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好像从没想过要遮掩的脚步声,尼禄听到了来自身后的问话——
“你也是master吗?嘿嘿~要不要来打一场?”
回头看去,说话的是一名红发的少年。他的外套也是红色的,就像一簇熊熊燃烧的火焰。
在他身旁,还有一个小一些的男孩,正拿着地图仔细核对什么。听到红发少年的话,猛地抬起头来。
“有意思……”尼禄从包里取出黑键,饶有兴致地打量起对方。
他看到了,这个人手上。
saber的令咒。他是不破一辉。
见对方俨然摆好了架势,一辉双眼里开始发出兴奋的光芒。他抬起右手,有狂风从树林里穿过,在他手掌间凝聚成一把银白色的太刀。
“不对,这把用过了,抱歉~”一辉挠了挠头,挥手散去太刀。
下一秒,一阵寒气弥漫开来。一辉手里的武器,变成了一柄漆黑的大剑。剑身缓缓渗出水珠,滴落在草地上便凝为冰块。
尼禄已经弹出白刃冲了过来,一辉双手握住剑柄,朝身后眨了眨眼睛:
“凛太郎,看好我帅气的身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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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林右边隐约听到了金属的碰撞声,但正臣管不了这么多,径直跑向生天目府邸的大门。
奔跑的过程中黑色领带挂到了树枝,被他扯下来丢掉了。
结界还在……不,不只是结界。
庭院中央,缓缓出现一个裹着黑袍的身影。身影慢慢把咒书举过头顶,诵唱起来。
“这个疯女人!”正臣双手捏住门把使劲摇了摇,大门纹丝不动。在看到门口翻倒在地上的饭盒时,正臣就知道自己的猜测应验了。caster根本没打算听他解释,当然他也知道这种时候再怎么解释也没用。
直接将不利于自己的人处死,这确实是【戮世的魔女】会干的事。
但拓真呢?拓真没事吗?让我看他一眼啊!
caster的吟唱绵长而高亢,不断有光芒从书中流转而出,宛如精灵般翱翔在天际。
不……不只有caster的声音,老人、小孩、男人、女人,各种各样的声音混杂,就像歌颂真神的唱诗班,一齐对神话的降临发出近乎狂热的高呼。
森林的上空,由光芒凝聚而成的大门正在徐徐打开。光华太过耀眼,无法仔细去分辨门上繁复的纹路,但森林本身也开始了异变。
干涸的喷泉,破碎的石像,神圣却又破败不堪的残垣断壁正在迅速替换树木枯枝。而在正臣的面前,一座高大的神像正钻破泥土缓缓立出。神像的羽翼被割断,尚自残留着触目惊心的血迹,他的全身都缠绕着锈迹斑斑的锁链,威严而诡秘。
“该死……是宝具吗……什么等级的宝具呢……”正臣咬了咬牙,开始释放黑雾。九个不断扭曲着形状的圆环浮现在黑雾中,雷蒙德也赶到了吗。
被黑色风衣覆盖的男人渐渐现形,温润的嗓音被压得很低,甚至透露出一丝他不该有的焦躁:
“小心。这大概是她吞噬整座安特柔斯城时使用的魔法。”
【ex·myth of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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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违的感觉。
这个宝具她只用过一次,那时候,她还没成为英灵。
眼前的事物,仿佛不是寸草不生的庭院,而是安特柔斯城外安静流淌的诺亚河。
闭上眼,那孩子被带走的画面清晰地浮现在眼前。因为他一直在挣扎,士兵只能提着他的双脚往城门里面拖。
“埃丝特!救救我!求你了!”
那孩子一直哭喊着,双手用力抓着地面,但士兵毫不留情地拖拽他幼小的身体,指甲只能翻起一堆堆泥土,和猩红的血迹。
“我想回家!回佣兵团!埃丝特,不要这样!救救我!”
被称为埃丝特的自己纹丝不动,甚至没有改变过冰冷的表情,就那样静静注视着。
直到,他被带进漆黑的城墙。
大门重重合上,再也听不见他撕心裂肺的嚎哭。
握着法杖的右手因为实在太用力,指节变得苍白,甚至传来钝痛。埃丝特用另一只手摸了摸脸,潮湿的触感。
啊啊……怎么办,修女是不能哭的啊。怎么能现在就开始后悔,神会伤心的。
但她只是一个女人,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慢慢弯下身,任法杖和眼泪一起掉落在地上,褐色长发散落下来遮住脸,肩膀不停颤抖,无声地抽泣。
所以说,我才讨厌小孩子啊。
她最终还是后悔了。她在后悔中度过了十年。
她就住在城外,每天眺望着高大的城墙,想象里面的那孩子在做什么。他应该过得很好吧,毕竟这就是当初自己的愿望。
直到,那孩子死了。
他才刚长大。他死的时候埃丝特发了疯一样地冲过去,用力抱起他的身体。他身上还有很多伤痕,结痂的,流血的。
她无法想象他经历了什么样的十年。那些人明明说过会好好对他的。
她被骗了。
被骗了。
悔意像决堤的狂潮,埃丝特脱下包裹他尸体的黑色斗篷,披在自己身上。
【tora kino】
据安特柔斯城的幸存者说,就是在那天。
修女发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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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被白色的光芒覆盖,看不清里面的情形。但黑雾依然在弥漫,天空中扭曲的圆环依然在飞舞。应该还没有哪一方战死。
推开房门,里面的床铺上静静躺着全身画满符咒的少年。
一辉身后的结界被开了一个口,但裂隙被冰霜冻住,并没有蔓延开。不远处,还有冻成冰块的尼禄,和一脸不安的凛太郎。
大步走进房间,一辉端详着少年。少年就像只是睡着一样,表情没有丝毫痛苦。但他已经没有了呼吸。
“这怎么行?除了你,还有谁能制止外面无谓的战斗呢?”一辉嬉笑着摸了摸少年的头发。唔,手感没凛太郎的好,太硬了。
好了,抓紧时间,不然人家可要打完了。
一辉抬起令咒所在的左手,一反常态地厉声道:
“saber!把你的宝具给我!”
话音未落,一条令咒便化作柔和的光芒融汇在一辉的手心,待成形后,看起来隐约是一柄长剑。
下一秒,剑身挥转,剑刃被狠狠插入拓真的胸口。
【吾乃律法的编织者,混乱的创造者,时空的背德者。】
同一天,圣堂教会终于侦测到了——
saber被召唤的魔术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