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初2

作者:干妈兔和小马尾 更新时间:2022/2/19 4:03:23 字数:25335

鸿钧似乎明白日之天神心中疑惑,抿了抿嘴在其耳边道:"这莫氏一族原本是真龙族的御用铁匠,在其统治下世代打铁,勤勤恳恳,与人和善.但赤髯他爹成为朝主后好大喜功,仗着自己青年得位,雄心壮志,觉得能成为一代英主,遂常邀武将们在山林间穿梭狩猎以显朝威,每次狩猎所用箭矢兵刃均交由莫氏一族打造,不过这打造所用之矿材却不给予齐备,弄得莫氏一族每每需要动用家族中的存矿才能完成任务.直到那一次赤髯他爹再邀武将们去赤阳山狩猎,莫氏因材料不齐无法打造足够数量的兵器按时交货被赤髯他爹那些谄媚的大臣定罪延误军机,要满门抄斩.幸我及时赶到,在法场使神通救下莫氏一族.至此莫氏一族一直生活在我的府邸.虽然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很久,可莫氏族人依然无法释怀."

"原来如此.难怪他见我时眼中充满敌意."日之天神思量着,不过心中还有疑问,遂道:"所以这莫家人当真一直没有离开过您的府邸?"

"是的,你平常所见的莫氏族人不过是老朽使的障眼法罢了.其目的是为他们莫氏一家广结善缘.若哪天他们想要离开我这,也有安生之所,不致招人白眼."鸿钧回应.然后对莫大叔道:"莫乾还愣着干嘛,去里屋与妻女商讨至火灶帮忙准备一些饭菜,我要设宴招待这两位晚生."

"是恩公,莫乾这就与妻子和女儿商讨安排菜品."莫大叔回应,背着那一筐菜叶即往府中的一间屋子走去.

等莫大叔离开后,李玄冒了句:"这莫大叔原来是叫莫乾呢?"是的,他虽与鸿钧幻化出的莫大叔接触过,但却从未问及其名.这莫乾的名字李玄还是第一次听到呢.

"是的,有一种取名方法按生辰所属命数缺失配八卦乾、坎、艮、震、巽、离、坤、兑来完成.我想莫氏一族用的就是这个方法吧."鸿钧说.片刻后又道:"不过这也不一定.算了,一个名字而已,我看你就不要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了.赶紧随我到屋子里坐坐."

李玄点头应许,同日之天神一道随鸿钧进入了一间宽敞明亮贴着窗花(窗户纸)的木屋中.

李玄和日之天神刚入屋子就倍感亲切,好似来过一般.可不嘛,这里的装潢摆件与他们以往去的那幻化出的场所无二.

"这里的家具物件跟外面幻化出的真是一模一样哩."日之天神说.

鸿钧哈哈一笑道:"外面那些都是按我这里的布局进行幻化.当然一样."而后他指了指房中摆放的几张靠凳又说:"你们瞧这些东西是否跟你们之前见到的一般?"

"是的,果真这般."日之天神特别靠近看了眼,而后回复了.

那李玄调侃一声:"唯一不同的是,这里坐镇的不是莫大叔.而是莫大爷.哈哈."(这莫大爷指的可就是鸿钧呢,因为李玄与日之天神见到的莫大爷全是鸿钧扮演.)

鸿钧跟日之天神就笑了.

笑声停歇,鸿钧又捋了捋胡须,而后道来,"好了,现在开始说正事吧."

"好的,您请说,我等洗耳恭听."李玄说.

鸿钧点点头来到这屋子摆放的一件红木橱柜边,而后打开橱柜,从里面取出一副画来.那上面画着一个人,一个女人.那女人怎生模样且听来:面如满月光映映,眼似秋波水灵灵.绛唇方起恰桃红,蛮腰才收若柳青.

鸿钧在案台上展开此画待李玄与日之天神观摩一阵后问:"你们可知这上面画的是谁?"

那李玄咬着唇若有所思,此女他似乎见过,又似乎没见过.过了会他叹口气摇摇头道:"对不起,此女面善但晚生一时记不得名讳了."

"这人不曾见过想必不是这方人士?"日之天神也回应一声.他这话的意思就是画中之人非九重上界(玄界)之人.

鸿钧挤了挤鼻梁道:"我也不清楚此人是哪方人士?不过这人曾托梦于我.而后我凭借着梦里的印象找了画师将其画在纸上.希望有朝一日可以知晓此女身份."

"对不起,晚生让你老失望了."日之天神抱歉一句.

之后三人相对安静了下来,就这般当莫乾敲门提示已有菜品完成可以上桌时那李玄扣一扣下巴道:"灵圣可否将此女所托之梦告诉我与天神?"

"走,入席慢摆."鸿钧说.拉拉李玄,碰碰日之天神.然后杵着杖,离开了房间.

李玄跟日之天神互看一眼后也跟着离开了房间.这两位在鸿钧的带领下走了差不多两刻钟时间.行至一碧瓦楼台,廊庑阁院前,鸿钧停步,起手礼曰:"二位请随我登楼入席.我们小酌慢饮详谈那梦中言词."

"灵圣先行!"李玄和日之天神异口同说.站在台阶上扶着栏杆,往前看去,但见那:

龙鼎飘香云,凤阶刻纹案.

门阔嵌金钉,槛宽横玉段.

楼高接青霄,庑平连宝院.

窗牖放晓烟,帘栊穿红电.

檐积万雪摇,壁凝千露展.

迭迭彩霞堆,片片祥雾现.

条条瑞气盈,道道金光闪.

雕梁灵蕴袭,画柱人心撼.

美名唤聚仙,尘间不常见.

鸿钧道行高,能将此物建.

"好楼好景致!"李玄感叹一声,瞅了瞅旁边的日之天神.

此间有凉风吹来,叫日之天神不由哆嗦一番,而后言语:"好畅爽!"

"哈哈,起风了,我们也别久站此处,快到楼里去."鸿钧说着,捋捋胡须,而后杵着杖,扶着杆,踩着台阶往聚仙楼行去.

李玄和日之天神颔首应许紧随其后.这边等三人踩完楼前阶(一些阁楼非修筑于平地,然造在高出地面数丈的土台上.而这些用来登上土台的台阶便叫楼前阶.),走了没几步,就到了那口蛟龙(其名也作蛟.外貌上与真龙有那么两分相似,是一种能兴风作浪的水兽,在混沌朝时期隶属鸿蒙灵兽部族.)头造型的大鼎前.这时李玄对鸿钧说:"灵圣,晚生与天神是否也应上炷香?"

