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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点时分,巨大的蒸汽轰鸣声如期而至。
萱安睁开眼,毫无意外看到浮现在眼前的文字。
【你度过了平平无奇的一个夜晚,迎来了第二个朝阳,如果你看得到太阳的话,真是奇了怪了,你这个年纪是怎么能睡得着的?】
【选项一:从枕头下掏出你的四十厘米桃花木魔杖舞个圈,占卜下今日的运势】
【选项二:作为一名经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洗礼的新时代青年,占卜什么的都是封建迷信主义,只有恋爱脑的小女生才会轻信这不知所谓的东西,爷决定直接起床开启新的一天】
【选项三:作为一名励志成为摸鱼佬的废物制造机,你觉得大好的清晨就是用来睡觉的,爷要美美的睡个回笼觉】
萱安用实际行动选择了二,但清晨刚睡醒的他显然还有些迷糊,完全忘记自己身处陌生的环境里,还带着漫不经心的心态的话会和怎样的意外相遇。
比如,哐得一声,撞到脑袋。
该死,他完全没想到自己已经不在自己那宽敞的双人床上了。
又或者,清晨醒来真该占卜一下运势。
萱安推开洗衣店的大门,准备迎接他所希望的躺平一日。
残余的蒸汽从泄压井的方位缓缓上升,化作天空中不断挤压着的乌云,被汽鸣声掩盖怒鸣的闪电在云层之间穿梭。
急促的脚步声踏在潮湿的地面上,清脆的声音溅射在道路边墙壁低矮处。
“早上好,塞巴氏先生,抱歉我来迟了,这是今天的报纸。”
穿着背带裤格子衫的信使先生比往常来得稍微迟一些
对方从随身背着的单肩报里抽出一份捆成卷的报纸
信使先生可能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即使在这即将到来的恶劣天气下,使命必达了属于是。
“今天好像比往常要稍微迟一些呢。”
毕竟昨天开门时,报纸早就在邮箱里了。
“啊是这样的塞巴氏先生,送报的时候给每家都提醒了一句,加起来时间就耽搁了会。”
“要发生什么事情么?”
信使先生指了指天空。
“塞巴氏先生,这里很快就要下暴雨了,就算您备好了雨具,也请尽量减少外出。”
【被选为信使的人,能够读懂一些特别的征兆,他们为同族传递着这些信息,顺带着兼职送报或者送信,在他的提醒下,你得知,一些十分恶劣的灾害即将到来,需要提前做好准备】
“雨量规模预计比以往出现的降雨规模都要大,请提前做好物资储备。”
信使先生微微欠身,随后急忙赶往下一家了。
他敲了敲隔壁家的门,将报纸亲自送到对方手上,随后重复了一遍对萱安说过的话。
接着是对面一家,再到那一家的旁边,再轮到那一家的对面……
“塞巴氏。”
右肩被人搭住,声音从身侧传来,身穿黑色雨衣的祁小姐站在旁边。
萱安根本不知道自己身侧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比起那一瞬间的惊吓,接着他的内心滋生一股异样的焦虑,毫无意识到被人近身,在这个奇怪的世界可是很危险的。
“不要突然出现在旁边,更不要毫无征兆的突然说话啊!很吓人的。”
“……”
祁小姐缩回右手,慢慢摊开,像是母亲看着的不争气孩子。
“如果是敌人的话,塞巴氏你刚才已经回归死亡的怀抱了呢。”
“我可不是那种到处招惹仇恨的人啊。”
“刚才看到你跟信使先生在聊天,所以那位信使先生带来了什么特别的消息吗?”
“他说要下暴雨了。”
祁小姐仰头看了看天,然后捏着自己的雨衣。
“是的,我准备了雨衣。”
“你一大早又跑来这里干什么啊?”
魔法使小姐今早可是两手空空的。
“你也不像是来照顾我生意的样子。”
“嗯……偶然的闲逛?”
“穿着雨衣,做好雨天长时间外出的准备?”
“是要去参加魔女们的早茶会的,顺路过来看看,塞巴氏你还真是每天都很准时开店呢。”
“我可是有史以来上班最准时的店员啊。”
“上班准时,下班不许早退,这样的工作我是完全做不来啊……”
魔法使小姐耸了耸肩。
“昨天跟你说的那件事你考虑的怎么样?”
“什么事?”
“我有幻想过塞巴氏可能会对这一次的委托稍微有那么一丝丝兴趣,进而主动的去了解下委托的详细内容的,但看起来塞巴氏好像对这件事情完全不上心的样子。”
“那什么奇怪的委托吗,抱歉啊,比起那些金币之类的,我还是觉得自己的生命更重要些。”
伴随着呜呜作响的轰鸣,巨大的水汽从泄压井喷涌而出,沉甸甸的乌云终于坠下了一丝口子。
豆大的雨滴打落在地面上,包裹着肮脏的尘土溅射在屋檐之下。
魔法使小姐表情平淡,似乎早就知道萱安的答复,又或者对所有的婉拒都形成了习惯,渐渐变得有些麻木。
“还真是不出所料的答复呢。”
魔法使小姐把连着雨衣的兜帽戴上,理了理散在外边的发丝。
“下雨的话,我可能还会继续待在城中,如果塞巴氏你改变了想法的话,欢迎你来叶绿树旅馆找我。”
魔法使小姐往着内城的方向行走着,或许她们聚会的地方是某一家装修豪华的餐馆吧。
萱安反身回屋。
他摆弄着将坩埚固定在炉子之上,点燃的火焰发出细小而清脆的爆裂声。
他双手对着火焰,让火焰为他除去这雨天带来的湿气。
恶劣的天气应该更加没有客人上门,没有客人上门就没有人打扰他,没人打扰他他就可以再次进行祭品温养。
终于慢慢有点养成游戏的感觉恶劣。
雨声似被什么遮住般稍显安静,厚实的雨靴从门外踩了进来。
魔法使小姐去而复返。
“塞巴氏,早茶会你要不要也来参加?”
魔法使小姐伸出右手微微侧着张开手掌,邀请着萱安。
“规矩上没写不能有伴同,当然,早茶是免费的。”
他在过去将近三十年的碌碌无为之中所学到就是,免费的永远是最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