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在人类靠北的城镇【黑金镇】旁边的一片针木林中,范达里·奥正在让他唯一的徒弟缇娜做圣骑士的基础训练。
【挥动剑的时候要用力!但是不要用全力,要给自己留下余地,大多数的时候要让自己只用七成的力量去战斗!】
【是!师傅!】缇娜挥舞着铁剑劈向面前的参天大树,长时间的挥剑动作让缇娜早已汗流浃背,但是范达里·奥丝毫没有让缇娜停下来的意思,他要求缇娜穿上厚重的骑士盔甲进行训练,北方的寒风如同野兽一样撕咬着缇娜裸露出来的皮肤,缇娜的嘴唇早已冻的发紫,眼前的视线也逐渐模糊起来,然而她还是依然握紧手上的武器进行那如同机械般的运动。
范达里·奥看了看昏黄的天空,已经快到晚上了,虽然北边的太阳落下的比较早,但是他和缇娜出来训练的时候可是连光都见不到的黑夜,除去进食的时间,缇娜她差不多已经训练了将近15个小时了,这样辛苦的训练她究竟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呢?
【咚!】就在范达里·奥仰望天空的时候,缇娜那早已被寒冷侵蚀到没有血色的双手中的铁剑掉落到地上,而她本人也倒在雪地中失去了意识。
范达里·奥跑了过去扶起了晕倒的缇娜,他将铁剑重新插回到了自己的腰间然后背起晕死过去的缇娜往【NEW HOME】旅馆走去.......
【不....不要!求求你!不要啊!】
哪怕只见过几面而已,但是那冰冷的面孔以及如同野兽的鲜红双眼却是怎么样也忘不掉,那个披着长袍的银发男人面带微笑,手里握着比漆黑夜晚还要深邃的火焰,转眼间男人背后的村庄化为灰烬,他的脚边躺着无数村民的尸体。
男人将手中的黑色火焰撒向周围,就如同撒下一片星辉一样,村民们的尸体在黑色火焰的吞噬下渐渐消失,慢慢的一切归于了无......
【呼呼!...呼!】缇娜从噩梦中醒来大口大口的喘气,后背的汗液已经将被褥弄湿,她坐了起来,额头上的汗渍顺着脸庞夹着泪水流了下来,她用胳膊抱住自己,可是刚刚从噩梦中醒来的缇娜如同受惊的雏鸟一样颤抖不已。
这时一个结实的手掌拍了拍缇娜的肩膀,这突然起来的拍击使得原本就受到惊讶的缇娜更是缩成了一团。
【你没事吧?冷静点,这里是旅馆,来!把这杯热牛奶喝了吧!】范达里·奥将热牛奶递给缇娜后便转身离开了。
【师傅!我们明天什么时候训练?】
快要走到门口的范达里·奥停顿了下来,他用极其平和的语气头也不回的跟缇娜说道【你还是放弃做圣骑士吧,你的天赋太差了,我看你还是当个普通的牧民,早点嫁人算了。】
缇娜听到这个回答后如同五雷轰顶,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哭了起来【师傅!求求你不要抛弃我,我会努力的,我要是现在放弃的话,我家人的仇该有谁来报啊!这要你还认我这个徒弟,你提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你家里人的仇我会去帮你报的,你还是安心当个普通人吧!】
缇娜从床上趴了下来抱住范达里·奥的大腿【我的仇只有我能够报,我一定要让那个恶魔血债血偿,不然我永远只能生活在噩梦中的!】
范达里·奥叹了口气【你先回去休息,我暂时再考虑一下,明天我会给你回复的。】
然而缇娜却根本不敢离开范达里·奥半步,她担心一觉起来之后范达里·奥会消失不见,她担心最后的这根救命稻草会消失不见。
【喂!我说你应该去好好休息才对,而不是跟着我进我的房间。】
【不...不要担心我,我不会打扰你的,我只是有点害怕想跟师傅在一起。】
可是我很尴尬啊!范达里·奥摇了摇头没有把心里话说出来,虽然他已经快36岁了,但是有个女生在自己房间里还是会很尴尬的。
说什么因为害怕而想跟师傅待在一起....呵呵,其实就是担心我跑路吧?这说谎的拙劣技术真的是差到家了,没想到这小姑娘还是有属于这个年纪的可爱之处的。
【缇娜,你还是出去吧,我答应你我不会提前离开的,至少不是今天。】
缇娜发现自己的谎言被拆穿立即羞红了脸不好意思低下了头。
看在缇娜站在那里半天不动,范达里·奥走了过来拍了拍缇娜的脑袋【难道你希望今天和师傅睡一起吗?】
原本发呆的缇娜听到这些话更是吓的后退了一步,原本红润的脸庞更是红的如同红苹果一样【不...不用了,师傅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看着缇娜走了出去,范达里·奥关上了房门走到窗边仰望着无月的漆黑夜空陷入了沉思,其实范达里·奥欺骗了缇娜,她的天赋很高,而且也很坚强,就算是很多资深的圣骑士也不一定有她这样的意志力,可是支撑她的也正是她心中的那股怨念,就算自己离她远去她也会到处寻找复仇的方法,范达里·奥担心缇娜会因此走上歧途。
清晨,天还未亮,范达里·奥推开房门,他发现缇娜正躺在门旁边依靠着墙壁沉睡着,或许只有在她睡着的时候才会露出这样天真的表情吧。
范达里·奥嘴角微微上扬,还是让时间抚平她心灵的创伤吧,希望我的教导能够让她放下心中的怨念,想到这里范达里·奥将坐在地上的缇娜抱了起来放到了自己的床上。
就这傻丫头的睡相,房子塌了她都不一定醒的过来,自己想走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吗?
