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珞进了厨房,看着那个快占了一整面墙的双开门对门大冰箱有点愣神,随即感慨拥产阶级的生活情调挺好。他从冰箱里拿出食材,清洗砧板,打开电饭煲,准备做饭。
安然若雪站在门口,看着厨房里忙忙碌碌的玄珞,诧异地问道:“你还做饭?”
“会一点,”玄珞一边洗着米一边答道,“以前初高中父母假期经常不在家,自己就学着做点,然后到了镇学府后有野外生存项目,所以多少会一点。话说回来,你这没住人但菜准备得还挺全的。”
“那是因为员工不知道桃夭夭被拐了这件事,”安然若雪递给玄珞一包盐,“桃老没告诉他们我和夭夭过不来了。”
“这倒也是。”玄珞把盐袋拆开倒进盒子里,又翻出一瓶生抽浇到已经切好的肉上,双手将生肉片与生抽充分搅合在一起,“不过说来真的抱歉,我一开始的确没认出你来。”
“没事,”安然若雪摆摆手,“能跟我讲讲镇学府的生活吗?我还蛮好奇的。”
“镇学府么?”玄珞听到这个词,脸上闪过一丝惆怅和烦闷,但旋即又收敛得很好,“当然可以,你想知道什么呢?”
“要不你先说说你为什么退学了?”安然若雪试探性问道。
“这个啊,之前你不是猜到过了么?”玄珞一边回答安然若雪一边拿着厨刀哒哒哒地切着青辣椒,“说简单点是因为太混了,说确切点的话,是挂太多科了。”
“你?挂太多科?认真的?”安然若雪一脸狐疑地看着玄珞,觉得他在骗她,“学长,你在高中可是考了一整个高三的班内第一和全校前一百的呢,另外你的化学生物都是拿了国二奖项,就你这样还会因为挂科退学?”
“……我很认真,安然小姐,”玄珞把油烧得腾起一股奇怪的烟味后,打开抽油烟机,将刚刚拌好的肉片尽数丢入锅中,顿时油煎的滋啦声啪啦作响,“没什么不可能的,事实就是如此。”
他一边炒肉一边有些无所谓地说道:“先是摆烂没了学位,然后破罐子破摔,很快就被退学退伍了。”
“啊这,不好意思啊……”安然若雪见玄珞表情有些低沉,低声说道,“我之前还以为你在跟我开玩笑呢……”
“谁会拿这事跟你开玩笑啊……”玄珞见她有些不好意思,笑问道,“你不会以为镇学府退伍和退学是两回事吧?”
“额,我还真以为是两回事呢。” 安然若雪纤手刮了刮光滑的面颊,讪笑道。
“……好吧。”玄珞倒辣椒的手顿了一下,随后无奈地说道,“现在知道了吧?”
“嗯,知道了。”安然若雪乖巧地点点头,又问道,“那你们日常生活是怎么样的?”
“日常生活?”玄珞翻炒着锅里的菜,“早上卯正时起床下楼点名,节假日卯正两刻起床,然后出半小时早操——当然节假日不用,上午要么上课要么自习,下课后中午集合吃饭,饭前要唱歌,然后未初时上床睡午觉,未正时起床下楼集合去上课,一般上完两节课后申正两刻带回宿舍练体能,练到酉初两刻自己去食堂吃饭,然后自由活动,戌初集合俱乐部看新闻,看完后带队集合去教室上自习,亥初两刻回来晚点名查人讲评,然后亥正两刻熄灯睡觉,一天就结束了。”
“等等,你们一天点这么名干什么?”安然若雪被玄珞一连串话整的头晕,好不容易抓住其中一个点问道。
“人员管控,”玄珞把炒好的青椒炒肉从锅里端出来,带着辣味的香气充盈着两人的鼻间,“唔,味道应该不错……人不能乱跑的,万一有点什么事要你顶上去你人不在可不行。”
“但我看你们这一天安排得挺满,平时也没什么自由时间啊?”安然若雪有些不解地问道,“不觉得很难过吗?”
