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离的战斗经验很老道，知晓他的攻击在正面很难发挥作用，就游走在御成风的身侧，伺机而动，总能寻到一个刁钻的时机出手。
他每次出手都如蜻蜓点水一般，只一触及逝，骚扰而不深入。
御成风只能怒吼，如同拍苍蝇一般，随手就能解决的事情，却一直嗡嗡在耳边，不堪其扰。
他的攻击也确实强劲，破了太乙的天花板，有破限级的恐怖战力。
相比之下，他的防御就显的很普通了。
当然......这个普通也只是对比他的攻击而言，比太乙巅峰也稍强上一线，却没有高出一个层面。
丘离发现攻击可以奏效，御成风只能被迫分出部分心神来应对，他立刻就叫来临时联盟的其余三人，用相同的战术在一旁扰乱。
四人真正发挥出作用，小萝卜顿时压力大减，也松了一口气，照这样下去未必没有获胜的希望。
一时间，斗兽场的中心，围绕着御成风的战斗，不同的强大法则不要钱一般的落下。击在这不知年岁的宏大场地上，有火花溅起，却无一丝痕迹留下。
“做的不错。”
林然然有些凝固的表情也渐渐放松，第一次有笑容浮现。
假如只依靠五人的合击，真正能在正面击败御成风，一切的问题都迎刃而解。
云霞还在盘膝，姿势一直没有改变，有波动连接着外界，正在感应。
“有线索了吗？”
“没有，还在探索。”
云霞没有睁眼，而是分出一缕神念回答。
说实话，林然然的脾气有点小暴躁，不是很有耐心的那种。
她不止一次想破罐子破摔，直接挥小剑把他干死就算了，猜来猜去的，麻烦死了。
然而，理智却告诉她不能，好钢用在刀刃上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效果，不然都是白瞎，说不准自己还会陨落。
就在这时，御成风攻势一变，瞬间爆发，短暂的击退几人。
他大喝一声，表情痛苦，宽大的斗篷中有东西在扭动。
他凄厉的嘶吼，衣物突然破裂，有四条沾有血水的手臂伸出，头颅的位置也长出另外两个狰狞的头颅。
“佛宗秘法——三头六臂。”
也不知谁在低语，道出这宗功夫的来历。他也在困惑，按理说佛都是周身金光璀璨，显的神圣无比。
而御成风的三头六臂却狰狞异常，光泽也是漆黑如墨，和神圣没有半点关系。
“堕落的佛国，仙界大能共同围剿，灭杀在五千年前，没想到这御成风竟有这支邪魔的传承。”
云霞也睁开眼睛，凝视这一幕。
施展三头六臂以后，御成风一改颓势，再也没有被骚扰的忧虑。
他总是留有一手，在丘离等人近身的时刻，用多余的手臂应付，瞬间就破了联手的困局，打的四人喋血败退。
斗兽场中心的战局恢复成最初的模样，又演化成一对一的决斗，丘离根本就提供不上什么帮助，一旦出手就有当场陨落的风险。
林然然也在思索，也在回忆，曾经前辈们的刻字似乎有讲述过这段路程。
刻字很多，也很杂乱，有价值的大多都夹杂在只言片语中。
很多毫无意义的话，就比如今天天气真好，谁吃了几碗饭，谁谁谁又干了什么这样的话。
这就导致，林然然很难从中找出有价值的东西，只能通过只言片语来判断。比如谁谁谁在杀戮海做过什么事，她在把做的事与相关人物串联起来，从中寻出对她有用的消息。
漫长的岁月，刻字数目的庞大可想而知，林然然大多只是一扫而过。只是依靠仙人过目不忘的能力，她可以在脑海里回忆。
“曾经有弟子试炼，一万人众只有十人通过，踏上最后的道路。”
“他们的选择太苛刻，我怀疑其真实的目的，所有的选择只是掩人耳目，无形的杀戮让这片海染上更深的血腥。”
回忆里，刻字中有不少相关的记载，大多都是负面的评论，就只差说的一文不值。
林然然沉默，她开始怀疑这些人的立场，是不是与另一条道路的人完全不同。
“嘶。”
她突然想到一个观点，也许一个时代对应一条道路，混沌时代选择的小径来源于青衫中年人，而这座斗兽场正是混沌前的那个时代的造物。
此前，林然然虽然也有怀疑，但也只当是不同人不同的抉择，远没有此时的深刻认知，到井水不犯河水的地步。
混沌初开前，曾经也诞生过一批人，踏上这条仿佛没有终点的血湖。
脑海的念头一闪而逝，虽然很多，但也就过去一瞬的时间。林然然摇摇头，不再去猜测，反而思索眼下的问题。
她审视脚下的斗兽场，铺平的石板都被染上褐黑色，可见当年有多少人死在这里。
刻字上记载的弟子试炼，还有他们的选择是否与这座如同碎肉机般的斗兽场有关？
苛刻的选择.....
