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约会，以没有开花结果的形式结束。
毫无预兆，毫无气氛。
张纹冥怔住了。
伊雨菲要说的重要的话，他还在心头琢磨：
“不知道，我能不能成为你愿景里的一员呢？”
这是多么淳朴的表白。
但换来的对白却没有了这一句。
张纹冥试探性的确认，明白了一件事。
伊雨菲对他的感情，消失了。
菲姐不是忘记了张纹冥，更不是变得讨厌张纹冥。
而是，单单没有了对张纹冥的喜欢之情。
了解了这一层以后，张纹冥的心那是揪着痛。
他痛的，并非一个喜欢他的女孩从此对其爱恨归零，而是这个女孩的感情被自己无情剥夺。
他尝试将这一切归咎于另一个自己。
但这种所谓的另一个自己，也许就像庄周梦蝶般，我思故我在。讲不清楚，道不明白。
他想说【他】存在，却又怎么都叫不动、见不到【他】。
他想说是【他】清空了伊雨菲的感情，但越是这么抵赖就越觉得这一切是自己造成的。
张纹冥的脑子里突然蹦出“上一秒的自己和这一秒的自己是不同的存在”的这个形而上学的概念。
混乱，无比的混乱。
水荫公园的湖泊不会告诉他答案。
“我们走之前，可否再回答我的问题？”
张纹冥不想服输，他要寻找伊雨菲感情上留下的蛛丝马迹。
“可以啊，你问吧。”
“你今天为什么打扮得那么好看？”
他推理，伊雨菲既然向他表白了，那今天之所以特别打扮，一定是为了让他留下特别深刻的印象。
然而，伊人却这么回答：
“我是想换一个装扮，换一种心情啊。”
“……”张纹冥一愣，开动脑筋再问，
“那你特地请我吃饭的目的呢？如果是庆功的话，怎么不连韩总也请了？”
他推理，伊雨菲第一是通过单独约自己出来然后表露心中真情的，所以不可能叫上韩总一块。
菲姐便作如是解释：
“因为我周六请过她了啊，所以就不用请第二次了呗。这件事的确是我不好，没跟你提前说。”
“……”张纹冥还要问，
“那干嘛分开请啊，一口气请我们俩不就省很多吗！”
张纹冥正是要找到这个让伊雨菲无法回答的突破口，希望能从这个矛盾体里寻觅夺回她对他的感情的方法。
现在就要看看失去了对张纹冥喜欢之情的她，会如何圆这个问题。
“我之所以分开请，是因为我要和芷情讨论关于你的问题。”
“呃？！”
“是真的。我一直没跟你说，是不想让你有压力。我跟芷情反映，你的工作做得很好，既认真又负责，很多案子都有相当出色的成效。统合社区办想给你安排一个新的工作环境，靠近中心部分的。见芷情一个劲儿的夸你，我也就没多说了。不过今天和你见一面以后，我倒是觉得应该要跟你通个气。你愿意到统合那边工作吗？”
“………………”
——
其实，昨天伊雨菲和韩芷情的确是有谈关于张纹冥的事。而且，伊雨菲也的确收到统合社区办的邀请，说让张纹冥调过去上班。
不过这不是组织上的命令，张纹冥可以不去——前提是总经理和总督导想留人。
当时，韩芷情在那顿饭里面明确提到：
“我不想小张去那儿啦！这里没男生怎么行！以后什么粗活累活脏活找谁干！”
而还没失去对张纹冥的恋爱情感的伊雨菲，也不想张纹冥被调走。
但嘴巴上可不能随意表现出来，于是她这么说：
“我觉得还是尊重小张的决定吧。这件事顺其自然就好。说不定人家还想往上爬呢。”
——
如果这一刻，伊雨菲还保留着对张纹冥的爱情，那她一定不会希望张纹冥离开。
只不过事实是：
“小张，我觉得你的工作能力很不错。你可以试试看往上走。这事原本要等两周才跟你通知的。不过我刚想了一下，还是要敦促一下你，看看你意下如何。”
“……”完了，彻底完了。
几个问题都无法突破伊雨菲的障壁。
看来，在伊雨菲身上已经找不到任何希望了。
伤心，痛心。
“菲姐……”
“嗯？”
“我想知道你想不想我走？”
“我吗……”伊雨菲眼睛看天，做思考状，
“我希望你能工作得开心。所以我尊重你的意见。毕竟是我带你入行的，起初以为你做不下去要走，没想到你将最难的个案给搞定了。从那时候开始，我就认为你是只要做就能成功的男生。”
“……”伊雨菲的答案很清晰了——绝对的中性，没有任何的倾向。
张纹冥瘫坐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