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有一道叹息在耳边，似乎在遗憾，没有成功吞噬，感到惋惜。
她凝视血红的雾气，平静的湖面从脚下流淌。
这时，哪还有什么亲切之感，又回到最初那只噬人的巨口，仿佛刚刚所见的场景，都是恍惚中的错乱。
“主身，我刚刚观你眼神呆滞，伸手想去触碰血雾，这可是很危险的事情。”
林然然有后怕，眼见不一定为实，感受也不全为真，越诡异的地界，就越不能放松警惕，不可轻信外物。
“我见到一群人在小径上，衣饰风格相同，有老有少，争论个不停。”
她用精神力构建，把这些人的衣物装扮都描绘出来，形形色色的人群，有序的小径上来往，显然有共同的组织。
小萝卜沉默了，她在回忆，从脑海中搜寻。自从人类彻底崛起以后，真没有哪个年代，有相同的组织会穿戴这样的服饰。
“难道是混沌生物？”
“不，不可能。”小萝卜刚有推论，就自我否定，“第一代混沌生物不会有特别弱小的，形式上明显类似于门下弟子的人物。”
求证无果，两人再次上路，把前路当成目的，每一步都是全新的认知。
血湖无边，小径同样望不见尽头，只能寄托一个相对的目标，来缓解压抑的情绪。
林然然有点分心，还在思索，刚刚的遭遇有些刻意，明显不是寻常的事情。
难道血湖在诱惑，想把她变成养分？
如果这个猜测为真，可就有点渗人了，庞大到无边的血湖还有人的意识，每年吞噬的人无数，又有何所图。
血湖，杀戮法则的空前活跃，剥离的精血，林然然一点点把线索串联。
假如把血湖当做单独的个体，无数年中葬身血湖的修士，究竟是无意的触犯禁制，还是被血湖有意抹杀。
这就耐人寻味了，脱离的精血最终又落在何处，答案还是未知。
她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也许定期的血潮只是故意抛出的诱饵，通过利益诱惑修士每年往返，从来周期性的收割血精。
每年来往魔渊的修士何止万数，近乎源源不断，血潮每次澎湃折损的人数，没人会去统计，反正绝对不少。
而这些修士，最终都会化生血湖的白骨。细思极恐，无数年的累积，没人能知道这湖里到底有多少尸身。
考虑的越多，越能感受血湖的深深恶意。
林然然顿住脚步，先前的画面用意或许难测，但不管怎样，昔年的画面都能提供线索，栩栩如生的往事，很难作假。
昔年，确实有这样一批人来过这里，只是不知是否为石径的铺设人。
他们发生过争执，内容很难知晓，语言不通，就导致林然然无法通过嘴型来辨认。
“加快行程吧。”
林然然下出命令，眼下的事情暂时没有结果，只有奔赴修士的最前沿，那里或许有进展，导致的血潮提前的爆发。
两人贴在石头表面，如同飞鸟一般，一掠而过，巧妙的踩在石上，往往一个纵身就能飞跃数公里。
时间过的很快，一晃就流逝两日。
林然然不知疲倦的重复动作，血液在身体中流经，她能清楚的感受出温热，正不受控制的加速。
储物戒指中的圣花又现光雨，她本着不浪费的原则，直接揣进怀里。
她似乎又听见血雾中传来声音，这次没有人物对话，只有简单的兵器碰撞，还有重物落地的沉闷声。
林然然用力的咬住舌尖，腥味从嘴角溢出，她惊恐的想脱离，不想再被蛊惑。
这次的遭遇似乎有些不同，怀里的圣洁光芒弥散，把她笼罩在内，大脑前所未有的清晰和活跃，全然没有那次的笨重。
重物落地的声音还在持续，她把视线移向怀里，渐渐有新的发现。
原来这些声音都是在圣花的笼罩下，驱散血雾发生的。
她尝试让圣花远离，变故顿时消失。
林然然不知场景的变换，与这极尽圣洁与邪异的仙物有何关系。
“小萝卜！”
她下意识想呼唤同伴，声音在雾气中传递，却久久无人回应。
林然然猛然回头，这方圆几里只有血雾，哪还有小萝卜的身影。
‘哐，哐。’
重物又在耳边落地，血雾在圣光下被驱散一角，她望见有一个人埋着头，拿出一块石头扔在血湖中。
