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她想干啥，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楚歌轻咬舌尖，让自己的精神振作起来。
他将婵娟从地上拔起，朝着前方轻轻一挥。
伴随着玄妙的波纹涌现，白衣少女高高举起的右手为之一顿。
所有飘浮起来的火焰都在这一瞬间停滞在了空中，在片刻后又回落到灯盏之上。
能造成这般光景的手段，自然是破法式。
太好了，破法式对她有效……
楚歌长呼一口气，感觉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
毕竟越是未知，才越是恐惧。
既然自己的手段能够生效，那就说明这个家伙应该没有那么可怕……吧？
少女有些惊讶地看了楚歌一眼，灿然一笑：“看来这次，师兄倒是学了些有意思的东西。”
“不像之前，只会蓬莱那些傻不拉几的玩意儿。”
“其实这招‘破法式’，也是我师从蓬莱仙子独孤芮习得的……”
虽然很想这么皮一下， 但楚歌却没有开口。
倒不是因为害怕，而是……现在的他实在是太累了。
不知为何，这次的破法式施展起来格外消耗精力，楚歌只感觉浑身上下的力气都快被抽干了，连带着双眼都有些迷离。
已经完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说话了。
“要是她再来一次，估计就要完蛋了……”
少女灿烂的笑容仿佛天上的繁星一般耀眼，楚歌的心中却是一片冰凉。
正在这时，耳边忽然响起了意料之外的声音。
“小楚歌!”
微小而急切的少女呼声由远到近，竟然是祝澜找到了门外。
回想起方才一路上的兜兜转转，楚歌不由得对祝姑娘升起一片敬意。
这竟然都给她找到了……
对楚歌这种路痴来说，说是科幻片也不为过。
“等等……”楚歌突然反应过来，连忙冲着门外高呼：“祝姑娘，不要进来！”
眼前这人的手段超群，显然不是超凡期修士可以应对的。
她的目标明显是我，断然不能让祝姑娘受到牵连……
正心神电转之间，楚歌忽然听到了一声带着些鄙夷的轻哼。
“啧。”
白衣少女面露厌恶，仿佛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还是这样的‘舍己为人’啊……”
“罢了，以后有机会再见吧。”
“希望下一次，你能变得更有趣一些。”
“师……兄。”
白衣少女轻轻摇头，身形竟在一瞬间消散开来，再不见踪迹，独留楚歌在原地喘息。
“小楚歌，你怎么样了？”
少女的呼喊声越来越近，放心不下的祝澜果然还是闯了进来。
她走到气喘吁吁的楚歌身边，面上满是关切。
“祝姑娘……”
楚歌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你刚刚进来，可看到有人出去？”
“人？”
祝澜有些疑惑地四处张望了一番，摇了摇头：“我没看到什么人啊。”
“不过刚刚开门之时，倒觉得有一阵穿堂风刮过，清冷的很……”
“嘶……”
楚歌倒吸了一口凉气。
听起来怎么这么玄乎呢……
“我们回去吧，楚姑娘。”
楚歌摇了摇头，只能把方才发生的一切又当成一场诡异的梦境。
反正自从穿越开始，自己做过的、乱七八糟的梦已经够多了……
“你搞什么嘛，突然就乱跑一通。若不是跟引龙先生学过觅气追踪之法，我都找不到你。”
好家伙，这引龙先生教的都是些什么啊，地质水文、追踪之法，这是在培养特工呐？
楚歌在这胡思乱想，祝澜却皱起眉头，满脸狐疑地看着他：“还说这儿有什么人……莫名其妙的，你这是撞鬼啦？”
“祝姑娘，举头三尺有神明，这种话还是不要乱说的为好。”
见少女难得这般严肃，楚歌突然就有些想逗逗她：“况且……刚刚我好像真的遇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哎呀！”少女瞬间被吓得小脸煞白。
毕竟两人此时正处在废旧的布庄当中，白布环绕，灯火缭乱，本就阴森的很。