好好睡一觉吧,看样子她应该一宿没睡了,以后我会好好教你的。
一年到头都处于冰封的黑暗领地,艾瑞森大陆最靠北的地方哪怕是最北边的人类领地【无名镇】也比不上这里寒冷,这里是魔族的地盘,冰冷到快让人窒息的魔都。
【殿下,自从你回来就没有说一句话,而且每天都关在这房间里,外面的大臣们对你的意见很大啊。】
托达斯特摆了摆手示意老管家蒙斯卡出去,他现在需要的是冷静,明明都是些刚刚认识的村民;明明不是自己的所作所为;明明只是些人类而已.....
托达斯特脑袋里想着的都是那些被圣骑士杀死的村民,他们的笑容是那么单纯,这种单纯不是指年龄,而是一种特有的淳朴,原来生命在自己面前消逝是这么痛苦的一种事,而他想的更多的是那个失去亲人的姑娘【缇娜】,亲人和朋友一起离开自己身边,她又该承受怎么样的痛苦呢?
【殿下又在烦恼些什么呢?】
托达斯特没有理会声音的主人,依然坐在床边看着外面的雪景。
【殿下!你又不理我,没看到我现在正闲的发慌吗?】一个红发红瞳女仆装的少女走到了托达斯特的背后开始玩弄起这个魔族王子的银色长发,这一漂亮的银色长发在她的手里变成了大波浪,是不是又变成了马尾辫,而托达斯特并没有生气,依然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或许再过一下会她就玩腻了吧。
这个红发女仆其实并不属于魔族,她只是个人类,在托达斯特小的时候老魔王阿蒙斯特便救回来的人类女孩,原本和正常人一样的她却因为天生的红发而遭到光明教派的诬陷,他们说红发是魔女的象征,要给予她火刑,就在她要受刑的一瞬间老魔王出手相救并把她带回了魔王堡,因为魔王的出手相救,这让人们更加确信她是魔女的转世,她已经彻底不能回到人类社会中去了,好在小女孩非常懂事,她感谢老魔王的出手相救并愿意侍奉魔王一族,这件事情遭到了大多数魔族的反对,他们认为人类不应该存活在魔王堡里面,留在这里的人类只能成为食物,而当时年纪不过十岁的托达斯特为了不让小女仆沦为众魔族的口粮便把自己的一部分魔族血液喂给了她,现在的她不是魔族但也不是人类,她被其他人称为【使魔】,而她也有了新的名字【闹闹】。
这个名字是托达斯特取的,意义也非常易懂,喜欢安静的托达斯特对这个吵闹的百灵鸟非常头疼,要想让她闭嘴的方法除了喂食以外恐怕也只有保持沉默了。
【我的殿下,又是什么人惹你不高兴了?是不是又是哪个大臣啊?要不要我去说一说?】
【别,我只是有点烦心事而已,跟大臣们没有关系。】托达斯特立即制止了闹闹的举动,就算她现在有魔族的血统可是依然是有些人是得罪不了的,再加上老魔王已经长眠,要是落下什么把柄的话就更麻烦了。
【嘻嘻,我开玩笑的了,我当然知道我在这里的身份了,现在殿下总算愿意跟我说话了吧?】
托达斯特转了过来,而趴在托达斯特背后的闹闹因为重心不稳的原因一头栽进托达斯特的怀里,她以为刚刚的玩笑大概开过头了,所以殿下要给予自己一点惩罚,她闭上眼睛如同一只乖巧的小猫咪。
【丫头,大概也就只有你能让我稍微放下虚伪面具。】托达斯特撩起闹闹的红色长发放在鼻子前闻了闻,一股玫瑰花的香味扑鼻而来,在这种万年白雪的地方哪怕是春天也没有任何花香,所以这味道才显得更加珍贵。
【殿....殿下很喜欢闻我的头发吗?】
托达斯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或许他是更喜欢人类的味道吧,是由心的喜欢还是作为食物呢?又或者是......
【起来吧,这个样子被其他人看到就不好了。】
【不嘛,难得你能有时间休息一下,就让我陪陪你好吗?】
托达斯特没有反对,因为跟闹闹在一起他可以放下冰冷的面具,时时刻刻紧张到快窒息的心脏也总算可以稍微跳动的慢一拍。
【咚咚咚...】随着一阵敲门声,闹闹从托达斯特的怀里跳了起来,然后飞快的整理了下自己的服装,在托达斯特眼里闹闹现在的样子就像是做了亏心事的小孩,别有一番趣味。
相对于闹闹,托达斯特倒是显得更加自然淡定,他唯一要做的就是重新拾起那冰冷而又虚伪的面具。
打开房门的是老管家蒙斯卡【殿下,人族神谕者加基森求见。】
才三天的时间人类使者却再一次来访,突然求见定然不会有什么好事,应该是因为杀了人类圣骑士才导致的原因吧,该来的还是会来。
【好的,让使者在会议室稍作休息,我随后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