鸿钧摆摆手道:"我这炉鼎前插得可是元灵香.你两活得好好说这话做甚?"

"灵圣这鼎中香火好生讲究哩."日之天神插嘴一声.所谓元灵香他是知晓的,就是将元神和灵魂按比例混合后配以特殊材料炼制出的一种高香.这种香一般是新朝主继位在登基大典上祭天地万物祈保山河永固时所用.

"是也.这真龙一族统领玄界万代之久矣.但不知为何,从最近几个朝主开始,星象时有更改,天地常发灾祸,黎民遭难,生活渐苦,所以老朽作为灵圣理当做些什么."鸿钧说.虽然他使用元灵香根本不是这个目的,只是为了祈求自己能够活得更久而已.

那日之天神感慨一声:"灵圣如此怜悯苍生,晚生自愧不如."

"是呢,活得越久担子也就越重."鸿钧说.这句可谓一语双关呢.

那李玄和日之天神听了就若有所悟地连连点头,是称赞不已.

这方过去些许时候,鸿钧又言:"好了,我们也别在这外面待着了,去楼里坐下聊."遂领李玄俩进了那聚仙楼.然后登上三楼在一扁名起善的包厢中入坐了.

这包厢正中摆放在一张圆形的桌子.桌上放着个黑曜石造的盘儿,盘上托着个紫砂茶壶,壶边摆着三个红底黑漆的茶碗.桌前留有三张黑色的不知用什么木头建造的靠凳.这样的布局与那种在四周摆放几张长条桌案的房间真是不太一样.

"所以我们就在这里进食吗?"日之天神问.这也是够直接的呢,完全没有考虑自己的身份.

鸿钧微微一笑曰:"这圆桌叫合乐桌.今日我们能在这共进美食乃一大乐事."然后将杖靠在凳脚处.起身拿起桌上摆放的茶壶就给托盘里的茶碗斟倒一碗.而后将碗放在嘴边,小饮一口道:"这上好的云顶香茗两位也品品."

李玄依言也拿了茶壶往另一个红底黑漆的茶碗中倒了些许茶水,然后将茶碗放置面前,看了看,闻了闻,赞叹一声:"此茗润而不涩,甘而不苦,色淡而味醇,未饮已觉香沁肺腑,实乃上上品也."之后缓饮一口,在口中慢慢品位,不由连声叫好.此刻李玄已经不知用什么言语来评价这款云顶香茗了.

不过李玄的举动在日之天神看来却有些浮夸,"真的这么好喝吗?比龙衔香茗还好?!"日之天神是这样想的,遂举茶壶往盘中剩下的那个茶碗中也倒了那么一碗.但是呢,他端着茶杯看了半晌却又放下了.

"怎么了?这云顶香茗虽然色泽不浓,但味醇回甘,饮后口齿留香,是上好的品类.天神何故如此?"李玄诧异一声.

日之天神叹口气道:"不是这茶不好,只是我喝惯了龙衔香茗,喝其他的恐肠胃不能适应."

"额,你这也真是够奇怪的呢."李玄说,笑了笑又饮了一口茶水.

鸿钧摇摇头道:"诶,没有什么,像他这样的其实很常见.一旦习惯了某样东西就不太好改变了,即便是想尝试新的事物,但身体却非常诚实地将其拒之门外呢."过了会他对日之天神又道:"我让莫乾他们给你倒些泉水吧.那龙衔香茗我这里可没有呢."

"多谢,灵圣前辈."日之天神客气一声,他这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呢.

鸿钧道声没事,就离开包厢,找到在外站候的莫乾之女---莫熠,对其说了来意,并嘱咐几句,便到这楼层一角的杂物房内,站其窗口看了片刻夜空,若有所思地感慨一声:"这天命究竟如何呢?"是的,他想要的其实并非天命,而是那天命是否向着他,是否能让玄界回到真龙一族统治之前的那个先天灵圣轮流坐庄的时代.那鸿钧就这般一直待了差不多十分钟的样子吧,又折返了包厢.此刻李玄跟日之天神正在那里聊着赤髯小时候所发生的事.

"哈哈,这个我倒是记不得了呢."李玄笑说.他知道这日之天神并非是要跟他摆谈赤髯儿时的事情,而是要摆谈关于燑出事前那段时间所发生的事.他觉得这是日之天神对他冒充的身份还不怎么相信的关系.

"哦,您真的没有印象了吗?再想想吧."日之天神回复句.

李玄摆摆手道:"那么多年前发生的事我怎么可能还记得啊.倒是日之天神你,为什么对那件事这么的感兴趣呢?"然后抿了口茶水.

这时那鸿钧进入包厢,坐好后咳嗽一声道:"二位,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们再聊些什么?老朽可否参与?"

"哦,没有什么,一些陈年旧事而已,灵圣应该不会感兴趣的."李玄说,他这边可不想让自己冒充的燑穿帮.毕竟那龙女云玑可没将圣宫中的所有事都告诉他呢.

鸿钧听罢,知李玄想要转移话题,所以也不强人所难,遂言一声:"既如此那就聊些老朽觉得有趣儿的话题吧."

"那是当然客随主便嘛."李玄说,再品那香茗一口,那神色也泰然了些许.

过了会日之天神就抿抿嘴道:"对不起前辈,方才晚生失礼了.竟自顾自地与他人闲聊了,实在是坏了规矩.对了,前辈之前所说的梦中言词能否细细告知?"心想:"比起燑的事情我更加想要了解灵圣的事呢."毕竟这李玄是否真的是燑他日之天神并不需要关心,他需要关心的只是李玄能否在妃和赤髯面前表现出与燑一模一样的状态来.

"啊,没有什么的,毕竟我刚才也不在这里的.那么我就跟你们说说那梦里所遇."鸿钧说.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开始思量从何道起.

这时莫乾领莫熠等人至包厢推门而入,将菜品一一摆放桌上,又将一盛满泉水的竹筒放在桌上,言语一声:"慢用!"

"好的,辛苦了."鸿钧客套一句.

莫乾等人行礼退出包厢.等这些人离开,李玄跟日之天神就感慨一句:"这分量三个人应该吃不完吧?"没错,这桌上摆放的可着实有些多哩.且看且听:

山珍百样,海味千钟.

糖膏酥软,花果肥红.

米糕放霞霭,奶酪散香浓.

蛋饼摆瓷盘,豆包在蒸笼.

腊肠搁陶碗,面饺放瓷盅.

素有笋芽菇菌时令菜,

荤有鸡鸭鹅雀鲜肉粽.

糯饭摆四角,甜水在当中.

色色粉丝麻又辣,

般般汤汁辛还重.