那人青衫白面，腰一直半弯着，林然然视线投过去的一瞬间，血液前所未有的高涨，一股无法割舍的羁绊油然而生。
这人一定与她有关系！
这是林然然心底生出的念头，无比确认，两股相近的血缘靠近在一起，突生的悸动是无法作伪的。
此人很有可能是她的祖先。
青衫的中年人只是拿出石头，扔在血湖，踏上去再重复动作。
只一会的功夫，青衫的中年人就距离她越来越远，即将从她视线消失。
林然然凝视破开血雾的另一条小径，与她脚下的道路几乎背道而驰，两种石头截然不同的材质，一时难分高下。
她一咬牙，想到少女的话，果断冲上另一段道路。
她近乎奔驰在路径上，终于接近青衫中年人。
那人动作依旧，只是从虚空中拿出石头，重重的扔在湖面，每一次都震的湖面激荡，无法平静。
她尝试加快步伐，想追上这人，瞅一眼他的面容，却屡次无果。
不管她有多快，短时间内增速多少，此人与她的距离总是恰好，可以被远离，却永远无法接近。
林然然喘息，不愿放弃，她心底突生，似乎追上这人，能明悟很多旧事。
她迫切的想知晓青衫中年人的身份。
“哎。”
他一声叹息，仿佛就在耳边，他没有回头，只余一道有些佝偻的背影。
圣花渐生温热，温暖的光泽正好把她覆盖，画面还在继续。
无名的石径在中年人的开拓下，距离原有的石径愈发遥远。
林然然跟在身后，也许是一月，又或许是一年，如虔诚的追随者一般，追随青衫中年人沿着石径前行。
渐渐的小径不复存在，她来到一座山洞中，石壁上有许多刻字。
‘死了，都死了，那条路根本没有终点。’
‘哎，上一纪的生灵也在探索，这起源海真的无边吗？’
‘纵然大罗道祖，能在血湖横渡又如何，一旦沾染血雾，终究难逃宿命。尘归尘，土归土，最后都是一具白骨，迷惘中又回到这片血湖。’
‘混沌中诞生的五大法则，对应五座起源海，谁又能真的明悟。’
林然然从开头的一句话研读，基本都是一些迷茫的旧事。
突然，她看到洞顶有一行刻字，比其余的字体都深邃，那股凌厉的剑意，相隔无数年，仿佛都能捅穿天际，
‘道祖之上可还有前路，纵然我拥有十二道无敌的法则，被人尊称准圣又如何，还不是无法摆脱命运。’
依稀间，她看到一名青衫中年人走到此处，挥剑怒斥，可转眼又回到血湖，他又在铺设道路。
她突然回头，发现石径的小路上有无数道身影，同样追随着青衫中年人的脚步。
眼前一花，又出现在洞中，有人怒吼，有人疯狂，只有与道天合的强者，能在石洞上留在刻字。
这是无数同行者，用精神经共同构建的石洞。
只要走上这条道路的修士，在某种意义上都是志向相同的道友。
她也尝试刻字，却发现连一丝痕迹都无法留下。
林然然震撼，蓦然回首，这些人的怒吼似乎就在今日，难道他们都是道祖境的强者。
又有哪个时代会诞生如此多的强者，很快她就有了答案。
‘混沌孕育我等，却没有指明前路，我不愿枯守，愿用吾身试路。’
‘错的，那些人的路都是错的，起源海本就是道的本身，不可能会有终点。铺设再久的石径，终究只是迷失，化成行尸走肉。’
‘**大人盖世无敌，追随祂的脚步，一定能寻求终点。’
最关键的两个字被人抹除，林然然无法看清，只能得知。这些都是混沌时期的往事，而她曾经见过的衣裳不明的古人，疑是混沌前的一个时代。
这些人身上有她熟悉的气息，难道混沌时期一条道路可以多人修炼？
她继续往前走，青衫中年人又挥剑刻字。
‘这片古老的海洋可以追溯至混沌前，杀戮法则真的诞生在混沌中吗？’
‘混沌在虚无中诞生，追寻本源，怎么能说虚无法则在混沌中孕育。’
‘世人皆称的混沌中的五大法则，不过都是因其眼界限制，道出的局限想法。应该换一种称谓，截止混沌时代诞生过的，最强大的五道法则。’
虚无，杀戮，轮回......混沌时代最强大的五道法则，如果有排名的话，轮回当之无愧可以名列第一。
林然然有些不解，如果五种法则对应五座起源海，那虚无法则也会有对应的起源，如此大的来历，表现上绝对不会弱于时空法则。
