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谢谢您愿意载我到机场。不过,我想我们以后恐怕不会再见面了,就此分别有点可惜呢。”
霍伯特医生带着他曾经的病人行驶在离开鸢尾花疗养院的盘山公路上。
“别这么说,艾瑞斯。作为你的主治医生,我的患者可以痊愈无论对你对我都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不是吗?感谢上帝,能让迷途的小羊找到她应该走的路。”
“谢谢您的关照。”她温和地笑笑。你一个人,没问题吗?家里人呢?”医生关切地问。
“没问题,不用担心。我还没有和他们说我坐哪一班飞机,希望可以给他们个惊喜。”
“他们一定会高兴坏了。诚实地讲,八年前我从你上一个主治医生手里接过你的病例,根本没有想到你能恢复得这么好。”
“是您的功劳。尤其是您允许我去疗养院的图书馆,八年间我阅读了很多有趣的故事,甚至学到了新的技能,这为我的出院有很大帮助,既然圣杯认可了我的存在,我自然不会让圣杯失望。”说罢,她扬了扬手背上的印记,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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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圣杯,才算被认可啊……”荀易最终还是没能对子瑜说出这句话。
离开拉面店,她按照原先安排好的计划,找到格温多琳裁缝店。
随着门上铃子的脆响,宋子瑜走进来,榉木地板吱嘎作响。
“欢迎光临。”坐在柜台后那位眉清目秀的先生微笑着说。
“啊啊——服务态度还真是好呢,”子瑜嘴角一勾,眼底却依然一副冷淡的样子。“听说这家店非常擅长渐变色的刺绣,也不过如此嘛。”她打量着店里挂着的各色样品,手指玩着自己黑色的长卷发。
“祖传的手艺,多谢夸奖。”他像是没有感受到宋子瑜的不屑,反而笑容柔和。
“这个,大约是您订购的商品吧——”店长先生从柜台下取出什么用粗糙的亚麻布包得方方正正的东西,递到子瑜手上。
“啧,谢啦。”子瑜捏了捏手里的东西,满意地点点头,“这可帮了我大忙。”
“格温多琳为您服务。”店长先生右手掌贴在左胸前,鞠躬致礼。
宋子瑜这一次笑得真心实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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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半,五十岚觉回到公寓,锁上房门,长长地舒了口气。
“那些姓弓的…这次根本连参加资格都没拿到…还死霸占着圣遗物跑到冬木来做什么…”
澄澈的月光透过百叶窗一片片洒进来。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怀里的木匣,双手忍不住颤抖。
木匣内是一缕长长的金发,在月光下泛着光泽,干净,柔软。
“啊…不愧是圣遗物…一点都不像经历了上千年的时光…”
某人敲了两下门。
觉一惊,把木匣合上小心地放在一边。
透过房门上的猫眼看,昏黑的走廊上没有人影。
回来的时候明明没有人跟踪才对。
谨慎考虑,他把木匣放进抽屉,退后两步,屏息静气。
在一切开始之前,他还不打算与其他人正面交锋。
敲门声良久没有再响起,难道刚才只是幻听吗?觉松了口气,拉开抽屉,正要再取出那个匣子,门外忽然有人说话了。
“开门,五十岚。”
是女孩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
觉皱起眉头,作为一个魔法师,他不会相信女鬼的存在。但此刻看不见的敌人与他只有一墙之隔。
敌暗我明,要开门吗?
他还是提高戒备,小心地把门打开了。
一道白光从门外的黑暗里飞来!
五十岚觉条件反射地向后迅速躺倒企图躲避,但锥形的光刃还是从他身上飞过—划破他的前额—穿过沙发—电视—百叶窗—
随着窗玻璃被击裂的一声巨响,光刃贯穿整间屋子消逝在黑夜里,破烂的百叶窗被夜风吹得梭梭作响。
血液从额头上的狭长伤痕顺着鼻梁流下来,觉在腥味和黑暗里慢慢站起来。
屋内的灯随着侵入者摁下开关而倏地亮起来。
“不好意思,误伤了你。本以为你不会开门了,所以就自己动手了。不过,这本来就是你欠我的。”女性的声音响起,觉低头看见一个白金色及肩短发的女子,身高大约只到自己腰部,身着黑色草卉和服,抬头望向自己,眼睛空洞得可怕。
难怪猫眼里看不见,失策了。
“你是谁?”
如果不是刚才那道光刃,觉是不会把这家伙放在眼里的,不过,现在自己的额头确实正流着血。
“弓爱理。”她扬了扬右手手背。
“看来你是放在这边抽屉里了呢。”她微微笑着,也不伸手去拿。
弓吗?觉不知道弓爱理是谁,她的话觉也没有否认,“你怎么知道?”
“刚才我在外面等的时候听见了。”
这个女人的声音平静得让觉讨厌,好像她一言一行都是理所应当不足为怪的。
觉在懊悔些什么,也很想反驳些什么,比如“拉抽屉怎么能证明那里就放着圣遗物”之类,可他收起来了这些没有意义的话。
“无论如何,我不会让你带走它。”觉说。
“我没有说要带走我的东西。送给你好了。”
这话让觉很火大,“那你想做什么?”他把牙咬得很紧,语气也逼得很紧。
“算是打个招呼吧。半夜来访,幸好没有打扰到你。”
“真是…没有打扰到我…呢…”他把这句话硬生生咽进肚子。
弓爱理的眼神像是穿透了觉的脸,这样带伤面对一个实力不明的怪物还是很令他不轻松的。
“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你觉得他们会蠢到把圣遗物捧到你眼前让你偷吗?”
“……”
“可惜现在的人都蠢得发疯。时刻定位着圣遗物却不知道对定位系统做安全防护。”
无关用词,光是在这样的大事上用这种平淡的语气就已经够侮辱人了,觉握紧了拳头。
“嗯,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下次见。”
弓爱理转身离开,帮五十岚关上门,外面的走廊上听不见她的脚步声。
觉摸了摸额头上的伤痕,血已经止住了,伤很不深。
“幸好我反应快...”他慢慢坐上沙发。
从沙发对中折断的巨响中,传来觉的咳嗽声。
“满盈吧,满盈吧,满盈吧,满盈吧,满盈吧。
周而复始,其次为五。
然,满盈之时便是废弃之机。
宣告——
汝身听吾号令,吾命与汝剑同在。
应圣杯之召,若愿顺此意志、此义理的话就回应吧!
在此起誓——
吾愿成就世间一切之善行,
吾愿诛尽世间一切之恶行,
吾即手握其锁链之人。
汝为身缠三大言灵之七天,来自于抑止之轮、天秤之守护者。”
光辉散尽,尘埃落定,即为御主与英灵相见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