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力量是用生机换的,难怪叫生死变。”
姜问看了看自己双手,他能感觉出力量在暴涨,不过不等他细细感受,刀老恶已经冲了过来,速度极快,如同一只凶猛野兽扑到他近前。
只见刀老恶右手握拳,一拳直取姜问面门。
这拳虽然显得力大势沉,却无半点花样,对于姜问来说,有些太过“耿直”。
感觉是有几分试探的意味。
姜问刚抬手接下这一拳,一股阴风悄然袭向他的心口。
余光中,刀老恶左手手指弯曲,仿佛钩子铁爪,这一抓犹如阴风过堂,似要悄无声息地摘掉他的心脏。
杀招已现!
虽然是后手,但姜问凭着此刻强大的身体素质,愣是用右手探出一把捏住了刀老恶的手腕。
不等他松口气,刀老恶却是手指一拈,一根银针于悄无声息间射出。
这才是真的杀招!
姜问注意到这根银针的时候已经晚了,根本无法防御,也无法躲避,只能任由他没入自己体内。
得手了!
刀老恶心里一喜,可随后发现自己的手依然被姜问死死钳制着,无法动弹。
他试图抬脚向姜问踢去,然而对方的速度更快一筹,在他提腿之前一脚揣在了他的胸口。
一股恐怖的力量冲击到身上,胸口第一时间塌陷下去。
刀老恶整个人犹如一只断了线的风筝,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后,于十丈开外落地翻滚几圈停下。
姜问来到刀老恶身前,居高临下看着对方:
“还有什么遗言吗?”
伴随着嘴中溢出的鲜血,刀老恶发出微弱的声音:“银,银针有毒,你不能杀我。”
“求生欲还真是旺盛,就算不杀你,你这样子也活不了多久。”
姜问看了一眼对方的胸膛,这塌陷程度只怕内脏都已经碎了,他也没想到自己此刻的力量竟如此恐怖,对方这样子不出意外肯定是死定了,锻体六重终究算不上真正的修士,也没有什么再生的手段:
“不过,为了让你死得瞑目,就让你看看吧。”
说着,姜问手一翻,指间多出一根银针,正是刀老恶射出的那根。
“怎,怎么会?!!”刀老恶睁大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现在你可以说说我那徒弟的事了,我想知道她身上有什么秘密值得你这么拼命?”姜问问道。
听到他的话,刀老恶喉咙里挤出几分癫狂的笑声:
“我死也不告诉你,咳咳,被那丫头缠上,你此生定不得善终,你……”
他的话随着被银针刺入喉咙而止。
看着逐渐失去生气的刀老恶,姜问有些沉默,按理来说,如果不是这些人主动对他出手的话,也就不会落得身死的下场,所以某种程度来说,杀死他们的是他们自己。
这么一想,姜问心里顿时顺畅了许多。
“这位小兄弟,多谢你出手相助……”一旁传来声音,转身一看,是一个不认识的中年大叔。
姜问这才想起来,这里貌似是抢劫现场来着,现在那些山匪已作鸟兽而散,这误打误撞的,他也算是救了这些人。
不过眼下生死变的副作用要来了,还是赶紧离开这里比较好。
好在这状态应该还能撑一会儿。
“不用谢我,救你们也只是顺手而为,我还有事,就不多说了。”
说着,不等对方回话,姜问一个健步跳上马车车顶,他查看了一下姜灵灵的状态,一切正常,完全就是睡着了的样子。
正当他抱起姜灵灵想要离开时,突然,全身力量连带着最后一点生机被猛地抽走。
在意识陷入黑暗前,他突然想起了刀老恶的那句话。
“不得善终……”
…………
黑暗中,姜问听到了一个声音在悲鸣,他还没有听清来源,又是一个悲鸣声响起。
紧接着第三个,第四个……
转眼间,仿佛有千万人在姜问的耳边哭泣,听不清他们的话语,却能感受那股相同的绝望与无力,还有那熊熊燃烧的怒火。
一幅景象在他眼前闪过,隐约间,他看到了漫天天火坠落,千重山岳崩塌,刻有诛仙的石碑被人一剑斩断。
最后一眼,他看到了一个女子立于高天之上,一袭白裙不染纤尘,银白的长发随着微风而动,眸子中一片虚无,却又好像倒映着世间百态。
她就像是一个凌驾于众生之上的神明,却偏偏要用自己的眼睛亲眼看着世界的轮转。
姜问看向了女子,同时女子也看向了她。
四目相对,姜问惊得一声冷汗,猛然惊醒。
他醒来后第一时间打量起眼下的环境,这是一个狭小的空间,身下不断传来的细碎颠簸在告诉他,应该是一辆马车。
