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静安生气了。
王许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们已经买完衣服了，王许拎着大包小包站在楼下，看着苏静安无言地掏出钥匙开门。
他真的很怕苏静安突然来一句“滚出去”或者“东西放下，人滚蛋”之类的话。
于是王许看着门被打开，心有点抖。
苏静安率先进门，然后一个转身，伸手去摸门把手。
王许急忙走上前，双手支撑着大门。
门要关上的前一刻，王许苦苦支撑着苏静安那异于常人的力量。
憋了一天闷气的苏静安，发作了。
王许很平静，因为他惹苏静安生气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王许苦苦支撑着门，思考了一下。
十秒钟后，在苏静安越来越大的推门中，他被迫停止思考。于是他对苏静安说：“你想杀了我吗？”
苏静安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淡定地说：“给我一把刀。”
她“啪”的一下用力地把门合上，然后向屋里走去，屋内顿时传来了“乒乒乓乓”的响声——她似乎真的在找刀。
王许打了个冷颤，决定跑路。
——/东华大街/——
王许打了个车，用很快的速度远离了苏静安，来到了一座庭院前。
庭院大门上有一块门匾，门匾上刻着“安心院”三个大字。
王许没有钥匙，便敲了敲门。
无人响应。
难道人不在？王许硬着头皮再敲了敲。
门被打开。
一个穿着古代女仆装的女子站在门后，向王许作出一个“请”的动作。
王许吞了吞口水。
这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结果王许在抬脚跨进大门的后一刹那，那名女子便开口询问：“要喝水吗？客人。”
王许点头，然后对她说：“可乐。”
女子作出一个怪异的表情，但还是点点头：“好的。”
王许皱眉，加快脚步地向里边走去。
怎么？看不起喝可乐的是吧？！
——/安心院后花园/——
王许在偌大的安心院里逛起来。
安心院的后花园是整个安心院空间占比最大的建筑。
在紫色白色的花丛中，他看到了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少女。
“张谨言。”王许苦笑着说。
轮椅少女闻言，微微一颤，随后扭过头来，对着王许露出了一个微笑。
然后，少女在甜美的笑中，从裙摆中掏出一把M1911A1式自动手枪，对着王许，扣下了扳机。
在这个过程中，王许眯着眼睛思考。
她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拿到枪的？
——/回忆/——
其实对张谨言，王许一直是抱着歉意的。
张谨言的身体虚弱，双腿不能正常站立，只能坐在轮椅上，靠着轮椅活动。
相较于被他卷入危险中的其他人而言，张谨言遇到危险不能跑，身边也没什么防护，常常遇上不少危险。
后来王许想了一下，决定教张谨言练枪。
张谨言表现出了很强的兴趣，并且在有关的俱乐部训练了好长一段时间。
再后来——
就成这样了。
......
第二十三次。
张谨言微抬起握着左轮的右手，左手快速地拨动转轮。
“我其实不是很喜欢左轮......一般而言，对我来说自动手枪要比左轮来得更好些。”张谨言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空灵而幽深，却染上一丝喜悦。
“你觉得怎么样？”她轻摆右手，随后笑了笑，开玩笑地说道。
王许瞳孔微缩，紧紧盯着漆黑的枪口，反问：“那你想要什么？”
“难道你想要一把冲锋步枪？”王许颤抖地闭上双眼，轻声问道。
张谨言脸上的笑一如既往。
王许忽然觉得，他就要死在这里。
张谨言用手扳动击锤，遂扣动扳机。
在寂静的夜里，动静不小的枪声传入王许的耳畔。
王许抬了抬脚，犹豫了一下，始终站在原地。
——/安心院教堂二号休息室/——
安心院内坐落着一座有关西方宗教的教堂，每天都有几十号人来做祷告。这座教堂很大，最多足以容纳上百人。
教堂内有两间员工休息室，一间开放给两位轮休的神父使用；而另一间，则是很久未用过。
王许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笑眯眯的少女。
他叹了口气，拿起大瓶可口可乐给自己倒了一杯。
桌上甚至还有一瓶百事，王许为那名不知名的、称职的女仆表达敬意。
他抿了一口可乐，突然觉得，精致的瓷杯不应该用来装可乐，而是应该用来装一些名贵的茶水之类的饮品。
张谨言将枪放在桌上，推到王许面前。
“嗯？”王许挑眉，放下瓷杯。
“我上一次，说过了吧？这是礼物......”张谨言顿了顿，用她独特的方式开玩笑，“你觉得怎么样？”
王许挑眉，没说话，沉默地接过枪。
张谨言笑笑，没再说什么。
”不错。“王许把枪塞进兜里，轻抿了一口可乐。
张谨言眯了眯眼，她难以分辨出王许所说的“不错”所指的是什么。
——/怡心花园/——
怡心花园不是真正的花园，而是市中心内圈的居民区。
这里也没有花园——如果居民楼的附近的不算多的花丛和树木能算是“花园”的话，请当作张谨言没说过类似的话。
王许推着张谨言，步入小区里。
王许看着张谨言裸露出来的肩膀和手臂，提议道：“你也许需要一件外套。”
张谨言摇头：“还不算冷，更何况......如果不是今晚你要来，我根本不会回来。”说到这里，张谨言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王许默默看着她，没有回答。
......
王许起来的时候，已是半夜。王许首先在床上挣扎着起身，伸了个懒腰。
王许扭头看向身旁的张谨言，发现她还没醒。
张谨言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似乎就要睁开。
王许下了床，先是上了个厕所，然后走到阳台，点了一根烟。
烟雾在空中飘忽不定地升起，王许逐渐清醒。
王许眯了眯眼，在黑暗中看清了楼下的那道人影。
他摇了摇头，走进卧室内。
张谨言睁着眼看他。
王许走过去，停在床边。他的手摸向床头柜，摸出一把M1911A1式自动手枪。
“......怎么了？”张谨言先是眯起眼睛，花了几秒看清楚那把枪，然后略显紧张地问道。
王许摇头，平静地说：“没事”
他抬起手臂，对着墙壁，快速完成换弹，虚按了一下扳机。
还不错。王许点点头，提起钥匙，向卧室外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