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都说怀念学生时代，不管是怀念那时的生活，还是无忧无虑的心态，还是那时纯真的伙伴…
或许没那么美好，但总会想，“如果重来一次会怎么样”
想再选一次吗？
后悔吗？
少女上课目视前方，却发着呆。说到底，真的能改变吗，就算自己能在关键的节点做出正确的选择。但人的力量还是那般渺小，死去的人无法相见，病重的人无法痊愈。而面对正真的灾难，又救得了谁？
所以她不会后悔，因为这一切都不是关键，重来一次不是关键。
话说人类的文学从来没有脱离人间，没有一个人不是人间之人，没有一件事不是人间之事。所以‘故事’这种东西根本没有美好和悲剧之分。只有人间，作者写出来的东西不过是他想写的，越是想，越是陷得深，就越是难以脱离苦难。
不怪少女胡思乱想，之怪她早已不是当年那少年，现在觉得这些课太无聊了。一天全是课，一周都没有休息，这是要了她的老命了。大学至少有一半时间是空闲啊！！
刘子衿努努嘴，歪着头偷看着旁边的少年，仍在小声嘟囔着什么。
现在是开学已经一周，数学老师继老头在讲台上激情澎湃地演数学。不过这种状况可能持续不了多久，因为他到后期直接就不讲课了，后面一整节课净聊些有的没的，或者抓住班上的活宝就是一顿教育，一教育就是一节课，不知道他是发现了班上全是混子这个事实还是怎么的。
可这就苦了像我这样认真学习的人啊。再后来，他被投诉了，说是上课不讲课什么的，然后他就转校了，后面换了一个新的老师来教数学。
“这位蓝眼睛同学，上课不要走神，我讲得不好吗。来，把这题解了，不然饶不了你。”继老头脸上抽搐着，上课走点神我也就忍了，骚扰同学就是你不对了。
“啊？继老…师。我这是青色，你是不是有色盲啊。”刘子衿被打断思考，忍不住吐槽。说着，三步作两步上讲台。而班上的那几个活宝纷纷起哄，有乐子看，他们最喜欢了。
一块黑板上仅仅写了一道题，想必继老头是想用整整一块黑版来讲解。这样的难题，明摆着是想整她。
少女没想这么多，只是觉得第一眼看这道题有些眼熟。毕竟高中很多典型的题型都是换汤不换药，做多了就觉得什么题都眼熟。
“看来是想用这道题给他们好好上一课，可惜我已经上过很多了。”刘子衿不再多想，面色平静地做起来。这一刻，她好像又是他了。
滋滋滋哗，班上只能听见粉笔划过黑板的声音，短短停顿过几次，黑板就已经被被铺满大半。就连那几个活宝也没有再有动静，因为他们又想起了以往数学课上那些身影，其名为，学霸。
只是这次，总是男生的身影变成了女生。
少女终于完成了最后一笔，虽然字迹潦草了些，不过没关系，数学只讲对错。
刘子衿没有过多表示，只是装作不解地看着继老头。那张神色复杂却掩不住兴奋的脸，不知道这件事能不能成为他给后来的同学吹牛的示例呢。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很聪明了，下去下去。”继老头像是并没有计较什么，连忙赶少女走。
对于继老师来说，上课没有活力可上不下去。当然活力不是指那几个活宝一样耍宝，而是要对于数学有活力。如今看到个好苗子，他心里还是很愉快的。
刘子衿对那有些傻眼的“自己”做出了挑了挑眼神。
“怎么样。”她这样想着。少女知道自己擅长的是数学物理这种考逻辑的学科，所以刘彦凌应该更知道这道题的含金量。
“打击打击这位小朋友吧，嘻嘻~”
在少女心情愉悦地坐下，这小子想必被气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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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彦凌倒没有多想。如果是学过的知识，他倒是可以与其他人比个高低。可这道题，完全是超纲，都没学过做得出来就有鬼了。
这一幕不禁让他想起了小升初的时候。当时去育才中学招生考，那张数学卷子有一半的题都是没学过的知识。做完少年就明白了，这考试根本就不是给像他这样的普通家庭考的。知识点全是要去上补习班才能学到，可见一斑。
他之后转念一想，不过是拿钱堆上去罢了，不羡慕不羡慕。