“掌门师傅你醒了!!!”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姜问一转头,看见姜灵灵扑来,扑在他胸口发出悲鸣之声。
“掌门师傅,呜呜,我还以为你驾崩了……”
“你这个憨憨姜灵灵,驾崩是形容皇帝去世的。”姜问推了推姜灵灵的脑袋,坐起身来。
坐起身后,他才发现马车内还有一个女子,准确来说,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
这少女生得相当漂亮,五官标志,肌肤白里透红,眸子犹如秋水一般柔和,给人感觉就像山水一般干净。
“醒来了呢,太好了。”少女对姜问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小女子名唤水依依,墨管家见你们晕倒后便将你们移到马车中让你们休息,本来是想去最近的镇子请大夫看看你们的情况,现在看来不用了。”
姜问一想就明白了,眼前这个小姑娘应该是某个大户家的小姐,路上被山匪打劫,而自己在追逐刀老恶的途中误打误撞救了这些人。
这样想,刀老恶是不是也算是临死前做了件好事呢,如果下地狱的话,说不定还能减轻一些刑罚。
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帮了他一个大忙呢,真是太好了。
“我叫姜问。”姜问指了指姜灵灵:
“她叫姜灵灵,是我妹妹,我们兄妹之间偶尔会玩些游戏,从有次扮演师徒的游戏之后,她就总是喜欢叫我掌门师傅。”
“掌门师傅,可我们……”姜灵灵刚开口就被姜问用“温柔”的眼神制止了。
“依依见二人也像兄妹的样子,倒是没看错。”水依依掩嘴轻笑:
“依依便唤你一声姜大哥吧,不知姜大哥你们是哪里人?”
“我们兄妹二人从山中而来。”姜问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说出。
“山中?”水依依愣了一下,随后小心问道:
“姜大哥可是隐式门派的人?”
“隐式门派?”姜问想了想:“我也不清楚,这是我们兄妹二人第一次下山,不知道什么隐式门派,不过我们师傅确实说过我们门派里的人一般不允许下山。”
姜问这么说自然是有目的的,一来,对外说自己背后有一个门派,行事说话可以硬气一点,关键时刻说不定还能保命。
二来,这些人看到自己有背景,说不定会巴结自己,这样对接下来的行事有便利。
三来,自己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第一次下山这个说辞正好可以让他的一些常识性错误得到解释。
当然,他也考虑到可能会惹来不必要麻烦这一因素,不过总得来说还是利大于弊。
“姜大哥既然是第一次下山,想必也是人生地不熟,不知欲往何处去?”水依依试探着问道。
“我兄妹二人此次下山只为红尘中游历一番,随缘而走,并无目的。”姜问说道。
听到这话,水依依眼睛一亮:“既无目的,不如随依依去阳城如何,听闻那里热闹无比,也是个游玩的好去处,我又正好是阳城水家家主之女,刚好可以给你们些许便利。”
“这……”姜问露出几分犹豫。
见此,水依依又露出几分哀伤:
“其实依依并非阳城之人,当年我父亲外出行商,在一个小镇与我母亲相识相爱,因为一些原因,父亲无法给我母亲正名,直到十四年后的今天才派人来接我回阳城入府,只可惜我母亲却是没能等到这一天。”
姜问也不知怎么去安慰对方,只好说些客套话:
“请节哀,你母亲在天之灵看到你能回家,想必也是开心的。”
“嗯。”水依依轻应一声,随后接着说道:
“不瞒姜大哥,其实依依也是无依无靠,没有亲近之人,此番也是生了想借姜大哥之势入府的心思,如果姜大哥愿意帮我,定会给予厚报,当然,若是不愿意,就当依依不曾说起此话。”
水依依一副凄凄艾艾的模样,虽无泪水,却也看得让人心生怜爱之意。
姜问信誓旦旦地说道:“既然如此,依依姑娘你且放心,我兄妹二人同你走一遭便是,定不会让你遭受欺负。”
水依依化悲为喜:“那依依在此多谢姜大哥了。”
姜问:“不必客气。”
鱼儿上钩了,至于谁是鱼,谁是钓鱼之人,那就见仁见智了。
姜问是答应了没错,可也没说自己遇到危险不会跑,到时候见机行事就行。
此去阳城,路遥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