“难过什么?”玄珞端起菜盘放到一边,开始剥洗白菜,“当你适应了,就没什么难过不难过的了,而且,那时你才会发现,大部分东西都不用你操心是多么爽一件事。你只需要搞好你的学习,体能和队列就可以了,其他的东西基本都被组织安排的妥妥当当的,完全不需要你额外费神去安排。”
“真的有这么好?”安然若雪表示怀疑。
“那肯定是没有你们太学府舒服啊,”玄珞倒掉洗过菜的水,“镇学府毕竟是军队作风,舒服过日是基本不可能的,但军人嘛,总得学会苦中作乐。”
“对哦差点忘了,你们还是军人。”安然若雪一拍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那你们有什么军事类课程吗?”
“肯定有的,有一个专门的课程类就叫做军事综合类课程。”玄珞往烧红的铁锅里倒了点油,等待火焰把它烤得冒烟,“什么战术动作啊,什么战略思想什么的,还有就是一些军事技术类课程,嗯,大概就这些吧。”
“那你们毕业之后呢?要找工作吗?”安然若雪又问道。
“不用,直接分配到单位,”玄珞摇摇头,给已经冒烟的油加入不少水,倏地腾起漫天雾气,“我们毕业之后直接是分配到各个单位的,不需要找工作。”
“唔,这个可真好,”安然若雪看到电饭煲已经好了,拿着碗站在那准备盛饭,听到玄珞的话后叹了口气,“不像我们,还得和卷怪去抢工作。那你们周末和节假日怎么过的?”
“周六的话,上午是要上课的,”玄珞掐着表等锅里的水烧开,“周六下午到周日上午是放松的时间,周日下午要去搞大扫除,然后大概搞完后要进行军容风纪检查,就是查一下头发胡子或者指甲是不是过长了,还有就是你的军服有没有把配饰带齐,这个倒没什么。不过晚上要开大会,主要是领导讲评一下本周的工作和问题,大会开完后开班会,班会开完后自习,然后老时间点名和熄灯。”
“还真是给你们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安然若雪可爱地吐出小舌,“我估计我受不了。”
“其实还好,适应适应就好了,没啥大不了的。”玄珞见水烧得差不多了,便把已经切开弄碎的白菜放入水中,盖上锅盖,“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没有了……诶对了,镇学府招生有什么要求吗?”安然若雪一边盛饭一边问道。
“要求?抛开基本的身体素质和身体健康以外,”玄珞微微打开锅盖,仔细瞄着看里面情况,“另外就是如果要上将镇学府的话你得先有士阶,这是前提,如果要上战镇学府的话则没有这个要求。顺便提一嘴,将镇学府是培养军官的,战镇学府是培养战官的。”
“额,战官和军官有什么区别吗?”
“战官……简单来说就是职业化士兵吧,一般从服役期满的士兵中选拔,也可从军外直接招募具有专业技能的公民成为战官,当然也有直接从某些社会大项考核中招募,高考自然算是的。”玄珞从锅里开始把白菜捞出来放到一个大碗里,边捞边回忆道,“ 军官,其实我们一般称为干部,其实说白了就是战士的领导和指挥人。”
“哦~”安然若雪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那学长你退学了不是很可惜吗?”
“没什么可惜不可惜的,只能说自己大概不适合那里吧,”玄珞叹了口气,端起两个菜碗就向餐桌走去。
安然若雪也拿着两个盛满饭的碗跟着玄珞:“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之前桃姨给你一百万你又不肯要。”
“那是原则问题,”玄珞摇摇头,“我也就恰好听到桃夭夭在里面哭罢了,别的没做什么。”
“真的?”安然若雪拿了四双筷子过来,脸上写满了不相信,“你可别唬我,有些事情我还是能知道的,那五个男的莫非还是自己躺在地上的?”
“不知道,反正不是我动手打的。”玄珞眉梢微抬,一本正经地说道。
“行行行,不是你打的。”安然若雪没打算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转而问他另一个问题,“你知道你报警抓的那五个人的悬赏有多少不?”