所以他看见少女那挑衅的表情，并没有多想什么。自己学了之后也一定能做出来，到时候再一分高下也不迟。少年的胜负心被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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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中午，现在有一件苦恼的事出现了。那就是刘子衿没有朋友，虽然很合理，因为她既不习惯与女生交谈，就连有女生找她上厕所，她在尝试一次过后就再也没答应过了。而与男生说话又太尴尬了，再加上是走读，又没有办法与同寝室的人交朋友，再再加上她本来就性格冷淡，难以让人靠近……这一切导致少女现在连一个可以说话的朋友都没有。
倒不是无法忍受。好吧，就是无法忍受。吵吵闹闹的教室，而自己就像个局外人，而她以前又不是没有朋友。
不行，绝对要打破这种状况。
“同学，今天和我一起吃饭吧。”刘子衿肘了肘同桌。
“为什么是我。”刘彦凌深深看了一眼少女。
“因为我找不到其他人了。”
“哦，好吧。”
少女面上没有表情，却是暗暗长舒一口气。
走在路上，学校生活差不多也是三点一线，这些道路她也曾走过无数遍。
教学楼到食堂是一个长坡，虽然天气总是雾蒙蒙的，但也有天晴的时候。等到夕阳时，金色的阳光从叶隙洒落。那种明明有很多烦恼，却忍不住把一切都抛下，只想要留住眼前的一切。小心翼翼地压着内心的愉悦，如同拥有一双翅膀，看见无垠的天空，却生生忍住想要飞翔的冲动。
这一切都是因为不想打扰眼前的美。
出来得有些晚了，不过还好，因为现在才开学一周而已，同学之间还很矜持，等过一些时间，开饭的时刻便是百米赛跑开始的枪声，便是最文静的学生也会迈开脚步。关于人类最原始的冲动也是很重要的一课。
不过，刘子衿还从来没输过，年纪前十的名号可从来没有让过给其他人。不过现在，要加快脚步了。要不是她，这小子应该早和死党跑了吧。现在拖拖拉拉可不行。
“快走啦。”少女留下一句后就只管注意自己的步法。
少年无语地追上去，不然就会被甩得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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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到中午了，充实的一天又过了一半。最近交了蛮多朋友，班上的男生大都认识了。因为同一班级的寝室大都在一层楼。放学后经常串寝，在一起分享自己的爱好，聊些有的没的话题，大家都可以很快成为朋友。少年也融入其中，他想改变之前的孤僻的性格，让自己更活泼开朗一点。
其实准确地讲他并没有改变我的性格，而是把从前隐藏在深处的性格表现出来了而已。人在不同的环境或者对待不同的人会不自觉地用到不同的模式，如果在意这点，那么改变就会很困难。少年做的就只是放松。
真诚待人，无论性格如何，总会交到朋友。
本来打算继续和新交到的朋友们一起吃午饭的，和那些逗比一起边吃边聊还是很有意识的。不过今天出现了变数。
“同学，今天和我一起吃饭吧。”刘彦凌怎么也想不到她会和他说这种话，脑中闪过看过的某些名场面，随即理智地让自己冷静下来。
“为什么是我。”我试探性地询问。
“因为我找不到其他人了。”这理由…也不是不可以，她的确平时都没有和那群女生一起，和男生一起更不可能吧，好像真的只有自己和她关系好一点。
“哦，好吧。”少年认命了。朝等着他的人投过去一个无助的表情。
那群家伙一个比一个夸张地一副“我懂”样子。
少年翻了无数个白眼后，无语地跟随着少女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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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子衿往后撇了一眼，确认刘彦凌跟在身后便自顾自继续排着队。对于她来说，学习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每天听着以前学过的东西，说实话有点受不了。所以她有点迫切找到其他突破口，这才主动邀请。
