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锅!?
看着高顶帽男人手里的东西,莉希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没想到你真的从那所学院手里得到了它。”弗格斯的嘴角微微上扬,显然对高顶帽男人的成果很是满意。
“之前栽培的商会会长起作用了,我只是稍稍给了他一点阿斯莫德大人的权能,他就彻底沉浸在了那个暴利的行业里。将他当做吸引校董会那十二个怪物的诱饵,我才能顺利潜入进去,到时候,呵,罪名直接丢他头上就行。”高顶帽男人露出冰冷的笑容。
“放心,到时谁都不会有罪名,阿斯莫德大人的子嗣会给这个世界带来新生。”
说到这里,弗格斯从高顶帽男人手中接过那个外形神似德鲁伊所使用的药锅,上面还镶嵌着一颗淡蓝色宝石的小型容器,爱不释手地把玩着:
“啊啊,我已经感觉到了,上面所流动着的不存在于此世的尔格气息。”
弗格斯咧嘴一笑,用手轻按了一下那块蓝色宝石,只有手掌大小的迷你容器瞬间被展开成为一口巨大的锅炉,淡金与淡紫的渐变颜色遍布在锅炉的表面,像是一个个刚被刻录下的魔法立构体,这才是魔法锅真正的容貌。
“哦哦!”弗格斯忍不住发出惊叹的声音,“泰斯,你见过这样的魔法立构体吗?”
“完,完全没见过,不敢想象,这么复杂的立构体居然能这么密集地被刻录在这口锅的表面,这根本不是人类能做到的事情。”
“那当然了,这可是来自神界的圣物!”弗格斯像是在欣赏艺术品一般看着眼前的锅炉,身后的泰斯主教也忍不住上前几步,唯独躲在树林里的莉希娅并不被魔法锅的外观所震撼,而是咬紧了牙。
“弗格斯,那还等什么?快把阿斯莫德大人的‘火种’放进去!再配上我供养了那么多天的魔纹,我们终于能看到那个伟大的时刻了!”
面对泰斯主教的提议,弗格斯没有说话,而是面无表情地拿出了一颗黑色的东西。
看着那个黑色的东西,泰斯主教露出了兴奋的笑容,莉希娅仔细一看,才发现那竟然是一只眼睛,一只她再熟悉不过的眼睛!
“眼睛”的表皮包围着一根根黑色的突触,它们本应该是不断蠕动的触手,此时却死气沉沉地垂落着,那只眼睛的主体也是闭合的状态,整个看上去都是没有生气的样子。
弗格斯直接将“眼睛”放入那口锅炉之中,泰斯趁机诵念着一段古老的密文,被刻画在地上的魔纹瞬间发出光亮,不断流动着的魔纹开始攀上那口锅炉表面的魔法立构体,锅炉中间的蓝宝石也渐渐变为红色。整个锅炉跟着发出奇怪的呜鸣。
明明没有任何火元素的加热,那口锅炉却像是经受了超高温灼烧一样,整体开始变得通红,锅炉内部不断地有躁动的声音传出,像是有什么东西想要冲出那口锅的束缚。
但随着一阵如同水汽一样的气息迸发而出,整个锅炉又再一次从躁动转为平静,表面的红色很快就退了下去,与那块再度变蓝的宝石一起变回了它最开始的样子。
泰斯迫不及待地冲上前去,朝锅炉里张望,像是在寻找什么宝贝。
但很快地他就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因为那口锅里除了那只仍然闭着的眼睛外,什么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明明一切条件都准备好了,就连魔法锅我都弄来了,为什么还是不行?”泰斯抱着头痛苦地喃喃道。
“泰斯,我不得不告诉你一件事情,阿斯莫德大人的子嗣,已经死了。”
“什么...?”泰斯用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弗格斯,后者继续说道:
“自从在旅馆的那次事情发生过后,‘火种’就彻底丧失了生命力。”
“可是‘火种’不应该有两个吗?你一个斯特勒一个,你们分别保管着。”泰斯追问道。
“火种确实是有两个,可是阿斯莫德大人的子嗣却只有一个,两个火种的生命是共享的,只不过为了以防意外才以两个火种的形式分别来到了我们的手中。阿斯莫德大人的权能确实很厉害,每天晚上那些疯狂的呓语都在折磨着我,可是斯特勒那个疯女人,她居然自己先陷进去了,如果以她为祭品就这么降临了倒也无所谓,可偏偏遇到了拥有能击杀子嗣幼体的人!”
“你,你的意思是,‘火种’已经没用了?我们再也没法迎来阿斯莫德大人子嗣的降临了?”泰斯两眼空洞地看着弗格斯,心里一直期待着的什么东西似乎彻底破碎了。
弗格斯笑笑,一步一步地朝着锅炉旁边的泰斯走近:
“泰斯,你知道为什么子嗣大人的降临必须要有一个高位阶的祭品吗?”