莫道那鱼虾蟹鳖,

不说这鲍参翅虫.

今次三人方受用,

谁管万灵正困窘.

这架势可谓是吃一看十的筵席,非常的讲究,非常的气派,将那一张能容近百人吃饭的圆桌放得满满当当的.

"不着急,慢慢吃慢慢聊."鸿钧说,面露喜色.心说:"莫乾那小子挺有一套的,这么多年从未让我失望."

那李玄跟日之天神闻一闻席面气息是一脸陶醉.不多时,李玄吸一吸哈喇子,日之天神擦一擦嘴角,道声:"多谢前辈盛情款待.晚生就不客气了."撸起袖子,放宽腰带,是蠢蠢欲动,迫不及待.如果可以相信他俩会立刻趴在桌上大吃大喝起来呢.

"诶,不用跟我客气.只要这些菜品合你们胃口就好."鸿钧笑说.

李玄笑回:"当然,当然,佳肴美味,佳肴美味,哈哈,我等能受此殊荣真是一辈子修来的福气.您老可真是这玄界最大的善士啊."不过是一餐食物,就让李玄对鸿钧如此吹捧呢.

"是呀!能吃上这样的一桌美食就是让我上刀山下火海也是愿意的."日之天神抿抿嘴说,他这是更加直接.

鸿钧眯着眼听李玄跟日之天神吹捧,是一脸享受的样子.两人话音结束,他睁开眼说:"诶,老朽不过是让莫家略备些菜品而已,不用如此.快,品品味."

"好的,那晚生就开动了."李玄说.

日之天神道:"前辈也请用食."躬身行拳礼,礼毕抄起餐具银箸就往自己的餐盘中夹食.

"好好好."鸿钧笑言,而后拿起面前金箸对着旁边李玄道一声请.

这李玄哈哈着举箸往那蒸笼中夹上一个豆包就吃,复起那汤匙往碗中摇些许甜汤喝来,大口大口的,吃得那叫一个幸福.

那边日之天神盛一碗鸽子汤,夹一箸豆芽,吃一口鸡肉,吸一嘴粉丝,好不开心,好不畅快.是喜在心田,美在肚中.

你再看那鸿钧,此刻已然没了长者风度,把着那鹅翅鸭掌放开膀子大嚼大啃,吃得尽兴时喝上一口甲鱼汤,夹上几片嫩笋,咔嚓咔嚓,回味无穷.

三人这大吃大喝差不多过去个把小时了,早已是茶过三杯,菜过五味,这时鸿钧吞下一个水饺后,放下金箸道:"关于那梦中的女子,我有几句话要说."

李玄听罢放下手中醉虾,日之天神摆好桌边鱼骨,就异口同道:"灵圣请讲."

"这女子自称优女,在我梦中说了一段似经非经,是典非典的话."鸿钧喝一口茶漱漱口齿后说.

那李玄和日式天神就静心提耳来听.这鸿钧稍作停顿又言:"她说,「舍利体,空不异色,色不异空,是诸法空相.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空中无色,无色故无念,无受想行识.无耳鼻舌眼之意感,无声嗅味视之触法.无识亦无觉.无生亦无灭.无苦亦无乐,无得亦无失,是五蕴皆空,般若观照,能度灾厄,真实不虚.」"

"般若?观照?那女子莫不是菩提自在派的?"李玄听后冒了句.

日之天神就反对一声:"这些词在清虚逍遥派中也偶有提及不能说明问题.对了,此女还有言否?"

鸿钧想了想道:"有的,有一偈言「老树应千岁,新芽发一枝.云霞飞何处,日月照空祠.独忆青草色,山川待旧时.」这段是她离开散却时说道的."

"恩,不知此女所提舍利体究竟是什么东西呢?"日之天神回了句.

那李玄就插嘴一句:"舍利子倒是听过."

"我也听过,那是大德(所指高僧大德)圆寂之物.生人若是佩戴可为其提供灵力."日之天神说,想起了圣母妃佩戴的那些舍利子.而后他又问鸿钧:"前辈能否说下梦中有何怪异之景?"

"对我来说这怪异的景色见多了,或许也就不怎么觉得怪异了.总之是天昏地暗,哀嚎遍野,我梦中所见的那个地方好像发生过一件极具破坏性的事情."鸿钧咳嗽一声答复了.

日之天神想了想回:"是战争所引发的后果吗?"看了眼李玄.

"不是,那地方出现在梦中的前几秒是一派祥和的景致,而且当时有一群人欢呼雀跃,像是在举行着什么庆典呢."鸿钧说,然后也看了看李玄,又言:"其中一位的长相我记得,跟念慈家的这位小娃娃一般哩."

李玄指了指自己道:"灵圣的意思是我曾出现在那个梦中?"脸上有些许诧异.

"哈哈,看来你跟灵圣前辈还是蛮有缘的."日之天神冲冲李玄笑言,过了片刻后又对鸿钧道:"所以不知我有没有出现在前辈的梦中呢?"

"记不清了.我想应该也出现过吧."鸿钧想了想夹一口菜叶在嘴里咀嚼半晌后回应一声.

李玄咬咬嘴唇道:"前辈能说得再详细一些吗?比如那地方具体是在哪?是否是处于玄界这边?"

鸿钧喝一口云顶香茗道:"那地方有些眼熟,且听老朽徐徐道来.「威宁碧海,势镇青天.势镇青天,云飘雾绕鸟归巢;威宁碧海,浪打波翻蜃离渊.雷火方隅高积土,汪洋之中耸崇巅.奇峰削壁,怪石丹岩.削壁前金麟坐卧,丹岩上青鸾盘旋.峰顶时见孔雀开屏,石窟每听烛龙闹喧.谷壑重重密藤萝,峻岭巍巍淌清泉.仙狐寿鹿常居此,灵猿神鹤总折返.苍松翠柏挺拔,瑶花瑞草娇艳.这是真龙冢,名唤如意山.」"

"如意山?那可是埋葬真龙一族逝去生命的神圣之地,没想到我竟然会出现在那种地方?!"李玄听了皱着眉头说,心想:"除先朝主大殓之日,那里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入的呢.即便是真龙一族的子嗣要去祭拜也得有朝主口令方能进入.莫非..."关于如意山的这些规矩李玄是听云玑说的.

日之天神看了看李玄吃口一菜,不由得调侃一声:"那个,在灵圣梦中,你不会是躺在棺椁中等待着入土为安吧?"

"呔,你才准备入土为安呢,怎么说话的?"李玄立马叫嚷了起来.是的,没人不忌讳死亡,即便是在那个常有活灵祭祀以求安稳的时代.