然而，现实中根本就无法与之匹敌，效果上远远不如。
只能排在五行本源法则上面，至尊法则下方的位置。
至尊法则的强大，都是无数血肉堆积而成的，公认的只有三大法则有资格位列。
刻字有很多，都是以混沌作线，修士作针，发生的往事。
‘混沌有不稳的迹象，我观天地有大变发生。’
‘新的天地已开，不少同伴都去开拓，大人还在继续吗？’
‘天地孕育出了人族，很有灵性，与我等类似的生灵。他们出生的起点很低，但是天赋超绝，值得观察。’
“十万年过去，人族中诞生了道境强者，这个速度让我恐惧。长此以往哪还有我等的位置，不行，必须除之后快。”
‘人族繁衍的速度让人心惊，根本就无法杀绝，他们中的至强者甚至打伤了魔主。’
‘人族与我等发生大战，他们中的至强者用的法则恐怖，前所未有的强大，生生的压制魔主，快通知大人吧，事情无法善了。’
‘魔主败了，重伤垂死，冥主与那人打成平手，时空法则当真无敌不成，他可还没有到达准圣境。’
‘大人只剩一个背景，我等只能追随其后，无人可以呼唤祂回眸。这世道真的变了，法则的排名变化，这世上只余三大至尊法则横压。也有人说根本没有轮回之名，只是大人没有出手，不然早就败了。’
‘轮回不止掌握万物生灵，还维系天地命运，大人可是混沌中的至高领袖，不会失败的。’
零零碎碎的言语，贯穿混沌时期与人族崛起的往事。
林然然叹息，原来混沌时期的五大法则，其中四个真的都弱于时空一头，前人都败了，她还用什么去争。
青衫中年人再次刻字，又让她黯淡的心燃起希望。
‘虚无的真谛藏在虚无之海，杀戮的真理同样就在脚下，混沌时期的五大法则不会弱于至尊之名。’
真理就在脚下吗....林然然望向血湖，这里藏有法则真正的秘密。
林然然重拾信心，前人没有追寻的道路，她未必不可以。
她突然抬头，在生出念头的一瞬间，总感觉青衫中年人回头看了一眼。
刻字的故事还在延误，后面的事迹她基本都有知晓。
‘先天神魔的阵营大溃败，只余两大分支，只能依靠两大起源海，枯守在魔界与冥界前。’
‘战斗彻底结束，有人说大人曾经短暂回首，与仙庭之主交手，两方暂时达成协议，终于有喘息的机会。’
‘多少兄弟都战死，我等真想拼个你死我活。’
林然然凝视他的背影，难道真的短暂出手，保留下混沌生物最后的火种。
就在这时，青衫中年人再次挥剑，一行字迹落下。
‘我曾彻底参悟轮回的奥秘，摘得至尊的名号，我怀疑这天地有七座起源海，时空也没有缺席。只是诞生之初就与现世彻底交融，人族得天独厚，就是这一时代的宠儿，自然轻松感悟，无形中已经完成领悟。’
‘逝去的东西终究没有现实的强大，需要一点点从时光中拾取牙慧。五行元素也是过去没有的，是混沌进一步的分解，这片天地正是结合时空还有五行所诞生的。’
林然然收获很多，再次盯着青衫中年人，她总觉得这人能听出她的心声，然后专门解读。
中年人还在刻字，剑光挥洒间，时光都在避让。
‘混沌生物与人族没有不可以调节的矛盾，一切都来源于一道传闻。传说，有人同时掌握时空以及混沌五大法则，再领悟五行的奥秘，集齐十二道本源法则，就可以彻底超脱天地。’
本源法则.....
林然然自语，突然愣住。
她终于明白起源海的秘密，也许她现在掌握的法则根本就不能冠以本源之名，只有参悟脚下血海的秘密，才能被称之杀戮本源，又或者虚无本源法则。
正如五行的分支一样，没有对应的本源奥秘，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力量。
而仙庭之主掌握的正是时间本源法则，以及空间本源法则。
她跃跃欲试，有雄心壮志，也许有一天她能给虚无正名，同样冠以至尊之名。
到那时，世人只会称呼虚无为.....
至尊法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