“他们五个还有悬赏?”玄珞吃惊地看向安然若雪,“我怎么不知道这事?”
“当然有了,不过这悬赏还是十五年前的,”安然若雪拿着公筷从玄珞的公筷下边抢了一块肉,眼中满是狡黠之色,“但这五个人最少的也有五万呢。”
“这么多!”玄珞听了,先是一愣神,然后便是惊呼,“那这五个得多少钱啊?”
“总共加起来三十万多点吧,怎么,你很缺钱吗?”安然若雪吞下嘴里的饭菜,拿着刚刚店员送上来的奶茶喝了一口,随后问道。
“你是大户人家子女,不懂我这种小平民的苦楚,”玄珞咽下食物,没好气地说道,“我在镇学府四年,换算成服役退伍那也就三十二万的存款,我现在全身上下也就这么点钱。”
“待会签了字就不止了。”安然若雪把筷子放在已经空的碗上,“你今后不就解决了一个买房的大难题了嘛,身价暴涨!”
“……你这么说好像也没错,”玄珞也吃完了,他摩挲着下巴,“那我这才回来两天就成了百万富翁了?”
“是这么没错啦,”安然若雪背着手,笑盈盈地看着玄珞,“怎么样?很开心吧?”
“那肯定开心啊!”玄珞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我决定了,今晚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那走吧?”安然若雪走到门口,歪着头看向玄珞。
“走!”
……
申初时分,湘中市乐坪区六扇门分部。
玄珞和安然若雪本来已经在相关部门签完字完成相关财产的交接转移,但结果刚一出政府办公大楼,就被一辆六扇门的警车给接走送到这来了。
这不,玄珞和安然若雪正有些晕乎乎地坐在张志柱的办公室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一会,张志柱回来,但他看到玄珞和安然若雪坐在他的办公室里时一愣:“你们为什么会在我这里?”
“不是你派人接我们过来的吗?”安然若雪用一种极其不善的眼神看向张志柱,盯得后者一阵发毛。
“你俩莫急哈,我问问到底啥情况。” 张志柱讪笑着退出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后立马大声咆哮:“值班的呢?都给我滚过来!”
张志柱自然是不敢对安然若雪咆哮的,无他,就因为安然若雪是湘中市卫健委书记的女儿,虽然张志柱自己也与上头有着不浅的关系,但这层关系绝对硬不过安然若雪与那位门主的血脉联系。
玄珞坐在房间里,听到张志柱的大吼也是无奈一笑,用胳膊肘碰了碰在那噘着嘴扣手机的安然若雪:“看啥呢?”
“电影预告,”安然若雪目不转睛地看着手机,答道,“本来想要你请我看电影的,现在看来没机会了。”
“晚上不行吗?”玄珞问道。
“晚上要实习呀!”安然若雪翻了个白眼,说道,“我可是好不容易寻了个外出实习的机会才从省城跑回来的,但没想到实习这么累人的啊!想出来晃晃还只能调班,假都请不到!”
“你实习,在哪个医院啊?”玄珞好奇地问道,“中心医院吗?如果是的话,我阿姨在那一个科室当科主任,可以帮你问问。”
“不是,”安然若雪拍拍脸,极其没形象地摊在沙发上,“是市妇幼安康医院。”
“你在那?”玄珞不经愕然。
“对啊,之前都说这家医院好混,但这两年上来了一个新的副院长,管得贼死,就因为她我假都请不到,翘班还要通报给学校扣我学分,唉。”(安然叹气ε=(´ο`*))))
“嗯……你那副院长,是不是姓陈?”
“对啊,她叫陈韵霞。嗯,你咋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了啊,”玄珞扶额,“她是我妈啊!”
“啊?”
……
“到底怎么回事?小李,跟我仔细说说。”张志柱看着手里的报告和前方三名穿着一身装点着银灰色甲片的玄色飞鱼服、执着绣春刀、一脸严肃的锦衣卫,对一旁站立不安的警察低声问道。
那个警察赶忙低声回道:“张队,是这样的,这几位锦衣卫的同僚说,那几名嫌犯存在重大国安威胁,要求接手并重新审理这个案子,您看?”
