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云历1967年10月25日 纳塔山防线共和国118师某团所驻阵地
“信标1200米，敌四二式坦克六辆，三发极速射，放！”
“咚咚咚！”
无线电里传来了炮长发出号令的声音，不久之后震耳欲聋的炮声就把本就千疮百孔的阵地震得七零八落
在地面开始震动的时候，白江川就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耳朵，这个动作他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无论己方的炮火反击，还是敌方炮火准备，他都能立马做出这样下意识的动作，明明连二十岁都不到，但半年的战斗，已经让这个年轻人的身上的稚气荡然无存。
“报告，白前指，敌进攻集群在我炮兵炮击后，依旧继续前行，是否继续炮击？”
声音来自于身旁的炮兵观察员，看来刚刚的炮火反击并没能阻滞敌人的脚步啊。
就在几天前，随着代理的参谋长的牺牲，仅仅只是一个上尉的白江川，以最高级别军官的身份接过了这个阵地的指挥权，说是整编团，但建制早已被打乱，整整将近两千人的编制，现如今还能投入战斗的仅剩不到六百人了。
“知道了，命令，炮兵停止射击，各部放近了再打，既然这帮畜生都来了，就别让他们再回去了。”
“是！”
几声铿锵有力的回应，回荡在这个小小的指挥所里，几天高强度的战斗，让包括白江川在内的指挥员声音都有些沙哑了。
“同志们，跟我打！”
在敌人距离阵地不足两百米时，各个分阵地不约而同地传来阵地指战员的命令，一时间战场间火光四起，划过天空的弹幕和子突破音障带来的声音，在这沦为焦土的战场上，演奏着死亡的乐曲。双方士兵射向对方的子弹，又在阵地周围溅起一层一层的尘土。
大概两个小时后，敌人这一波次的进攻被打退了,留下数十具尸体和被击毁的坦克残骸就匆匆撤退了。
一股混着硝烟味和血腥味，还夹杂着尸体的腐臭的味道弥漫在这片炼狱里，这也是白江川走出指挥所后所呼吸到的第一口空气的味道。如果是在平常，他也许会下意识地捂住口鼻，但现在已经习惯了这样战场环境的他也只是皱一下眉头而已。
就在离白江川所在战壕的不远处，一辆四二式坦克的残骸正燃烧着熊熊火焰，所产生的黑烟让周边的区域都陷入了一种难以诉说的沉寂。
“伤亡怎么样？”
白江川一边看着不远处的战士打扫战场，一边向刚刚从前沿阵地回来的副参谋开口问道，他也只是从一个被打残的连抽调上来的，才刚上任代理没几天。
“阵亡二十七个，另外还有十三个轻伤的，四个重伤的，一营那边只剩不到一个连了。”
“把警卫排派过去吧，那个阵地不能丢。”
“可这.....，是！”
副参谋走了之后，白江川又重新看向祖国的蓝天。
现在各部伤亡都很严重，大家都在苦撑，就看谁能撑到最后一口气了。
也就在战斗结束后，这短短的片刻，紧绷着神经的白江川才能稍微松一口气，人一旦放松下来，就喜欢想一些其他的东西。
校园里的会议，入伍时的激动，自己这短暂的人生阅历，以及那个改变了自己的女生，啊，不，应该说是敌人，松下由子。
她，应该也来了吧。
在这个年轻的指挥官沉浸在过往的时候，清晨的夕阳在这个混杂着硝烟和血腥的土地上显得格外讽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