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空一边看着手机上的地图一边在离街区不远处的一个巷子里走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拐了好几个弯之后,空看到了一个堆满了废弃汽车的地方。在叠成小山的废弃车堆旁边,有一栋楼。
空看了看地图,又看了看眼前的这栋看上去荒废了很久的大楼之后,走了进去。
空要找的是明天要用的地方。
当他走进大楼之后,在一开始的大厅处发现了一个前台,看上去这栋大楼应该是还没开始营业,就已经倒闭的酒店之类的地方。
将大楼的五层楼全部走遍之后,空选择了四楼的一块空地。在那后面有一处可以藏身的地方。
勘察完那一层的地形之后,空便离开了那栋大楼。
回到家在之后,空什么都没吃就去睡觉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他睡得比以往还要舒心。
隔天清晨,闹钟准时响起。本来还想要继续睡下去的空想起了今天要做的事,只能将闹钟按掉,边打着哈欠边在床上坐起身来。
他本想立刻给云礼打电话,但突然想到现在才五点多,所以作罢。
今天并不是双休日,所以必须要等到云礼今天的课上完才能开始今天的计划。
所以,在洗漱完毕之后,空便开始准备晚上要用到的工具。在差不多到了七点半左右,空打了通电话给云礼。
“怎么那么早啊……”
电话另一头传来了懒散的声音,云礼还在不停地打着哈欠。
“你和你的男友约好了吗?”
“嗯。我叫他下午下课之后过来找我。”
“那就好,我现在和你说一下具体的计划吧。请你们到你学校附近的那个车站附近闲逛,我会一直在那里等你。到时我会给你响电话,但是不要接,那只是要你做好准备的信号。”
“好的。那个……我想问个问题……”
“你想问什么?”
“我可以告诉他这件事吗?”
空犹豫了一会,然后回答道:
“这是你的自由,与我无关。但是我认为还是不要的好。一方面,我不知道你男友的演技如何,另一方面,这也可以帮你考验一下他,看看他在你陷入危机之后会怎么做。”
“这样啊……那好吧……”
“那就先这样吧,我还是去做点准备。”
“好的。那么晚上就拜托你了。”
话音刚落,云礼便挂断了电话。
通知完云礼之后,空直接向后倒去,躺在床上。他的手在床头处摸了摸,找到了一直放在那里的那封信。
空又一次将信打开,在空气与光线的作用下,这张纸变得透明,信上的字也变得模糊不清。
第一眼的时候,空认为这是一张已经泛黄白色的纸,但现在一看原来是一张淡黄色的纸。
不知为什么,空并不想把这信扔掉。
渐渐地,从身体深处传来的睡意开始袭击他的大脑。在快要睡着时,空用力地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
他可以明显感觉到,就算不用去找澄空检查,他自己也可以知道。
自己的身体已经开始生锈了。零件开始脱落,骨架开始断裂,空正一点一点地被一股未曾感受过的情感“软化”,但这份情感究竟是谁给予他的,空无处得知。
曾经那个活在殷血与硝烟之中的空正在渐渐消失,现在这个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面对别人与自己的空渐渐出现。
回过神来,空将手中的信重新折好,放回原来的位置上,然后站起了身。
披上一件黑色外套之后,空背上早已准备好的背包出门了。
在他要上车之前,他突然想到自己最好不要开自己的车比较好,万一到时候车牌号被云礼的男友记住的话,肯定会对自己以后的行动产生阻碍,所以他又将打开的车门关上。
空隐隐约约记得前面不远处的一个十字路口前有一家租车店,所以将车门重新锁好之后,他便向前走去。
在租好一辆比较适合的车子之后,空便直接往云礼的学校驶去。
将车子停在车站那附近的一块空地上之后,空打了一个哈欠。他看了看时间,离云礼下课还是七个小时,于是他吃掉了每天早上惯例的早餐之后,睡着了。
当空在一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快到了约定的时间,于是空便将车开出了停车场,开到了车站附近。
暂时将车子靠边熄火之后,空打通了云礼的电话。
“你下课了吗?”
“嗯。但是我男友还没有坐上车,所以可能会慢一点。”
“不要紧,一定要记得是车站附近,不要走到其他的地方。”
“好的,我知道了。”
又一次向云礼确认了计划之后,空放心地放下了手机,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天渐渐暗了下来,街上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热闹的街道与嘈杂的人群开始出现在空的视野里。
这不禁让空想象,如果自己没有去万事屋工作的话,是否也可以像这些人一样普通地在街上行走,普通地与别人交谈,普通地过完一生呢?
