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又很害怕的梦——
当时,夜已经很深了,本该在床上憩息的女孩突然听到了悉悉的声响,这并不是令人稳睡的安眠曲,而是扰人不得安宁的杂音。
这是怎么回事?——她不解的想道,这都已经是第几次这样的夜晚了!
因为答应了妈妈要当一个好孩子,所以她这样的晚上都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假装入睡勉强撑到了第二天白天。
不过现在,她很想知道——在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女孩的睡意全无。就像泼出去的水,这样一来就不可能恢复到原样了。
光着小脚丫的她打开房门左顾右盼,黑漆的走廊此刻好像变成了一条崎岖不平的山路。
明明什么都没有。
明明如此的平面得像一面镜子,明明也才几十米的长度,都已然有了上万米登天之路的曲折和困难。
女孩小心翼翼的模索着前行,毕竟再怎么夸张,前方可是有一道光的——她知道,只要她到达那两个人的身边,那个被称为“爸爸妈妈”的避风港那边,那么一切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爸爸。妈妈。”
早早便适应了卧室中黑暗的她,这时都来到了明亮客厅里——那时也才11岁吧,女孩的头发已经有一部分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染成了苍白的颜色。
白光刺目,她不禁揉了揉双目。
然后,她看到了此生无法忘却的一幕,也不愿去相信。
时间变得特别缓慢,大脑似逃避般屏蔽了一切声响,只留下了沉重的嗡鸣声。
只见有两个人影,是熟悉又是陌生,他们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嘶吼,去咆哮,去倾泄和漫骂,去伤害对害。
褪下温馨的外表,才是最为真实的内在。
仿佛——眼前的人已不再是自己的另一半,而是敌人,不共戴天、必须得有一方去死的敌人!
此刻的他们可否还能记得当年许下的诺言,一并步入神圣殿堂的激动,甚至是第一次见面时的懵懂与羞涩……
不,都不存在了,或是说,已经回不去了。
“为什么……”
她因恐惧而往后退了一步,眼前的哪是白天恩爱的父母,而是蛮横无礼,突然闯进她家的强盗。
她再一次发起提问,“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太小了,现在的她太多太多的不懂,更不知道许多年后才明白的道理——婚姻,是两个人终生的斗兽场。
光啊。你里面的为何是这种模样,如此的不堪,分明就是一浑浊的恶流。
——终于意识到了什么的她目前也只有一个选择了,回去。
对,回去。
回到自己的房间,把这一切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让被子把自己包裹,祈祷着明天将会恢复原样,甚至妄图催眠自己,这不过是一场无关紧要的噩梦。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瑟瑟发抖的小猫道,在害怕的驱使下,她甚至错上了从未锁过的门锁,从很早的时候便开始的习惯,从一到一百的数数总能让她安心。
只是……
“一、二、三……”
砰!
突如其来的声响似雷霆一般划破黑夜,任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好,好疼……”
一股似洪流般的灼烧感从腹部传来,莫大的痛楚冲击着她的大脑,滚烫的液体浸染了被单好大一部分。
体内好像还有什么东西……
——虽然刚刚的声音只是由威力不大的装饰性猎枪发出的,但弹丸还是打入了她的下腹。
不会死的,但会很痛苦并夹杂着极度的恐惧,呼吸仿佛都变成了非常困难的事情。
尤其是对一个仅有十一岁的孩童来说。
“我这是……要『死』了吗?”
——
在中国持枪是非法的,早在二十年前便颁布了居民全面禁枪令,但是若论国外的话,尤其是各州自治联邦式政府【漂亮国】。
一年发生下来因为“枪械意外”而逝去的生命数不胜数,美名其曰“自由”。
洛杞妃卷入这种事件的缘故也是挺新奇的——她是被自家父母坑的。
青矜任和洛辉在当晚爆发了一场十二分激烈的口角,俗称“吵架”。原本那杆猎枪是好好挂在墙壁上的,只是“一时不小心”的落了下来。
正好是处于洛杞妃父母吵架的最高潮——一瞬间,二人自以为对方会率先伤害自己,于是便心有灵犀的争夺起了那支猎枪。
途中也不知道是谁扣动了板机,朝上枪口的巨响强行中止了这场吵架。
不约而同下,夫妻双方都愣住了。
碰了恰的是,这上方刚好是洛杞妃的房间,而枪刚好有一颗三年前上膛还保留至今的弹丸。
然后便有了上面洛杞妃为什么会流血的缘故。