“你去忙吧,叫档案室和那几个之前经手过这个案件的兄弟先过来。”张志柱思索片刻,低声对小李说道。
“咳,张队长,你们说完了吗?”为首的脸上有着一道刀疤的锦衣卫咳了一声,提醒道。
“哦哦,抱歉久等了,”张志柱吩咐完后拍拍小李的肩膀,这才和锦衣卫对话,“资料我看了,案件移交没问题……”
“等等,”锦衣卫打断张志柱,“我们没说要接手这个案件。”
“但你这材料上面写的……”张志柱困惑地问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们这应该有静滞室吧?”锦衣卫说道。
“有有有,是我疏忽了,”张志柱这才反应过来这里还是一楼大厅,“各位请,静滞室在地下。”
“你们俩在大厅守着,给予你们按情况使用设备的权限,但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使用。”为首的锦衣卫一偏头,对自己身后的两名锦衣卫下令道。
“是!”X2
“好的,我们走吧。”这时锦衣卫才对张志柱点点头,示意他可以带路了。
见锦衣卫这般架势,张志柱也收拢了自己有些轻视的态度,带着这名锦衣卫就往修建于地下的静滞室走去:“请跟我来。”
“同僚贵姓?”张志柱一边走着,一边递烟时问道。
“免贵,姓徐,”这名姓徐的锦衣卫拒绝了张志柱递来的烟,“不好意思,这东西劲小了点,抽不惯这玩意。”
“哦?”张志柱闻言有些不爽了,这可是他最有劲头的烟了,一般领导他还不给抽呢,“我倒想知道锦衣卫能有啥好货呢。”
“待会你就知道了。”锦衣卫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是么?”张志柱拉开静滞室厚厚的拉栓式铁门,门后是一尊刻在铁壁上穿着大裘冕服,带着帝王十二冕旒的刚毅男子的雕塑,环绕其身的,是一条有着巨大双翼的五爪神龙,“那我很期待,进去吧。”
二人走进静滞室后,张志柱就把大铁门关上了。但不一会,里面就发出连厚实的铁门都无法阻隔的咆哮声:“祖先**在上,该死的,你***抽龙涎烟?这玩意是能抽的吗?!”
“冷静,张队长,这是必要流程,相信以你专业程度应该知道这些的。”
“咳咳咳,废话!我当然知道!你也不用讲别的什么废话了,直接说吧,你们这些鹰犬又嗅到什么气味了?”
“桃老爷子曾孙女被拐案件是你们负责追查的吧?”
“这你不早知道了吗?咋地?莫非其中还有什么别的隐情吗?”
“有,看看这份档案。”
“桃老爷子曾给他曾孙女安排了一个予灵者做保护?就这那群绑匪还能绑走桃夭夭?难不成还有他们还有予灵者协助?”
“看完了?”
“看完了,所以呢?你这上面除了知道有个予灵者失踪以外没别的了,哦,另外也就……一个不明身份予灵者于半个月前出现在湘楚南边!?他到这来了?”
“明白了么?”锦衣卫吐出一个烟圈,表情平静地说道。
“这名予灵者来自哪里?”张志柱面色凝重地看着锦衣卫,沉声问道。
“安南。”锦衣卫答道。
“这群猴子想干什么?!”张志柱愤怒得一拳砸在由钢铁铸成的墙壁上,“二十年前的战争没把他们打服是吧?”
“一个国家哪里有可能那么容易就打服了。”锦衣卫摇摇头,“令我意外的不是他们会派人过来——好吧派一个予灵者过来我还是挺意外,但真的令我意外的,是他们费这么大力气竟然只是去抓一个小女孩?”
“这女孩可不是普通女孩,咱全天朝比她金贵的可没几个人了。”张志柱没好气地说道。
“那你还找了他十五天?最后还是一个退伍回家的军人找到了她?”锦衣卫毫不留情地怼道,“你应该感到庆幸,张峰同志,要不是那个偶然路过的退伍军人,不然你现在面对就不是我,而是司监那批人了!”
