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摸着那女子和他的同伴走远了，韩天立刻背上包离开家向北苑街飞奔而去。
十万块啊！
我的乖乖，这是要发财的节奏！
他打工这些年也没赚到这些钱，这可是笔大买卖，千万不能黄了，一万虽然也不少，可男人要有大志向，有钱不赚王八蛋，无论如何都要把这十万赚到手。
韩天很快就来到了魂桥信息部。
隔着窗户看了一眼，见老甄正在给一个女人算卦。
想了想，韩天没有进去，在不远处的水果店买了二斤鸭梨这才又返回来，正看到老甄笑嘻嘻的将那女人送走，又猥琐的将一张百元大钞揣进兜里。
看到韩天，老甄就板起了脸。
“你这小兔崽子，这几天跑哪里去了，下了几天雨，这房子漏得和筛子一样，这就是你修的结果？”
韩天脸色有点尴尬，半个月前老甄就让他修屋顶，结果他看天气预报最近没雨，就上房顶睡了一觉，哪知道现在的天气预报根本没个准，这周连着下了三天雨，昨天才刚停。
他是来求老甄办事的，事儿还没办老头就开始撒怨气了。
韩天赶紧拿出一个鸭梨在衬衣上擦了擦，笑嘻嘻的道：“您老别生气，我明天一定修好，这次说话肯定算数。”
老甄接过鸭梨却没有吃，掏出一个金灿灿的烟锅点上开始吞云吐雾，这是老甄的固定节目，韩天也不打扰静静坐在一旁，直到老甄一锅烟抽完，韩天才道：“师傅，我听你嗓子有点哑，要不要喝点水。”
老甄瞥了韩天一眼道：“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刚才看你狂奔而来，说吧，什么事？”
韩天知道瞒不过老甄，这可是老江湖中的老江湖。
韩天掏出手帕递给老甄，“您老给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老甄将烟灰磕掉，随手用烟锅将手帕挑过去，手腕一抖，手帕就平平的落在了桌子上，顿了三秒钟，老甄就道：“这个嘛……好像是一个谱子。”
韩天心中大喜，暗中握了握拳，老甄不愧是老甄，果然有见识，看来那十万块钱有戏。
将心中的喜悦压下去，韩天忽然发现老甄脸上浮现起笑容，心中暗道不好，这张笑脸他太熟悉了，很多人觉得这张笑脸慈眉善目，只有他知道这张笑脸究竟有多虚伪。
这张笑脸，曾经是他的心理阴影。
依稀记得十几年前，一个饿到快要昏厥的小男孩第一次见到这张笑脸，还有一个慈祥的声音，“孩子，遇到爷爷，你以后就再也不会挨饿了。”
孩子曾经被感动的不得了，可后来……
如果人生可以重来，他即宁愿挨饿也不会来这条街，遇到这个爷爷。
“师傅，那你能不能将它翻译成五线谱？”
韩天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自然随意，如果让老甄知道这曲谱能换十万块，那自己就白忙活了，别说吃肉，估计喝汤都喝不了几口。
“呵呵”老甄干笑了几声道：“当然了，小菜一碟，我甄不亏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区区一张古乐谱算得了什么。”
“那你就帮我翻译一下，我再去给您老买几斤鸭梨。”
“鸭梨啊，我年纪大了，不爱吃了。”
“那我给您买香蕉，润肠通便。”
“香蕉啊，唉……岁月是把杀猪刀……”
“那我给你买……算了，这是五百块钱，是我孝敬您的。”韩天将路上就准备好的钱恭敬的放在桌子上。
老甄嘿嘿一笑道：“怎么，这是接私活了？”
韩天立刻摇头道：“怎么会，我是破坏规矩的人吗？其实就是给一个朋友帮忙，人家非要给点劳务费。”
“哦，这样啊。”老甄发出一声长长的感叹，听起来异常的刺耳。
韩天将五百块钱推到老甄面前道：“您就给帮帮忙吧，我已经答应人家了，要是翻译不出来，我丢面子事儿小，您老面子上也不好看不是。”
老甄点点头道：“有点道理，让我来看看这谱子。”
韩天心中狂喜，看来小钱钱要到手了。
老甄说看就看，仔细的研究，韩天急忙凑到跟前，如果能把老甄这一手学会，下次再有这样的买卖就不用假手他人了。
老甄看了许久忽然摇头叹息起来，韩天心中一紧，莫非老甄只是吹牛，他也翻译不出来？却听老甄道：“这人一老就不中用了，离得远了就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韩天一口血差点喷出来，心想你都快趴上去了还离得远，看不清你还看这么久？
韩天又掏出了五百块钱放在了桌上道：“我的跑腿费不要了，都给您老了。”
韩天知道这比老花镜管用。
“这手帕是冰蚕丝做的，应该是个女子的东西，嗯，秀这种花边应该还是个年轻女子，这样的人，出手不至于千二八百的。”老甄嘟哝道。
韩天什么话也没说，又加了一千道：“本来留了几个想交房租来着，算了，房租我自己想办法。”
“这曲谱应该是急切间记录下来的，虽然着急却忙而不乱，如此气度，出手怎么会是一两千……”
韩天又加了两千，这次理由都懒得编了。
“看这顺序，应该是用左手记录的，每隔三个符号笔画变轻，说明当时记录的时候分心了，或者是右手还在干着什么，嗯，左手笔画向下那应该是右手向上用力，这样的功力不至于……”
如果之前那个女子在场听到老甄这些话，会佩服的五体投地，可韩天受不了了，直接又甩下六千，没好气的道：“别再说这些没用的了，那女人就给了我一万，全在这里了！”
老甄拿起桌上的鸭梨啃了一口道：“接私活还有理了，要不是看你初中毕业了，以后就要半独立了，我非打断你的腿不可。”
韩天听的脸皮直抽抽。
果然在老甄面前耍计谋是自讨苦吃。
“那这乐谱怎么办？”韩天苦着脸问道。
老甄“哼”了一声道：“还能怎么办，你钱都收了，我不想翻译都不行。”
一张鬼画符般的古谱，在老甄手上不到五分钟就变成了五线谱，捏着一张轻飘飘的纸，韩天无比的珍重，这可是十万啊十万。
一万定金被老甄掠夺了，可有了翻译出来的曲谱，哥们儿还能得十万！
韩天不敢把心中的狂喜表露出来，拿着曲谱恭敬的退出了信息部。
临出门老甄忽然道：“对了，忘和你说了，里边屋子里书架上第二排第三本就是一本《古谱大全》，这张曲谱你对照一下自己也能翻译出来，让你平时多读书你就是不听，看看，书到用时方恨少了吧。”
韩天呆立良久，心情无以表达，只能说声“卧槽”缓解一下情绪。
当韩天离开以后，老甄又点起一锅烟。
“年轻女孩儿，左手，蚕丝手，看来是北辰集团那个叫做薛宁的丫头了，韩天，薛宁，那些事情难道要到来了吗？”
老甄眼望虚空，陷入了沉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