"咳..不要瞎说,这念慈家的小娃娃在老朽梦中可是活蹦乱跳的.即便是那里变得残破不堪,光景不在,他也不过是脸上沾了点血沫而已."鸿钧咳嗽几声后说.

李玄思考一会后道:"可是我为什么会出现在那种地方呢?是预示着什么吗?"心中思量:"莫不是古念慈将军已经得了天下?在如意山宴请众将士以辱忠于真龙族的那些混沌朝遗老遗少们?"

"这个我不清楚,因为祥和的光景是短暂的,我还没弄清他们在庆祝什么,那地方就在能量地冲击下变得面目全非了.然后就是哭喊哀叫,一副破败的景色呈现在我的面前,之后画面流转我见到了优女."鸿钧回.

"然后这出现在前辈梦中自称优女的家伙就给念了一段刚才的话语?"日之天神抢在李玄之前问了.

鸿钧看看他默默地点了点头,喝口茶后又道:"我想更多了解时,那女子留下一段偈言就离开了."

"恩,这梦真是够诡异的呢.在如意山突遇灾祸,之后看到神秘女子,而后听她说了一段不知是什么意思的言词就结束了."李玄咬咬银箸夹一块鸭子肉搁嘴里嚼了嚼吞咽后说.

"是呢,老朽被这个梦困扰已有些年月了.希望明白这个梦所要表达的真实意思."鸿钧说.

日子天神摸摸下巴道:"既然这个梦一开始便在如意山,那么跟如意山自然是有关联的,不如去那里看看,说不定可以发现些什么呢."

"可是那里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入的呀?"李玄说.

日之天神听罢就说:"诶,这对于其他人是比较难,但是对于你来说应该不难呢.毕竟你也是有着真龙血统的呀."

"喂,喂,喂.咋想的呢?!我这燑的身份不是冒充的吗?去那种地方不会穿帮吧?"李玄想着,就说:"不知会不会有危险呢.那种地方我又没怎么去过.你也知道之前下葬先朝主时我都没有出现过."

"去一下不就知道了吗?"日之天神微笑着说,心说:"真是没想到他除了能让我加官晋爵外还有这用处呢."

"那口令呢,如何获得?这进入如意山可是要赤髯口令的."李玄问来.

日之天神哈哈笑来:"直接去要不就行了.反正你也要跟朝主见面的."

"哦,那这件事就拜托你们了.你们也知道我年老体迈翻山越岭什么的多有不便,所以就不参与了.那个,这顿饭就算作是给你们践行吧."鸿钧听来觉得有搞头,李玄跟日之天神说不定真能解他梦中疑虑,所以这般说了.而后他内心思量:"之前帮这名天神疗伤看来是对的呢.若是没他这念慈家的小兄弟还不一定会去那如意山探查与梦有关的蛛丝马迹."

李玄听鸿钧这说就有点不怎么开心了,心想:"敢情您老这顿饭是出于这个目的呀."

但是日之天神却非常开心地答应了."前辈就放心吧.交给我们没有问题的."他是这样说的.

"喂,你答应得这么干脆啊!"李玄皱皱眉头冲日之天神嚷嚷了一句.

那日之天神就满脸奇怪地看了李玄,回应一声:"难道还有什么地方需要考虑的吗?"

"当然有需要考虑的地方.我们这还得做些准备才行啊.光是要拿到口令就得费点功夫吧."李玄说.心想:"我原本是为了骗取你身上的乾坤丹才冒充的燑,根本没想过要接触赤髯那个残暴无道的混沌朝朝主呀."

鸿钧再喝一口香茗,用金箸夹一块奶酪,品味半晌后道:"那个其实你们可以在这里待上几日等一切准备就绪再出发,我这边并不急于这一时的."心说:"当然了那几日的饭菜肯定不会比现在吃的丰盛.我看莫乾他们吃什么,你二位就吃什么吧."没错,那莫家用的餐食跟李玄他们此刻所用的那叫一个天差地别的.几笼馒头硬又干,两屉菜包涩又咸.哪有水饺香肠吃,更无鸡鸭鱼肉鲜.一些泡椒就稀饭,寄人篱下续命餐.鸿钧要的其实就是李玄他们待不下去而后自觉离开.

"哦,这样呢.那我们就再叨扰前辈几日好了."李玄立马回应了,然后看眼日之天神,想看一下对方的反应.

那日之天神轻轻地叹口气摊开双掌,耸耸肩道:"我无所谓了.只要你那边准备好了我随时可以通知朝主的."

"好的.那就容我考虑下如何面对赤髯."李玄说.而后拿起银箸又夹了几口菜放嘴里咯叽咯叽地咀嚼了.

日之天神点头笑笑也夹菜来吃,只有鸿钧一口又一口地喝着茶却不吃菜.是的,他在盘算还需在李玄跟日之天神身上花费多少才能解开那梦中谜团.

"前辈你也吃呀."这时日之天神夹了一片鲍鱼放鸿钧碗里言语一声.

那鸿钧见状点头应曰:"有心有心."然后用金箸将鲍鱼拨一边,就夹了一截海参来吃.心说:"我自己又不是不会夹?这些个菜哪样不是我吃得不爱吃了?你以为这般就会增加我对你的好感吗?我只会觉得你不懂尊重.如果你真的想要获得我的好感,那就赶紧说服念慈家的那个小兄弟,让他和你一起去如意山才是."

日之天神看了只当这鸿钧不怎么爱吃鲍鱼,却未多想.

然后三位相对安静地又吃了一会就散席了.那鸿钧带着李玄他俩来了住所.这住所普普通通,方方正正,里面放着两张木床,木床上搁着块遍布霉斑的木板,一看就是许多年未使用的床,而后再细看这整个房间,是满布灰尘,不知空置了多少年哩.

李玄不由得一阵感慨,心说:"看来老爷子是在下逐客令了."是的,他跟日之天神被带到这么一间脏兮兮的房子,自然而然便猜到了鸿钧的目的所在.那是在变相赶他们走呢.

"啊,招呼不周,你二位将就一下吧."鸿钧含笑说.心想若是你们再多赖几天后面还会有更绝的.

李玄回应:"啊,老爷子客气了,这里挺好的,我俩收拾收拾就能入睡."然后看了看日之天神.

那日之天神虽有不悦但脸上不显,只是颔首称是,然后对鸿钧道:"前辈这时候也不早了,你早些安睡.这里交给我们便是.还请放心."

"好吧.如果有需要找莫乾他们便是."鸿钧言罢行礼告退了.