刘彦凌跟在她身后没有说话，他在考察着眼前的少女。说她是那种活泼的类型吗，明显不是，平时不怎么说话，就算有人主动也是完全融入不了的样子。说她是那种安静型的吗，也不太对，一般安静的女生都偏内向，而她明显不是，与人交流并不会胆怯。
所以硬要形容的话，应该是“高冷”。可这又有一点让少年疑惑。那就是现在这件事，这样性格的人会主动找人吃饭？这说明她是想要交朋友的，这很正常。一个朋友都没有的人才是少数。
可让他感觉矛盾的点在于，少女邀请他的感觉像是一位不说是很擅长交际，也说得上是有过很多朋友的感觉。不然不可能那样自然。而这与她平时一个人形单影只的形象不符。
想必有什么经历吧。刘彦凌如此总结道。
想着，前方的少女突然回头了，一缕青丝触碰了鼻尖，那淡淡的清香让刘彦凌不自觉深深吸了一口。随即看见少女淡然的神情，实在让人猜不透她下一步要做什么。
“我们现在来讨论一个，嗯，问题。”少女凑近了些，声音不大，却也能听清。
“你说。”少年打起了精神。
“现在我说一条公理。”刘子衿顿了顿，尽量把每个字都说清楚。
“所有存在都有同一个本质。”
…
打完饭的两人找了一个角落，并且有意远离那些吵闹的人群。两人面对面坐着，被人看见恐怕要误会什么。
“为什么呢。”刘彦凌吞下一口饭菜，脑中有些混乱，这算是什么开始。
刘子衿认真地组织着语言，“你觉得，用木头做的筷子，和用木头做的桌子是否有相同的本质？”
“有吧，是木头。”刘彦凌按照她设置的引导回答。
少女点点头，赶忙吞下一口饭菜。
“那你觉得石头和木头是否有相同的本质？从物理和现实的角度上看。”
“这…”刘彦凌瞬间就知道了答案，因为这些问题他之前好像想过“如果从微观粒子的角度上看，石头和木头都由质子中子电子构成？”
刘子衿满意地笑了笑，看来这家伙并不拒绝和她说话“那物质和能量是否有同一个本质？”
“有。”刘彦凌再次点点头，他感觉有些莫名被牵着走的感觉。
“很好，从现有的科学研究来看。现实中的所有‘物质’都有相同的‘本质’。虽然结构不同，却有相同的分子，就算分子不同，也有相同的原子，就算原子不同，其下结构也一定相同。如此往复，那是不是总会有‘相同的本质’。”说完，刘子衿埋头快速解决起来。
“应该是这样的。”刘彦凌见她风卷残云起来，也不再说了。这样的观点他之前就听说过了，科学家们几乎都有一种倾向，那就是把复杂难懂的理论和模型变得简单易懂。
因为这样更具美感。
是啊，复杂的世界仅用一条简单的公式就可以解释的话。这种事情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
想不到啊，眼前的少女竟然也能懂得这些，有点意思。
两人处理完餐具后慢悠悠地往教学楼方向走，这时候学生已经不多了。而像他们俩这样孤男寡女的就更少了。毕竟新生多，情侣还很少。
刘彦凌看着刘子衿从兜里拿出纸巾擦嘴，终于想起来自己忘的事情是什么了。在少女只露出两只大眼睛的注视下，不太好意思地讨要。
“额，那个…”
“喏，给你。不带纸，小心肚子痛。”刘子衿没再多说，继续想着刚才的话题。
“谢。”刘彦凌看见了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皙白的手腕上那一道明显的暗红。少年楞了一秒钟，明白了那是什么。不过他见少女一副没有察觉到的样子，自己还是不要提的好。
“其实我在想，物质和精神是否也有同一个本质？”见他一脸疑惑，又补充道。“我们的精神，即‘自我’依附于身体的神经系统。也就是说，人的精神依附于肉体。如果这两个东西也遵循那条公理的话……”
见少女陷入沉思，他有些无奈地摇摇头，精神和物质？还需要多想。
“物质可以影响精神，那么是不是可以反过来，由精神影响物质呢？”见少年无奈的模样，她没有再多说了。但这个问题对于她却是很重要，这是一条全新的路。或者说是一条老路。
但她本身就是一个不能用常理解释的存在，穿越？怎么可能，但它发生了。那么救世之法就在其中。
