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剑光正倾落在那华丽的剑花之上,沉闷的碰撞声吸引来了无数的围观者。
“快看,那不是学生会长么!?她又在和人对决了!”
“她的对手是……我看看,不会又是她的室友吧。”
“不会吧,做她的室友可真是到了大霉了!”
“据说还只是新生呢?”
“骗人的吧,新生能在学生会长大人手下坚持这么久?”
“居然没有被一击打败么!?”
嘈杂的声音在克菈的耳畔响起,但此时的克菈却充耳不闻。
她早已习惯众人对她的评论,她也无力反驳那些写在面前的事实。
但她从来不会因外物改变自己的内心。
身为学生会长的她不会,她所施展的【刚力一心流】更不会。
远比之前更要凌厉的剑光从她的手腕抖落而出,这一次,她不再瞄准白月的格挡,而将攻击全部落在了白月的身躯之上。
【叮】【叮】【叮】【叮】【叮】…… ……
一连串的受击声响起,白月被猛然变向的剑光轰飞出去。
人群中的某个红发的少女,此刻正远远的躲在一旁偷偷观看着这场对决。
她一边紧盯着战场,一边饶有兴趣的自言自语到:
“克菈还真是……很在意这个小家伙啊……”
“平常的对手,不是都用一击解决嘛。”
“究竟是什么让你这么有兴趣呢……”
只是这一切,在她看到白月手中挥舞的剑技之后,便戛然而止。
她看着那华丽的剑技,终于得以释然。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原来白月酱是那个人的……啊……”
看到这里,莉莉娅仿佛失去了观众的兴趣一般,挥一挥手,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白月此时的状态绝说不上好。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左肋被挫伤,右脚脚踝被击中,还有右手的关节处都被重击。
对方瞄准的都是支持肢体运动的核心位置,一旦被击伤,反击效率就会大打折扣。
然而身体上的疼痛只是次要,来自心理上的压迫却使得白月喘不过气来。
虽然只是【梦想镜月流】的初段剑技,但【雾遮】也绝不会是能被轻易识破的招式。
除了在与姐姐的真剑练习中使用过以外,她从未向任何人展示过。
一个可怕的想法正在白月的脑海中浮现:
身为免许皆传的克菈所使用的【刚力一心流】,是否全面碾压她只有奥传的【梦想镜月流】?
还是说,她这些年吃尽苦头经年苦学的剑技,来自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姐姐,清泷凉月所创之法,到头来,竟是如此贫弱之物?
她不想相信也不敢相信,自己所坚信的事物,是这般弱小之物。
她想起那晚,凉月温柔又坚强的样子。
那副绝美而坚毅的眉眼中,流露出无比的自豪与包容的目光。
少女的额头似有微风拂过,亦如那晚凉月掌心温柔的摩挲。
梦中的话语,仿佛伴着月光流入耳畔:
【月色的光辉源自于太阳的反射】
【唯有心中存有光亮】
【才能绽放出无暇的月辉】
“只要心中有光…即使残缺的月亮……”
“终有一日……”
“也会回转成无暇的圆月。”
白月口中喃喃,剧烈的喘息声里,夹杂着似有似无的语句。
看着倒地不起的白发少女,克菈的眼中似乎流露出些许失望。
那失望里好似包含种种遗憾,一时间就连克菈自己都恍然失神。
“你终究只有这种程度嘛……”
她看着地上那副文静的面孔,飘摇的思绪似乎将她带去远方。
好似某个熟悉的身影就屹立在她面前。
“可你终究不是她……”
她看着已经式微的少女,准备给予她最后的一击。
只是当她刚抬起脚来时,远处的原本奄奄一息的少女却突然有了动静。
她有些挣扎的爬起,踉跄用木剑支起沾满泥土的身体。
看着白月狼狈的模样,不知为何,克菈的胸口却突然放松了下来。
她像是突然卸下了心中的重担,带着释然的眼神,将目光笼罩着白月。
随后,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讲起了原为秘辛故事:
“在我还是副会长的时候,曾有孩子整天粘着我。”
“那孩子有着连我都嫉妒的才能,所以我很多次都想要将她送走。”
“我认为她应该有更好的选择,而不是埋没在我身边。”
“直到某次,我因为忙于公事,无法接任某项任务,那孩子自告奋勇的接替了我。”
“原本只是简单的巡逻任务,却不想在途中遇到了巨大的危机。”
“与其说是危机,不如说是圈套;那次的任务,本就是校内滋生出的反动组织,为排除我所伪造而出的。”
“可不想来者却只是我平时身旁的小跟班。”
“计划落空的组织者恼羞成怒,便将怒火全部宣泄在了当时还很弱小的她身上。”
“那天晚上,我是在血泊的中心找到她的。”
“我看着怀中破损不堪的她,痛苦的说不出话来,我认为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倘若不是因为我,这样的痛苦绝不会降临在她的身上。
【假如不是因为我……假如不是因为我……】
【要是我没有把你留在身边……】
“我记得我当时语无伦次。”
“可是她却只是微微的笑着,对着我平静的讲着:”
【请擦干您眼眶,绝不要为我流泪。】
【我哪也不去,会长大人的身边,就是我的容身之所!】
【不管您将来要追逐何处的光亮,都请让我,见证至最后一刻!】
【是您给予我前行的理由,还请您,把我留在身边!】
“你也想留在我身边吧,既然如此,就让我亲眼见识见识你的觉悟!”
“清泷白月!”
“现在的你,值得我留在身边么!?”
“回答我!!!”
克菈朝着颤颤巍巍的白月高声大喊着,仿佛将周围的人群置若无物。
她看见白月踉跄的站起,慢慢的用木刀支撑起有些弯折的身体,从佝偻变得挺立。
不知何时,月色已然染上天空尽头。
少女眼中的纯粹的淡黄色彩,仿佛与月色如出一辙。
她用颤抖的声音,却带着无比的坚定,颤颤巍巍的开口:
“抱歉啊前辈……”
“让你久等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