却不说李玄跟日之天神如何打扫那屋子,又从灵虚取出被褥铺设,就说先前的那段时间玄空跟广善广远如何与赤髯在圣宫膳茶房共进晚膳.

不过要说这茬,还得捋捋顺序.那详细的时间点有些记忆不清,只记得那广善跟广远差不多是在李玄跟日之天神对峙的那段时间进入的内宫内殿.是的,圣宫的内宫内殿.你还别说广善广远他们俩刚出现在内宫的一瞬间那叫一个邋遢呢,而且身上还带着一股子浓烈的味道.没有错,广善广远浑身散发着那种臭熏熏的大便味.甚至比那五谷轮回场(厕所)的味道都还要严重好几倍呢.所以这是怎么一回事呢?原来在靠近圣宫内宫的地方有一弯水渠.那水渠下面是一条废料排放系统,这排放系统一直连接到离圣宫几十里开外的化粪场.平时呢,这圣宫内所有人的排泄物就是通过那条排放系统到达化粪场进行处置,而且丝毫不影响上方水渠.但是今日这排放系统出了点问题,里面的废料直接涌到了水渠中,所以导致水渠中的流水被污染了.这广善广远上渡舟时不太小心,滑了一脚落在水中,就沾染了那种恶臭的味道.当然了,好在广善广远那狼狈的样子没被多少宫中的生命看见,那穿马甲的家伙又及时地带他俩去沐浴更衣了,这才没引起多少尴尬的场面出现呢.然后这更衣完毕的广善广远便直接到了膳茶房去见朝主赤髯了.

广善广远见到赤髯后双腿一软扑通一声便跪下了."朝主万寿万寿万万寿!"咚..两颗响头磕在了地上.

"起来吧!你们的师傅也是我赤髯的师傅.今晚这宴席不论君民,但论师兄弟也."赤髯说,扶起广善广远,并为其拍了拍衣物,是要去掉他二人身上的尘土.(虽然广善广远才换的衣服根本没沾染上一丁点的尘土.)

广善广远起身谢恩,是满脸通红,心怀激动呢.没错,他俩做梦也没有想到能跟朝主称兄道弟肩并肩,所以说连看侍从的眼神都跟之前很不一样了呢.

"好的.师兄师弟请入席."赤髯说.然后给身边伺候的侍女使唤眼色.

那些个侍女便心领神会地过去搀着广善扶着广远入了座.待二位坐好坐稳,那些侍女便又站到了赤髯的身后.

这时广善发话了:"朝主,不知家师何在耶?"是的,他还不敢称赤髯为师弟.

"哦,这位想必是广善师兄吧?"赤髯问,不慌不忙地喝了口桌上的龙衔香茗.

广善点点头道:"是的.我是广善,这位是师弟广远."然后瞟了瞟这膳茶房四周的布局,那气派的样子可是他们玄武坛的饭堂所无法比拟的呢.

"哦.我刚才还听师傅说起你呢."赤髯说.然后看了看广远又道:"师傅也曾说起过师弟你呢."

"哦,师傅也提及过我吗?"广远问,脸上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是的,如果师傅在赤髯面前夸赞他,那他自然是前途无量,有此表情也可以理解了.但若是师傅在赤髯面前数落他,那他这样大概也能给赤髯留上个好印象.毕竟没谁会对一张臭脸留下好印象不是?

"是的,师傅对你称赞有加."赤髯说.

然后广善插嘴一声:"那师傅有提及我吗?"是的,他可不想听到玄空只夸赞了广远而未夸赞自己呢.这心态应该也算是一种争宠吧.基本来说大多数生命都有争宠的时候,只要对方对你来说比较重要,能给你带来好处,带来希望,带来荣耀,等等,那么这种情况就不可避免.

"当然,师傅他老人家率先提及的就是师兄你哩.方才他还跟我谈起过你挂单时的一些事呢."赤髯说,又喝了一口茶水.

广善笑笑说:"那些都是陈年旧事不值一提的."而后也喝了口茶.

广远见状道:"师兄当年挂单交游甚广可是经历过许多事呢.不如让他给你说道说道何如啊?"

这赤髯听罢来了兴趣,即刻冒了句:"刚才师傅倒是讲过几个,但是不怎么尽心,希望师兄多说些山野间的奇闻异事,像我这常住宫里的,也没个机会去体验体验呢."一双眸子忽闪忽闪的,像个大小孩一般哩.

广善见赤髯这样也不好推脱,只得挑几件拿得出手讲惯了的事情,硬着头皮开讲了.不过为什么是硬着头皮讲述呢?难道广善他当年的行径其实不怎么光彩吗?当然,这还得从挂单在修士们心中的理解说起.虽然挂单对于菩提自在派来说是一件神圣的事,但是这对于清虚逍遥派来说可不怎么值得一提呢.甚至有一些修清虚逍遥类的玄士将挂单视作骗吃骗喝的行径哩.在诸如这样的因素下,广善挂单那么多年肯定是非常艰辛,坎坷不断,哪有他人认为的那么风光呢.所以挂单回来的修菩提自在派的门生一般都不想提在挂单当中所遭遇的事呢.这广善自然也是有着这样的心态.其次还有一个因素,挂单当中挂单者不应该与被挂单的对象直接产生或利益或名望或感情上的纠葛.也就是说被挂单的场所无论遇到什么样的麻烦,挂单者都不可以直接出手相助.所以呢,介于这样的原因,若广善真真切切地讲,能讲述的关于自己在挂单途中所遇到的事也不会太多,太精彩.所以广善也只能是将自己在那期间听来的,以及间接参与的一些事改编改编按在自己的头上了.那本身来说是一种欺君的罪过呢.这也难怪广善会是硬着头皮开讲了.

这广善正说时,一个身影出现了.那身影在不远处咳嗽一声,广善便不由得打了一记喷嚏,心想:"有情况呢!"所以他一改之前那种讲述风格,变得谨慎了不少.

"哈哈,广善广远你们总算来了,可让为师好等呢."那身影笑言一声.

广善广远顺着笑声看去,正是他们的师傅玄空呢.所以二人起身行礼,道一句:"师傅幸苦!"

"啊,坐吧坐吧."玄空说.你瞧他的衣服跟之前的不太一样了.一件粗布制造的麻衣,一条棉裤,一双皂靴,头上戴着个裘皮毛就像出门行商的生意人呢.哪有一点高僧大德的样子呢.

"师傅你这是?"广远奇怪一声.所谓人靠衣裳嘛,他这样是正常的.

"啊,你师弟赤髯交待了我一些任务,我刚才去沐浴更衣了.你们瞧这样的打扮还算接地气吧?"玄空说着,自个转了一圈,让广善广远,最主要是让赤髯看得真切.