或许是这样吧……
但是空丝毫不后悔。因为如果那时自己从那天台跳下去的话,就不会有现在这个实现约定的时候;如果那时自己没有在那工作的话,就不会有实现与吹子的约定的机会了。
空用双手使劲拍了拍脸颊,不去想那些与自己无关的事。
不久后,空的手机响了。
“空先生,我现在已经到车站这里了。”
空听到后朝车窗外看去,在车站的站牌旁看到了云礼。
“我看到你了,你的男友还没来吗?”
“他叫我在车站等他,没影响吧……”
“没事,但是那里人太多了,一会儿你要把他带到比较没人的地方。”
云礼暂时放下的手机,看了看周围之后又拿起手机说道:
“好的,我知道了。”
“嗯。请等我的信号。”
说完之后,空便把电话挂断了。
过了一会儿,空发现云礼的身边前停了一辆车,从上面下来了许多人。
当车子开走之后,云礼就不见了。
正当空想要确认情况时,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空打开一看,是云礼传过来的一封短信:“我们在往前走了。”
空看向刚刚那个地方,在前方不远处看到了云礼的身影。她的身旁还站着一个男生,穿着黑色的T恤和朴素的牛仔裤,个子看上去似乎比云礼还矮。
就如云礼先前告诉他的,她的男友十分普通,甚至过于普通了。
但是空也发现了,尽管云礼有“任务”在身,她也同样与身旁这个普通的人聊得十分开心。虽然只能看到背影,但是空知道她一点笑得很灿烂。
而让云礼因为眼前这个男生而每天保持着笑容,就是这次空的目的。
但是,这个目的最后肯定不是自己来实现,他会为云礼创造这个机会。
——对不起,请你们暂时先分开一会……
空拿起手机,拨通了号码。
看到云礼察觉手机响了之后,空立刻挂断电话,然后将车子启动。
而此时的云礼则以打一个重要的电话为由,让男友等她一会儿。
成功将男友的吸引力从自己身上暂时转移之后,云礼也做好了准备。
空看中那一瞬间的空隙之后,立刻将车里开到云礼身旁的路段,迅速从驾驶座翻到面包车的后座上,然后打开了车门如同暴风一般快准“狠”地行动,将云礼“暴力”地往车里面拽。
整个过程不超过十秒钟,连云礼自己也惊呆了。
她不禁想到,难道眼前这个说过要帮助自己的人以前经常做这种事吗?
还没思考出答案,自己的身子就已经被空拽进了车里。
在空关上车门的几秒之前,云礼才反应过来,立刻朝着还在车门外的男友大声喊叫着。
“你们是谁啊!放我出去啊!救命!”之类的话立刻吸引了别人的注意。在云礼的男友转过头来看到这一幕时,车门已经关上了。
空立刻又翻到驾驶座上,发动了车子。
男友看到之后立刻朝着正在发动的车子冲了过来,但这并没有什么用处。在空踩下油门的那瞬间,车门外男友才着急地碰到了车门。
云礼也到车门的窗前露出一副十分着急的样子,还拍打这窗户。
又过了一两秒之后,车子便开始往前驶去。车门外的男友开始追着前进的车子向前跑着,可是街上到处都是人,这使得他的速度根本追不上车子。
又过了一会儿之后,空发现已经看不到云礼男友的身影了,于是就特地将速度降下来缓慢前行。
而这时,云礼发声了。
“这样子真的好吗……如果被他知道了的话,他应该会很伤心吧……”
空并没有回话,因为他知道是自己让云礼做这个决定的,所以他没有权利再去评论云礼的想法。
云礼看向窗外,因为空一直是靠着人行街道开着,所以云礼可以看到街上成群结队的人群。
突然,云礼在那些人群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叔叔,你说的没错,他真的为了救我而追过来了……”
不知为何,本不该高兴的云礼却格外开心。因为她知道了,有个人是真心地喜欢着自己的。
“请把你的手机借我一下好吗?”
空听到云礼的话之后,通过后视镜看到了追赶而来的男友,于是一边加快了一些速度,一边对云礼问道。
云礼将自己的手机递过去,同时疑惑地问了句“要做什么?”
空接过手机,在手机的号码里找到了备注为“妈咪”的丽华小姐的号码。
“用你的手机打电话给丽华小姐,可信度比较高。”
说着,空拨通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