林然然还在念叨，瞳孔突然一缩，这御成风弄出的莫名决斗，是不是就在选择，在重复筛选的过程。
十万弟子，只有十人通过试炼，那剩下的人又在哪里？
林然然有理由怀疑，当年发生过一场大乱斗，最后只有十名最强者活着，走上那条最后的道路。
否则也不会被她的前辈冠上血腥，以及过多杀戮的帽子。
而御成风干脆利落的应下五人对决，是不是也在暗合某种仪式。
他在展示自己的天赋，又或者说显示在对应实力，从而让条路对他彻底洞开。
林然然呼吸有些沉闷，她拥有杀戮法则，对于血腥味格外敏感。
她看着斗兽场外的血雾，总感觉这份血腥已经透过白光的帷幕，印在这条无名的小径上。
初来时，这座斗兽场给她的第一印象就是沉重，有深厚的历史气息。现在她退后两步，把全部场地揽入视线。
她体内的法则锁链在震颤，在共鸣，刹那间，眼中的世界发生改变。
这片古老的斗兽场上有无数血丝纵横交错，遍布在整个场地。
她背后都在发凉，然后猛然回头，无尽的石头小径上，柔和的白光下也有无数血丝弥散。
她想到御成风曾经做的事，在小径上的杀戮，以及让手下送死，难道就是在助长这股血丝的蔓延？
他做的事....究竟是在破坏脚下的路径，还是在暗合曾经那批人的意志。
细思极恐，林然然彻底沉默，恐怕是后者吧。
就在此时，正在战斗的御成风振臂一呼，大喊道。
“兄弟们给我杀，杀光这群人。”
事情的发展，与林然然的猜测完全一致，她咽下喉咙的唾液，有些心惊。
也许这就是当年那批人的道路，也难怪被人说残忍了。
她抓住空气中的血丝，血脉有些沸腾，肉身生出强烈的渴望。
然后，她深吸一口气，竟被吸收到体内，与曾经吸收魔晶的经历有点类似，但是更加狂暴与疯狂。
她喃喃自语，这是在潜移默化的适应么？
看着血海中无处不在的血雾，林然然突然有些失神，目光有点呆滞。
魔晶，血丝，血雾，血海。
一次次吸收递进中的疯狂，或许就在适应杀戮的真谛。
她渐渐在明悟这条道路，潜藏在白光下的血丝，在走上这条小径的时候，无时无刻不在悄然改变人的体质。
或许有一天，走的足够深远，就能彻底适应。
她有理由怀疑，在小径的最终，迎接的就是血雾的洗礼。
很疯狂的想法，却也有希望成功，她不知当年那批人为何最终又失败了，然后被混沌时代的强者放弃。
杀伐在斗兽场的每个地方上演，有修士来回从她身边经过，隶属不同阵营，却没有一人敢对她出手。
林然然收回心神，太过危险的境况，让她不敢瞎想。
她走到丘离的身边，语气平淡，仿佛理所当然。
“保护我。”
丘离愕然，心想你个前辈高人，怎么就需要他的保护。
而林然然的回答很干脆，说自己不舒服，只能在关键的时候出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