广善摸了摸下巴道:"师傅,你这莫不是要去行商耶?"

"哈哈,虽然不是行商,但也差不多吧.毕竟是要完成一项交易."玄空说.

"诶,师傅既然这样穿了,那我俩这般是不是不太合适呀?"广远看看广善又看看自己冒了句.是的,他们此刻的装扮比玄空更像是德高望重的玄僧呢.你瞧他俩,一个穿锦襕八宝袈裟(这袈裟是冰蚕抽丝,龙女织成,配有八种珍宝.华丽异常.)戴一顶朱红色的毗卢帽;一个穿金彩祥瑞袈裟(这袈裟有祥光照体,也是华美异常.)戴一顶蓝紫色的僧帽.

那玄空嘴角一扬冷冷一声道:"你二人如此打扮是要去哪个禅堂坛所讲经说玄演绎菩提妙法耶?"心说:"这两个家伙竟如此张扬.我平日的教导可都忘记了哩."

这广远吓得一哆嗦连忙道一声:"师傅我等也是想让你老高兴高兴故此乱了禅心."

那广善接一句:"师傅,我等见朝主想是不能穿得太过寒酸.否则丢了您的面儿."

"恩,如此来说也对.毕竟通知你们前来时也没说得太清楚呢.你们定是当成了君民席宴,不想是师兄弟之间的聚会."玄空摸摸下巴说.他也不想太过为难广善广远.

那一旁的赤髯就说:"诶,师傅你也不要说道师兄师弟了,他们也是图个欢庆呢."算是将这事给终结了.

那广善广远连忙称是,上前扶着玄空就入了座.

当三人坐得妥当那赤髯便命人开始上菜.不过呢,这上的第一道菜就让广善广远有些琢磨不透呢.虽然他们私底下也偷偷地吃上那么两口荤腥,但是当着师傅的面还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大口吃肉呢.毕竟他们所修的菩提自在派在玄们中强调的就是以素为主,最好全素的修行.所以面对这盘看上去应该是烤乳猪的菜,他俩犯怵了,拿起筷子(学名箸)想了想又放下了,几番这般实在纠结.

赤髯估计是看出了广善广远的烦恼,所以喝口茶清清口后道:"师兄师弟这盘烧南瓜味道还是不错的,你们不尝尝吗?"

"烧南瓜?"广善疑惑一声,心说:"这哪里像是烧南瓜了,明明是烤乳猪啊."看来他这没懂赤髯的意思呢.

但是那广远这明白了,眉开眼笑地冒了句:"对的,是烧南瓜哩.瞧瞧我竟将它当成了烤乳猪,真是修行不精啊.还是师兄他提醒的是呢.对吧,广善师兄."

那广善听广远这么一说就捉摸过味来,回过神了,于是颔首道哉,"啊,是的,这不就是烧南瓜吗?真是的,我竟也被它的外形给蒙蔽了呢.哈哈哈.来师弟动筷子吧,你平日可最爱吃烧南瓜的哩."而后抄起筷子就往盘中夹了一块乳猪肉放入嘴里咀嚼起来.那满口的油荤可是让他非常的享受呢.

广远哈哈着也举筷夹来吃,边吃还边想:只要心中觉得这是烧南瓜就行了.即便它的味道跟烤乳猪一模一样也无所谓."

"师傅你也尝尝."赤髯见玄空一直喝茶并不动筷就说道一声.

玄空微微一笑道:"我吃点青菜什么的就好.最近这肠胃有些不太好."然后瞥了眼广善广远,心说:"你们这两个家伙就可劲地吃吧.连烤乳猪的诱惑都抵挡不住,之后还能成什么大气呢?!"

"哦,师傅这饮食可真是清淡呢."赤髯回应一声.是呀,他这也只能这样说呢.

"哎,没办法呀.这肠胃不争气呢."玄空说着,看了看广善广远又喝上一口茶.

但广善广远根本注意不到玄空的心态变化,只顾着吃肉喝茶自我受用.不多时,竟将那一整盘烤乳猪全都吃光了呢.而这期间又上了好几道菜,这些菜可都是真真实实的素菜呢.那土豆丝,黄瓜片,莴笋丝,胡萝卜丝,还有米线,藕丁等等,将那张冰冷苦涩的大理石方桌弄得颇有生趣,满是菜香.但是呢,广善广远却看都不看这些菜一眼,只顾着享受那美味的烤乳猪呢.

这时玄空咳嗽一声,伸出手往广善的碗里夹了一筷子的土豆丝.并说:"徒儿也幸苦,吃点这土豆丝补充点营养.之后还有一些事需要来协助为师."

广善看碗里莫名多了一夹土豆丝本想将其撇开,但是听玄空这么说,只得一脸哭笑不得地将土豆丝吃完了.

玄空见广善还算听话,微微一笑又给广远整了一筷子,这广远可就没有广善那么沉稳了.是呢,他直接将那些土豆丝弄到一边,而后抿抿嘴回味起了烤乳猪的味道.你瞧那满嘴的油腻,真个是快乐无比堪上神,心安理得坏规矩.

玄空见广远还在思念那荤菜的味道,似这般全然不知悔过,便狠狠咳嗽一声,然后又夹了一筷子土豆丝搁广远的碗里,并语重心长地说:"你也多吃点吧."一脸凶气腾腾的样子.

这可吓得那广远赶紧夹了一筷子土豆丝在口中咔嚓咔嚓地吃了起来.并昧了良心说道:"好吃,好吃,比这个烧南瓜还好吃.师傅的眼光果是不错呢."

"恩,好吃吧.你瞧为师什么时候害过你呢?都是将最好的给到你呀.对吧,广善.来再吃一些胡萝卜丝,这个既有营养又美味呢."玄空说罢看看广善夹了一些藕丁在其碗里后,又夹了一筷子胡萝卜丝放广远碗里了.

广远哈哈着尽数吃完,而后在心底是将玄空祖上好几辈都问候了一遍呢.

这边在观广善,是皱着眉头解决完了那些藕丁,看状态整个人感觉都憔悴了不少呢.但是玄空却视作看不见,笑眯眯地对广善说:"徒弟啊,平日里就属你最是听话.所以为师对你也是特别的照顾呢.来再吃点黄瓜吧,这个也是很有营养的东西."随后玄空又整了几片黄瓜在广善的碗里.

广善咬咬唇一脸不怎么舒服的样子.是呢,放着好好的荤菜不回味,非得在嘴里不停地搁素菜中和掉那种期待已久的油腻味,这广善怎么可能开心呢.但是广善不能发作,不能顶撞玄空,因为他明白一旦自己任性后果不堪设想.于是他强忍着心中地不快,将黄瓜搁嘴里吧唧吧唧地吃了,吃完还不忘再度昧着良心冒一句好吃.

