分钟之前,他还认为这只是和“冒险者”、“龙人”等一样只出现在传说中的存在。提到这个词语,人类能想到的只有灾厄、凶魔、死亡和绝望,它的上一次出现,直接或间接地使人类走向了最黑暗的年代之一……
“矢叶师兄,真是没有想到,除了龙人之外,你居然还沦落到了和恶魔为伍。你这才真的是,完全违背了老师的教诲!”
“莱昂你听我说,卡珊她不是……”
“见到这么一副姿态还有什么好狡辩的吗!”莱昂的话让矢叶无从反驳,绯暗交织的凶炎正在自己的眼前寂静而骇人地燃烧“对于恶魔,我绝不会姑息!”说话的同时,莱昂高高地抬起左臂,贤者的披风随风飘扬。
他的口中念念有词,各种属性的魔力开始由他随身携带的符石源源不断地涌入他的手中。他在做什么?就连矢叶也看不明白莱昂的行动,在他看来,除非能发挥『魔导师』之上的力量,否则卡珊且不提,以人类之姿释放的魔法怎么也不可能对付得了身为龙人的赛维。
虽然承认自己这个师弟的天分,但矢叶也不认为他能够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里达到那种举世罕觅的程度。要知道现在法师塔和法师公会中有着至高地位的人也不过如此,而比魔导师再高一级的『大魔导』,已经是足以让人自豪夸耀,将其与自己名垂青史的名字摆到一块的传奇名号,就像自己不久之前没能认清全名的,『世界守护者、灰之大魔导』……
莱昂不知道龙人种族可战神明的传说是不可能的,难道说只是看到赛维克斯正太一样的外表所以想尝试一下?但是凭莱昂那保守稳健的性格,除非……
一股寒流蹿过了矢叶的脊背,莱昂的右手抬起的物件正是那个除非。一圈圈的光晕,神秘的图案和文字萦绕着逐渐明亮的白光。
“不要!小心!”矢叶奋力地向还未搞清情况的两人呼喊。
可是已经太迟了,覆盖一切的白光淹没了眼前的整个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