如果精神和物质本就是同一个东西的话，那岂不是说，每一个物体都有“思想”。而以现有的角度来看，每一个物体都遵循着某种规律，真正的物理规律，哪怕是宇宙另一头的苹果也得往下落，而不是往天上飞。
如果每个物体都有思想，那么它们都遵循同一规则不是很不可思议。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少女感到一阵心悸，要说物质的特性和什么相像，“凝实的意志”。
她想得太多了，乃至产生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明明是在温和的阳光下，她却感觉到身上的寒毛竖起。是她很讨厌这种感觉，是她最讨厌这种感觉了。
“喂，你怎么了？没事吧？”少年关切地问着，也是尽力在理解她的状态，怎么好好的就突然这样了。
“需不需要去医务室？”刘彦凌把手放在少女的额头，稍微有些冰凉。但少女的脸色却是肉眼可见的发白，他从手上都可以看见少女的颤抖。
刘彦凌眉头皱紧，再不处理感觉就要出事了。想着便蹲下身来。
“来！快点，我背你去医务室！”
刘子衿颤颤巍巍地靠了上去。周围的学生老师都不知所云，注视着少年背着少女飞快往医务室跑。
在少年那并不宽大的背上，刘子衿想到了什么，干笑两声，又抱得更紧了些。
刘彦凌哪里管得了这么多，他只知道背上那位现在状态很不好。他大概能理解，毕竟想得太多的人精神压力会大“一些”。
……
“身体上没什么问题，可能是学习压力太大了…是新生啊，那应该就是开学压力太大了。”医生看了一眼温度计，询问了一下情况这样总结道。“你们这些学生啊，别想太多，能来这所学校就已经不错了。上不来这里的人一大把，再怎么差也不可能比那些学生还差不是吗？”
“需不需要休息一下，跟你们班主任说一下就是了，在这休息两节课也不是不行。”医生见少女没有动静。对着刘彦凌使了使眼色。“那我先走了，要走自己走啊。”
刘彦凌无奈，陪着少女坐了下来。反正现在是午休，离上课还有好一会儿。
等了一会，又没有事情做，便接了两杯热水。
“诺，别想太多了。好好学习吧，你成绩那么好，有什么压力。”刘彦凌充分发挥直男属性。
“排异反应。”刘子衿摇摇头，随即抱着脑袋。不应该有这么大的反应的，自己也没修炼到走火入魔啊。应该是自己触碰到这副身体的某种机制了。
谁知少年鬼使神差地把手放在少女头上，虽然没听清刚才那句话，却自顾自说道“好了好了，别想这么多了。”
“我陪着你。”
少女怔怔的看着少年，半张着嘴想说些什么。这小子电视剧看多了吧。他…我什么时候…能这样安慰人了，好像有一次自己也想安慰陌生人来着。在校园的角落闲逛，碰见女学生边打电话边偷偷哭着蹲在墙角。自己不忍心想去安慰。结果在她后面站了几分钟，因为她打着电话，好像是和家人在说着什么，不好打扰。在平静下来后自己就悄悄离开了，到最后她也没发现我。
所以，这家伙也是怀着那样的心情吗。
抬头再看着他，微笑着的样子好似春风和煦，没有任何其他想法，好像只是为了单纯安慰自己。
如果不是这家伙的手一直在自己头上摆弄，差点就信了他的鬼了。
“哼！”刘子衿也不好打他，毕竟刚刚确实安慰自己来着，所以只是发狠瞪着他。
这样没有分寸，以后怎么交得到…
刘彦凌被盯着发毛，迅速把手拿开，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不就是希望安慰得快一点嘛，触摸可比简单的话语有效多了。
这不挺有效的吗？少年见她没有刚才的样子。自己不好解释什么，只是咧嘴假笑着。
“对不起了，明明好好的中午。”刘子衿真有些抱歉，没想到第一次吃饭就发生这种事情。
“小事，小事，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情要做。”对于刘彦凌来说这也算不上麻烦，更何况这是助人为乐的趣事。
“你想要什么谢礼，我今天就回家休息了，给你带。”
“随便吧。”刘彦凌见少女脸色变幻“我的意思是，你看着什么合适吧。”
这解释当没有解释，其实少女也是知道自己是什么性格，他大概是真的不在意这些，就算不多言谢也没什么。
可是，如果自己也能收到礼物，就算不在意，也能开心很久吧。
自己想让他开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