“我……”张志柱张了张嘴,但还是颓废地同意道,“这件事的确是我的失职,案件结束后我会写一份详细报告的。”
“这是你们六扇门内部的事,你跟我说也没有用,”锦衣卫脸色凝重,说道,“现在整个湘楚的锦衣卫和六扇门都已经被另一件大事牵扯得无法脱身,我现在所能动用的力量只有仅剩的一队锦衣卫,无重火力无予灵,另外就是你手下的那队六扇门特别行动中队了,所以我来向你寻求协助,张队长!”
“我明白了。”张志柱深吸口气,问道,“什么时候出发?”
“不着急,你再看看这个。”锦衣卫拿出一个刻有五爪有翼神龙的檀木盒,里面静静地躺着一袋木屑。
“这是什么?”张志柱有些不解地看着这袋木屑,不知道有何深意。
“别急,先把这个抽了。”锦衣卫又掏出一根龙涎烟,递给张志柱。
“该死!你要给我看遗物!”张志柱先前还以为只是锦衣卫有些重口,直到锦衣卫要他抽龙涎烟才知道事情究竟有多严重,“咳咳咳……tmd,这劲这么大?这是秋级龙涎烟?这木屑是秋级遗物?”
“不确定是什么级别的,”锦衣卫摇摇头,严肃地说道,“但应该不会是超过秋级,你放心,在明帝龙神的注视下,就算是岁月级,我们也都会没事的。”
“昊天在上,龙神在上,我真是疯了,”张志柱猛吸一口龙涎烟,强烈的刺激让觉得口鼻生疼,但精神却越发清明,一股莫名的感触萦绕在他的心上,让他总有种对着静滞室浮雕三扣六拜的冲动,“可以开始了吗?”
“可以了。”锦衣卫也猛吸一口龙涎香,从木盒中拿出那袋木屑,指尖弹起一抹幽幽蓝火,像鬼魅一样在昏暗的静滞室中跳动。
锦衣卫全身肌肉绷紧,猛地将这袋木屑抛到半空,然后拔出绣春刀,燃起火焰的手拂过刀身,使整个刀身都燃起了幽蓝色的火焰。
锦衣卫双手持刀,全身骤然发力,巨大的力道使绣春刀挥出一道带着蓝色火星的刀影,瞬间将木屑砍得漫天飞舞。
这时,异变发生了。
一抹无可言述的黑暗自其中某个点生出,然后便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开来,还不待二人作出反应,黑暗便将整个静滞室吞噬。
随着黑暗蔓延,那无数飞散开来的木屑不知在何时化成了一个个明亮的星辰,这些星辰似乎被一个浩瀚伟力所牵引,从而组成一条宽广汹涌的巨大银河。无数河系围绕着这条宽广得难以言述的璀璨银河旁,编织出一张无比浩瀚的星空画面。
这骤然蔓延的黑暗让张志柱和锦衣卫顿时有些发懵,但还不待他们有何反应,下一秒,星空化成无数重叠的光影,顿时冲向那还处于震惊状态的二人。
光影所勾勒出的人或物十分模糊,但他们口中念叨着的话语却是纷繁杂乱,张志柱只觉得眼前闪过一幅又一幅的画面,有骑士一剑斩下一头体型巨大的宛若章鱼般的怪物的头颅,有整座城的人骤然变成畸形恐怖的怪物,刺耳的尖叫和一大堆杂乱的声音从中斥入张志柱的脑海,而除去这些他可理解的人类画面,更多的是一些他完全不曾见过的奇怪种族,喋喋不休地叙述着晦涩难懂的语言。
光影浮现得越来越快,也越来越亮,原本的黑暗在此时已经几乎要变成一片纯白,张志柱和锦衣卫已经无法分辨眼前的光影到底展现了什么,那些原本还能分辨一二的低语也在此刻变成了毫无意义的噪音,已经几乎要将他们的理智淹没了。
终于飞速略过的光影拉成一条直线,并最终崩碎成无数光影碎片。可还不待二人松口气,他们就看到一个能彻底湮灭他们理智的东西。
他们发现自己此刻正漂浮在蓝星的外太空上,抬头,看到一双只能用浩瀚的眼眸正盯着地球。这双眼眸每一个都比红巨星时的恒星更庞大,但却出奇地可以容纳在张志柱和锦衣卫那狭小的视界里,但这个能完全容纳却几乎要了张志柱和锦衣卫的命。