祝澜虽是修仙者，但毕竟年纪尚浅，还是头回出门历练，依然是一片少女心性。被楚歌这么一吓，本就勉自强撑着的心防便一下子崩溃了。
借着烛光，楚歌瞥见少女此时眼中已是一片晶莹，竟被吓出了泪花。
“抱歉……”
望着花容失色的少女，楚歌心中有些歉疚，毕竟对方也是出于一片好意才来找自己：“我是乱说的，祝姑娘。”
“刚刚我什么也没遇见，只是有些不舒服。”
“可能是呛了些冷风，突然有些想吐，不想让你们看见，才一个人跑过来的。”
“对不住，刚刚不应该提那些神鬼之事吓你……”
“哼……”
祝澜背过脸去，话语中满是怨念：“你……你以为我会信你啊？”
“还呛了些冷风……你好歹也是超凡期修士，身体怎会如此虚弱？”
说到这里，少女不自觉地回头瞥了楚歌一眼。
泪眼朦胧间，望见的少年倒确实是面色苍白，跟大病了一场没两样。
“祝姑娘……”
楚歌张开嘴，却又觉得有些无力。
毕竟即使他的脸皮再厚，也确实没办法相信自己刚刚编出的拙劣借口。
连自己都骗不过，更何况骗别人呢？
可刚刚发生的一切又实在不知该从何说起……
望着他这幅为难又歉疚的样子，祝澜的心中突然一软。
少女一言不发，闷闷地走出了布庄，楚歌只得紧随其后。
忽然，缥缈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你说谁是不干净的东西呀，师兄？”
这甜美的声音却让楚歌如遭天雷轰顶一般，肝胆欲裂。
那白衣少女一直没走？
她刚刚一直在布庄里？
楚歌怔在原地，只觉得背后似乎有一股凉意。
“发什么呆呐？！”
祝澜虽说不想再深究，但毕竟还是有些生气，便一直用余光留意着楚歌。
见他突然又驻足不前，少女气不打一处来：“你别告诉我你又想吐啦！”
说来也怪，少女吼了这么一嗓子后，楚歌背后诡异的凉意便瞬间消失。
他连忙大步迈上前去，追逐着少女窈窕的背影。
“楚姑娘，等等我……”
在他彻底走出这条街道时，耳畔似乎传来了一声若有若无的轻笑。
回去的路上，仍有情绪的祝澜并不想搭理楚歌。不管他怎么找寻话题，少女就是不接话。
一阵清风遮云蔽月，少男少女相伴无言。
好在两人脚程都快，因此尴尬的气氛也没有维持太久。
在院子门口，他们刚好碰到了尽兴而归的顾昂然及尹清两人。
顾昂然好像是喝了点小酒，此时面上正一片醺红。
“楚师弟！”
他大步走上前来，用力将楚歌搂入怀中。
“你跟祝师妹玩的怎么样？”
“你就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楚歌摇了摇头，用力从满身酒气的汉子怀中挣脱了出来。
顾昂然没听见他的小声嘟囔，仍兴冲冲地自说自话：“祝师妹，楚师弟！”
“你俩刚刚游玩的时候，看到南街那边升起的烟花了没？”
眉飞色舞间，他几乎要将得意二字写在脸上：“那是我放给尹清妹子的！”
“亏你还好意思说。”
一旁的尹清扶额长叹：“喝多了硬是要找酒馆老板买烟花，只有你才能做得出这种事来……”
“正常人哪有在酒馆买烟花的啊？”
“最后还是店里的小二实在受不了了，把开年没放完的存货找了出来。”
“丢死人了……”
虽然嘴上抱怨着，但尹清看向顾昂然的眼光中却还是难以遮掩的爱意。
“能不能收敛一点啊，你们恋爱的酸臭味熏到我了！”
“不过，怪不得当时的烟花只有十几发啊……”
虽然被强行喂狗粮的感觉很不爽，但想到这茬的楚歌还是忍不住轻笑出声：“顾师兄还真是个妙人。”
“你笑个屁啊，还好意思笑！”
祝澜气鼓鼓地看着楚歌，弄得他有些窘迫。
说实话，今晚对于祝姑娘来说，应该确实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吧……
“对啦，这个给你！”
在跟着尹清进房间之前，祝澜将手中一直紧紧抓着的物事塞了过来。
楚歌定睛一看，竟然是那个风筝样式的糖人。
望着少女潇洒离去的背影，楚歌的嘴角微微上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