血滴在地板格外晃目,青矜任和洛辉这才终于意识到自己铸了大错。
连忙把洛杞妃送往当地最近的大医院。
洛杞妃的父亲——洛辉用生涩的英语从一名护士得知女儿没事后,胸中吊着一颗心总算落了下来,那名护士见其余二人伤口也不小,便建议他们跟着她,去医务室简单包扎一下。
“女士先生,你们到底怎么了——是不是遇到恐怖分子的袭击了?!”(英语)
她哪知道,这是两名人类因吵闹才发生的事情。
男人顿了顿,毕竟是做了亏心事的心虚,赶紧随便找个理由叉走了她。
不久后,一个白大褂黑人医生从手术室走了出来,取一颗小小的弹丸难度固然大,但对于他这个天才来说,根本不算些什么。
“一切都没事了……”(英语)
但一见那可怜女孩的父母,便怒不可遏喝道,“你俩父母是怎么当的?竟然让一个小孩子去碰那种危险物品!”(英语)
“啊?……”男人看样子是真不知道,但对他而说,这分明就是“不知悔改”的模样。
黑人医生真想朝他耳膜处大喊一声“法克”,只是现在这儿可是医院,况且夜己经很深了,其它病人还在休息中呢。
但很快,他终于平静了下来,“抱歉先生——我之所以那么激动——那是因为我曾遭受过继交的家暴,他对我的肤色很有偏见。”(英语)
“那是一个不怎么好的童年。”(英语)
洛浑点点头表示理解——不知为啥,陌生人的他却像一位友人那样去倾听黑人医生的童年经历。
“那个男人就是一浑蛋!他娶我母亲也只是想找一个吃喝拉撒的地方,不仅如此,他还是一个极端的种族歧义者。他不会让我去死的,因为每天虐待我就是他最大的乐趣。”(英语)
“所幸我还有一位很爱我的母亲。”(英语)一谈到这,男人因愤怒而扭曲的脸也缓和了不少,“虽然她很软弱,不懂得反抗。但每一次都会替我抗住那浑蛋的暴力。”(英语)
“——她是我第一个护盾,同时她把所有的心血都倾灌给了我。我也没有辜负她,以优异的成绩出色的完成了我的学业,并取得了哈佛大学医学硕士学位。”(英语)
男人的语气简明显的得意——“所以,当父母的不要忽视小孩子们的感受!”
……此时,1058号病室。
女人深深的懊悔,将她理入她的胳膊上,“对不起,对不起……我一定会补偿你的。”
早在得知能进入病房探望女儿时,青矜任抛下那个男人马上来到了这。
她没有任何的波动——或许是过激的创伤,不是别的什么原因,她的发头完全变成白色的了。
然而却没有一丝的违和感和岁月的苍白,反而是一种很自然但本身就是不平凡的感觉。
你们还会继续这样吗?——这句话她还是没有说出口,似乎一切都尘埃落地,无法更改了。
“您好,警察。”(英语)没有任何的前兆,一名身着警服眼戴墨镜的中年人走了进来,他棕色的大胡子动了动,有些气傲的说“请接受我们的调查。”(英语)
“名字?”(英语)
“洛杞妃。”(中文)
“中国人?”(英语)
“是。”(英语)
“几年了?”(英语)
白发女孩伸出了三根手指。
“孩子别怕,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诉我——最好能有多详细就多详细。”(英语)
“好的。”(英语)
她顿了顿,十分果断似没有任何思索过道,“妈妈,你先出去一下吧。”青矜任点点头,抹了一把脸便出去了。
“可以了么?”(英语)中年人有些不耐烦的说。
洛杞妃将今晚的来龙去脉都一一告诉了他——“今天我玩得好好的,突然看到了桌子上有一个长长的东西,我很好奇,于是使拿起来玩,突然听到了一声很大很大的声响,然后……然后醒来便在这儿了。”(英语)
“真的?”中年人搞下墨境,凶巴巴的眼神似乎下一秒就要把她给吃了,“说谎的小朋友我都会把她丢进局子里,永远都不会让她出来的噢。”(英语)
仅管这个答案看起这么的合理,但出于职业素养……以及个人的趣味,中年人还是不禁威逼利诱了起来。
此招果然奏效,白发的女孩连忙摇摇头,倾斜的身子排斥了他好一段距离,“我才不要进局子!……”
甚至因为伤害,说出了自己的母语。
这名警察耸了耸肩,小本子上收拾的资料也早好了,他还以为这次任务有多特别呢,上头还专门找来了自己——据说是为了某个国外的大家族网开一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要知道他在当地的警察局可是出了名只在乎利益。
之所以找这个小孩子做笔录——一来她跟大多数的孩子模棱两可的答案都不一样,这样的笔录也更加容易应付得混过去,二来是因为当事人都没说什么,这件事当然不了了之。
反正好处都进了自己的口袋,上面也打点过了——他甚至不用这般费力。
“0K。”中年人起身准备离开,敷衍了事的态度明显写在脸上,“你的英语很棒,乖女孩。”(英语)
之后的事便不得而知了——无非是上缴枪支,再给一笔罚单,然后……这就没了?
洛杞妃的父母感到细思极恐——漂亮国的法律这么空的吗?!还是国内好,安全又美丽。
夫妻二人默契的共同的卖出了在美国的这栋宅子,回到了自己的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