泰斯没有说话,直接瘫坐在了地上,似乎已经听不进弗格斯的话语了。
“因为这个世界一直有一个无形的【规则】在束缚者祂们,就如同阿斯莫德大人没法直接降临于此世一样,祂的子嗣同样如此。为此,必须要有一个尽可能接近祂自身的祭品,来接受祂的权能,这不是单靠凭依的肉体就能办到的事情。”
此时弗格斯已经来到了泰斯的面前,他蹲下身体,与瘫坐在锅炉旁的泰斯平视,用手搭在对方的肩膀上道:
“阿斯莫德大人是神祇,祂的子嗣自然也是半神级别的存在,因此,必须要有无比接近这个层级的祭品,差距最好不要超过四个层次...”
听到这里,泰斯才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般,僵硬地抬起头来,看向面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男人。
“没错,这就是‘生命之树’的真相。”弗格斯微笑点头。
“可是你明明告诉我,只要有魔法锅,就可以代替高位阶的祭品...”
“是这样没错,但是,那也仅限于‘火种’还有生命的情况下,毕竟来自神界的物品只会增加特性,而不是创造特性。”
增加特性?创造特性?
莉希娅反复咀嚼着这两句话语,而泰斯显然没有理解弗格斯话语里的含义,满是不解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对方则很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但也不用这么伤心,虽然神明有正神与邪神之分,但实际上,神位的总数永远是固定的,一位半神的陨落,意味着空出了一位半神的位置,生命之树上的果实,自然是由树下的人们去摘取。”
说到这里,弗格斯将另一只手搭在了泰斯的肩上:
“不就是‘火种’没了生命,只要我们再创造一位半神,让祂同时拥有高位阶的肉体,接收权能的高位阶祭品,以及一个承受着一切的精神体,你所期待的子嗣大人就能再度出现于世间了。”
“可是,高位阶的祭品...”泰斯的脑海已经一片混乱,只能含糊不清地问道。
“高位阶的祭品,这不就有吗?我的面前就有一位位阶6的魔纹师啊。”弗格斯的嘴角突然拉起了夸张的幅度。
还没等泰斯反应过来,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胸口处进来一个异物。
没有疼痛,没有痛苦,泰斯呆呆看着胸口处的那把匕首,那把镶刻有“眼睛”,能直接切断生命蓝图的匕首,没有挣扎地停止了生命活动。
弗格斯面无表情地擦了一下手,自言自语道:
“本来你是不用死的,泰斯。可惜的是,躲在树林里的那个家伙根本没有尔格气息,位阶恐怕也达不到我们的要求。”
说着,弗格斯朝着莉希娅所在的方向回过头来,脸上是极其狰狞与夸张的笑容。
被发现了!?
莉希娅心里一惊,连忙握住了自己别在腰间的圣剑,即便自己此时仍然被脖颈上的蕾丝圈所束缚。
但弗格斯却完全没有过来的意思,他慵懒地伸了个懒腰,从锅中拿出那个已经没有生命的“眼睛”:
“难得有如此盛大的演出,要是没有观众,未免也太可惜了。”
说着,他将那只眼睛高高举起,仰起头,任凭那玩意掉入自己的嘴巴。
与此同时,他的另一只手将泰斯的尸体直接抓起,那长期在矿场上所锻炼出的惊人的手臂力量直接把泰斯丢入锅中。
还没完全咀嚼开的眼睛在嘴中发出咯吱怪响,弗格斯一边咀嚼着,一边诵念着某个古老的密语,并同时朝莉希娅的方向抬起了手。
几乎只是一瞬间,一道寒冽的剑光从莉希娅的身边擦肩而过,直直地冲向弗格斯。
弗格斯嘴角上扬,直接跳进了那口锅中,青色的剑光打在那口锅的表面,就像是打在了铜墙铁壁上,瞬间消解。
莉希娅吃惊地回过头去,这才发现刚刚不见的尤娜居然一直藏在自己的身后。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从尤娜发现莉希娅的那一刻开始,对方的指示就已经悄然发生改变,从之前被下达的“阻止魔纹的启动”,已经变成了最底层的“保护莉希娅”。
就在莉希娅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之时,一声巨大的声响从那口锅炉中爆出,被刻画在地上的魔纹不断地顺着锅炉表面的魔法立构体流入锅中,然后又井喷式的从锅口外溅,向四周蔓延。
蔓延而出的魔纹以成倍增长的速度朝着同一个方向涌去,那是这座小镇的另一端,蕴含了这座城市财富所在的山脉。
魔纹不断地向矿洞涌入,所经过的每一片树木都化为了白色的丝茧,像是白色的雪地一样覆盖着这座山脉。
伴随着大地的震动,一声刺耳的低吼从山间震荡而出,荡得那一层层白丝茧激起层层波浪,还幸存着的林木也跟着全然悚动。
莉希娅一边捂着耳朵,一边朝着声音所发出的方向望去,她不敢相信自己所见的一切:
那座沉睡了数千年的矿山,再一次“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