玄空见状非常满意.对赤髯道:"哈哈,你大师兄平日便是这般听话的很."

赤髯点头称是,但心底却觉得广善真是够怂的呢.心说:"你干脆不要叫广善了,叫怂怕好了.这样竟然都没有一丝的怨言呢?也不知玄空之前谈论的有多少是真实的呢?"

"对了师傅,除了空白晋封文榜还有什么需要赤髯准备的吗?"赤髯问,心想:"只要玄空能搞定古念慈,我管他话语几分是真是假呢.反正是多费点粮食什么的罢了.这总比需要一直支出那巨额军费来维持这个局面划算的多呢."

玄空喝口茶沉吟片刻道:"还需要借龙旗鸾辂一用."这意思其实就是要借赤髯的车驾(按现在的话说就是仪仗队)一用.

"哦.这个..."赤髯有些犹豫.因为那车驾是朝主圣母专属之物,外人这般属僭越之举呢.今玄空提出也不知是怎想的,就算代表他赤髯也无需这样.毕竟那混沌朝的使臣也是有一定派头的车驾,绝不会让外人觉得混沌朝待人寒酸,有失礼数之嫌.

"非龙旗鸾辂不能显示朝主的诚意."玄空这样说来,又饮上一口香茗.这一晚宴席他基本都是在那里喝茶呢.

赤髯也喝一口茶,然后夹一筷子菜,待放嘴里吞咽后道:"我这边倒是没有问题,只是圣母那边不知能否同意呢.你也知道这礼数上的事向来是她在掌管的."

"圣母方面还请放心,由我来说便是."玄空冒了句,然后夹了一筷子莴笋丝搁嘴里,咀嚼半晌后不由皱皱眉头吞进了肚里,心说:"这莴笋丝弄得还没我好呢,也不知是哪个厨子弄的."

赤髯抿抿唇点头同意了,这时那什么鸡鸭鱼肉这类的荤菜就都被端上了桌子.于是赤髯举筷道:"来,师兄师弟尝尝这些菜."而后率先夹一片鱼肉放嘴里吧唧地吃了起来.

但广善广远却没有依言动筷,因为这些菜太过明显,不好取别名糊弄.而且这招已经用过,最后还导致他极不情愿地吃了好几口玄空夹的素菜.那感觉真的是让他感觉完全没有自我空间,非常的不自在呢.

"师兄师弟这几样菜不合口味吗?怎的不动筷哩?"赤髯疑惑一声.

那广善便咳嗽一声道:"朝主见谅,我平日吃惯了素菜,似这肉菜肠胃恐怕难以接受呢."看了看玄空,心说:"如果师傅不在这里该多好啊."

"哦,这样呢,那一定是这个厨子的做菜水平有问题,故而才让师兄产生那种肠胃难以接受的错觉呢."赤髯回应一声,心说:"刚才那烤乳猪吃的不是挺香的吗?"而后又道:来人啊,将做刚才这几道菜的厨子给我关进死牢."随手一指桌上那鸡鸭鱼肉,遂将茶杯往地上一摔,弄了个几片开碎.

那两边的侍女被赤髯这举动吓得是一哆嗦立刻跪在了地上,并磕头言语朝主息怒,是深怕自己会惹祸上身丢了小命呢.

这时玄空道:诶,是广善他吃不得肉菜,不怪厨子手艺,你莫要责怪那厨子了."

"可是广远师弟也没动筷子呢?"赤髯说.

玄空想了想冲广远道:"广远你不尝尝吗?这当厨子的可不容易呀,切莫坏了人家的好意."

广远心领神会一边吃着肉菜,一边做出一副不怎么情愿的样子.但他这心底可是非常开心的,心想:"我广远总算是在师傅面前名正言顺的吃肉了."

这边广远进食的时候,那边广善却心有怨意,思量道:"为何广远可以享用这些肉菜,而我却不能耶?师傅也真是有够偏心的呢."所以广善连饮好几口茶水,是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在外人眼里似在思考着什么终极问题哩.

于是玄空皱了眉头冒了句:"广善你不去帮帮你师弟吗?遇到问题得师兄弟一起上吧."然后摸了摸下巴,一脸忧郁地看着广善.

广善咽口唾沫便道:"行吧,既然师傅这样说那我就帮帮广远了."也是跟广远一般做出了副不怎么愿意的样子来.而后抄起桌上餐具便往那鸡鸭鱼肉的盘中挑夹.

赤髯见这情形不慌不忙地冒一声:"罢了,那厨子的项上人头算是保住了,废除我先前发出的有关押进死牢里的口令."

但是这新的口令还没有发出多久,那之前得令前去通传的卫士就慌张地跑来汇报了.

"报告朝主.厨子他被吓死了."那卫士跪地言语.

"什么?这就给吓死了?莫不是你刚才揣夺吾意动了私刑将其秘密处死了?"赤髯说着,从凳子上起身恶狠狠地看了眼跪地的卫士.

那卫士一听这个,吓得赶紧在地上磕了好几个响头,然后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小的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如此呀.那厨子真的是自个吓死的,有膳房人员为小的作证."

赤髯皱着眉道:"去传膳房负责此次晚膳的人员过来."而后就有一名新的卫士噔噔地跑去通传了.

不多时,那差不多一百来号人就到了膳茶房这边.而后扑通着集体跪在那里口中言语:"朝主万寿万寿万万寿."念罢,一连串响头此起彼伏响彻膳茶房周遭.

"主事的起来回话."赤髯说,就有侍卫叽喳一声:"负责晚宴的主厨起来吧."

那一个矮小瘦弱的老头就站了起来,躬身言语:"谢主隆恩."而后立在那里等候赤髯训话.

这赤髯见状指了指那依旧跪在旁边鼻涕眼泪一把还多的卫士冲老头道:"你见过他吗?"

"回朝主,见过."老头颔首应答.

"他之前传我口令之际可有动用什么非常手段?"赤髯问.

那老头听后犹犹豫豫,半晌没有答话,因他不知赤髯这般问他是什么用意.

"老人家你不用害怕,如实回答即可."赤髯说,然后恶狠狠地瞪了眼跪在地上的卫士.

那卫士一脸恳切地说:"是啊,你如实回答便是了.我刚过去只是传达朝主的口令,并没有对那名厨子有什么过分的举动."

老头看看赤髯,又看看那卫士道:"朝主,我子嗣众多,有些话恐不便出口."