无尽的呓语和难以形容的巨量信息化作光柱瞬间张志柱和锦衣卫的大脑,仅仅是初步接触就几近击溃了二人的理智,他们连一丝一毫的挣扎都做不到。
蓝星盛京,乾明祭天坛上,一位端坐天坛上闭目养神的穿着皇袍的中年男子在张志柱和锦衣卫看到那对巨眸的一瞬间骤然睁眼,眼神凝重。
浩瀚的蓝光从巨眸中喷涌而出,瞬间就冲破了虚幻与真实的界限,那一个个参与接触过木屑的天朝警察或锦衣卫都在蓝光喷涌的一瞬间剧烈抽搐起来,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扭曲可怖,他们死死地盯着自己正前方,在那里,有一双巨大的银灰色眼眸贯穿了真实与虚幻,凝视着那一群胆敢窥视祂的凡人。他们一个个被强行按到地上,似乎在向某种存在跪伏,嘴里都用一种极为虔诚却艰难的语气念诵着那一位的尊名。
“时……时空……变化之……主,时光……时光长河的……摆渡人……行走……行走万界的……旅……旅人……史诗与传说……的……的唯一旁白……”
就在张志柱和锦衣卫即将崩溃、数十号人即将念诵完尊名的那一刻,他们身后天朝大地的上空,一头足足有蓝星般大小的五爪有翼神龙从某个不知名的空间撕裂而出,身躯顿时暴涨成百上千倍,祂用自己的身躯将二人盘起保护,并对着那巨大眼眸的方向,发出一声刺耳的咆哮,伸出巨爪,悍然抓向那对巨大眼眸。
这一抓,不仅把黑暗所蔓延出来的时空域撕碎,将二人解救出来,更切断了那数十个接触过木屑的人与那一位伟大存在的联系。
但那两道光柱在寻不到原本的目标后,悍然撞向还来不及撤走的神龙。
“嗷!”神龙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这光柱的信息量之大,就算是神龙无法抗下。
而就在这时,坐于天坛的乾皇明帝,猛地抽出插在天坛正中央的天子剑,遥指天际。
天子剑一拔,整个蓝星东北半球那块顿时阴云密布,乾明天朝境内无数山川古迹,在另一个层面里发出耀眼的光辉。
一道道光芒汇成光河,注入到神龙体内,而被注入光河的神龙在此刻,竟硬生生顶住信息灌顶的神魂絮乱,再次发出震耳咆哮,猛地挥出更强、也更加声势浩大的一抓。
与此同时,正和安然若雪聊天的玄珞突然嘶的一声:“嘶!”
“怎么了?”安然若雪好奇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玄珞抬起手,看到自己手背上有五道浅浅的新的小伤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抓伤了似的,“这是咋回事?”
“兴许是你刚刚抓痒的时候没注意力道吧?”安然若雪看了看玄珞手背上的伤势,觉得么什么大碍,“去洗洗吧,指甲缝里挺脏的。”
“好的。”玄珞又看看自己手背上的伤口,一边往洗漱间走去,一边嘟囔道,“怪事。”
安然若雪见玄珞出门后也没在意,继续刷着手机,但当她刚刚点开一个视屏还没开始看,就听到玄珞在走廊里“啊”的一声惨叫。
“怎么回事……我的天啊!”安然若雪一冲出门,就看到玄珞捂着手臂靠坐在墙上,另一只手的手背上,有五道一厘米多深的伤口,正不断往下滴着血。
太空中,那双巨眸依旧凝视着蓝星,只是这双眼眸中,看不到一丝一毫智慧的灵动和生命的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