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觉悟
他离开了，又一次离开了。
他只有一次面对死亡的勇气，只能践踏一次自己的尊严。
他比任何人都骄傲。
他继续前行，只不过，这次前行的方向变了。
他走向了咖啡厅，他已经接受了现实，因为他已经是一只不折不扣的恶魔了。
一进咖啡厅，热气就扑面而来。
他向侍者要了一杯蓝山咖啡，坐在靠窗的位置，静静地看外面大雪纷飞。
身上的雪慢慢都融化了，化作了水滴滴落在桌子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
“兄弟，来一根儿烟吗？”邻座的男子开始向他搭话。
“不了。”他拒绝了。
他没有办法忘记，就是那个恶魔的一支烟，让他堕落到了深渊。
“没事儿，来一根！”男子把手伸到了他的面前。
他鬼使神差地接过了烟，手开始不住的颤抖。
没错！就是这种感觉！这种感觉，他一辈子也忘不了。
他收下了烟，开始和男子搭话。
然后他去了一趟洗手间，拨通了警察的电话。
他看着男子被警察带走，并把他的烟带走当作证物，什么都没说。
他不知道为什么他要这么做，只是看到毒贩就报了警。
“请您和我们去做一下笔录。同时感谢你提供的信息。”警察对他说道。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代表正义的警察会和他这个堕落的恶魔心平气和的说话。
“没什么，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他扬起了头，眼中出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色彩。
这就是做好事的感觉吗……
他只是凭着长期吸食的感觉抓到了一个毒贩，为什么感觉如此快乐？
为什么要听从恶魔的话语？凭什么我就不能做个好人？
他的心乱了。
他和警察一起去了公安局，做了笔录。
他在公安局见到了形形色色的罪犯，有偷盗的孩子，有诈骗的老人，有走投无路去抢劫的赌徒，也有因为贩毒被抓的恶魔。
他突然明白了，好与坏的界限，不是他人规定的，而是人们心中的一条线，只要他想，他也可以从恶魔的掌控下逃脱，也可以当一个好人，成为天使。
他悟了，他决心做一个好人。
他拿出了手机，找到了恶魔的号码，给他发去了一条消息：
我，不干了。
手机被扔到了墙角，摔成了碎片。
他决心要当一个好人了。
他现在觉得自己有资格帮助别人了。
他终于不需要别人的拯救了。
回去的路上，他给了那个他见过的乞丐钱，虽然不多，但是他很开心。
他现在想飞奔到她的家里，带她一起走，去一个只有他们的地方，一起生活。
到没有军火，没有毒品，没有黑暗面的恶魔，只有他们两个的地方，一起生活。
雪还在下，但是挡不住他的脚步。
他到了她家门口，他掏出了钥匙。
但是他没有看到她。
他找遍了整个房子，却没有看到她天使一般的身影。只有一张纸条孤零零的在她的床头。
他愤怒了，他现在只想把那个恶魔撕成碎片。
纸条上，恶魔的字迹清晰可辨：
她在我手上，来交易，就放了她。
他恨自己，为什么不在带上她逃走之后再拒绝恶魔。
但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他只能按照恶魔的要求赴约。
他站在恶魔的门前，停留了很久，雪落在他的肩头，堆成了白亮亮的一片。
他进去了，又一次踏入了恶魔的小黑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