"老人家不要有所顾虑.但说无妨便是.没人能对你和你的家人如何."赤髯说,又狠狠地看了那卫士一眼,整得那卫士百感交集,不停在地上磕着头.

老头见状一狠心道:"朝主明辨,那厨子死得也忒悲惨了些呢.不过是借给这卫士一些钱财,当初都说了随便什么时候还都可以,但这卫士还是不肯放过他呢.这不,就在刚才他对那厨子说在死牢要好好照顾照顾,厨子一听犯旧疾而亡."而后看了看膳茶房的其他人员,咳嗽一声道:"大伙说是不是这么一个情况?"

"是的,主厨他说得没错.那人被这卫士一刺激一口气上不来就死掉了."膳房中陆陆续续有人附和老头的话语.

于是赤髯叹气一声挥挥手命其他卫士将那名跪地的卫士拖下去听候发落.但其他人刚过去就见那名卫士吱呀怪叫,一番抽搐,化作本来面目小老鼠,气绝身亡了.这正是出门看天色,行事看气候.切莫忙忙慌慌埋着头,反倒掉进坑里爬不出.

"朝主..."那些卫士冲赤髯行礼言语,等候命令.

赤髯摆摆手道:"你们还愣着干嘛?拖下去好好处理别污了花草."意思就是让那些卫兵将这名老鼠成形的卫士给火化了.

等卫兵离开,赤髯又遣散膳食房众人并嘱咐他们好好准备下面的食品.而后赤髯重新坐在位上看看玄空,又看看广善广远,发现这三人依旧是不动声色自顾自地吃菜喝茶,好像安全没有看到刚才所发生的事哩.于是赤髯懂了,玄空之前那口口声声的仁爱慈悲全是假的.他赤髯甚至还想过如果刚才或玄空或广善或广远只要其中一位为那名卫兵求情他也不会那般下令了.但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多一事自然不如少一事的.玄空等人又怎么可能为一个跟自己没有任何缘分(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的家伙说话呢?这慈悲可是有着前提的呀.

"朝主何事哉?"玄空见赤髯盯他看来若有所思便如此问之.

赤髯摇摇头道:"无事无事,只是师傅此去古营不知前途若何?让蚺儿很不放心哩."喝一口茶看一看桌上的菜品,心中言语:"希望玄空不会被古念慈收买才好."

"诶,朝主放心我与古念慈有过命的交情,想必他念兄弟情谊不会伤害于我."玄空说着夹了一片黄瓜放嘴里吃了.

赤髯点点头表示同意,但心中却说:"我要的可不是他伤害你与否啊.我要的是你能否说服古念慈让他放弃犯上作乱之举."

"到时我定让古念慈自捆自绑而来,与你面前忏悔谢罪."玄空说,而后喝一口龙衔香茗清一清嗓子.

赤髯哈哈一笑道:"师傅无需如此,只要古将军能停止叛乱还天下一个安宁太平便可."

"朝主心系天下实乃黎民之幸矣."玄空说,后对广善广远道:"你们两个吃饱没有?吃饱便随为师前往古营晓以利害."

那广善广远正直兴头,哪里听得玄空言辞,只是含含糊糊地应着,"快了快了."那嘴里是吧唧吧唧地动个不停呢.

"快了是多久?一刻?一刹?一念?一瞬?此刻我们出发,大后天便能抵达古营."玄空说.

广善听罢抹一抹嘴回曰:"师傅,此刻黑灯瞎火不似白天,路途坑洼,恐行动不便也.不如我们明日一早起身如何?"

"即便如此也要赶到驿站方能歇息,难不成你们要在宫里安歇?"玄空说.

那广远就插一句:"师傅,大师兄说的没错,天黑路途多有不便,我们明天一早出发快马加鞭不会耽搁多少时间的.而且这圣宫侍从宫婢能住,我们作为朝主的师兄弟又为何不能入住呢?"

"你.."玄空被广远说得一时语塞,没了言词,只得看看赤髯.

赤髯看着玄空笑说:"师傅,师兄师弟所言不差,如果想留下过夜那就留下吧.我这边倒是没所谓的.只要派人知会一下圣母便可,免得她又要扰舌说些不中听的话."

"既如此,那就在这此安歇吧.明日一早便要出发."玄空说.

"是师傅."广善广远应答一声,喝着茶继续吃菜了.

这时赤髯拍拍手命人收拾出一间房来供玄空三人休息,而后对玄空道:"师傅,圣母那边您是否去过?"

"之前在玄武坛见过,入宫后还不曾访过."玄空说.

"那师傅跟蚺儿一道可否?"赤髯回,再次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玄空便也跟着站起,对赤髯道:"如此甚好.不过你师兄师弟耶?"

"他俩面生留次吃食便好."赤髯说.即领玄空往圣母妃居住的宫室前行.

这一路行来,看不尽那雕梁画栋,数不尽这金碧辉煌,各式摆件弄新潮,奇花异草图骄纵.回廊复道,是玲珑剔透;三檐四簇,有凤鸟翱翔.屋顶瑞霭缤纷,地面祥光漫道,真个的气派,完全的奢侈.可让玄空这边几次停下了脚步呢.

"这可比玄武坛好太多了呀."玄空感概,心说:"之前匆匆入殿未能细细观摩真是太吃亏了呢."

"师傅如果喜欢这里的布局,过些天我让能工巧匠去玄武坛改造便是."赤髯说.

玄空忙道:"此举不可,恐遭人口实说我有僭越之举."是呢,有些东西即便再喜欢也不能据为己有呢.这就是规矩.

"既如此那师傅常来宫中游玩便是."赤髯说,显出一副大度的样子来.但心底却已将玄空作为在古念慈之后首先要除掉的目标呢.

"诶,如此也恐遭人非议.比起这如梦似幻的景色,能见你一切安然才是为师最在意的."玄空冒一句.这马屁拍得恰到好处.

赤髯被说得些感动,随即言语:"师傅,那徒儿之后常去玄武坛看你吧."心中思来之后无论玄空做何大逆不道之事都要免其死亡之刑.

"如此为师宽慰矣.好了,我们继续去圣母那边吧."玄空说着,开始移动步伐.

"走吧,师傅."赤髯应一声,领玄空继续前行.

两人一路行进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在一处气势磅礴的建筑物前停了下来.且看那里怎生布局,何种模样,有诗为证:

峥嵘倚霄汉,突兀凌碧空.

壮丽览祥霭,耸拔入云从.

玉柱擎天巨,金梁会雾浓.

宝顶放紫霓,高门敛白虹.

走壁镶玛瑙,飞檐盘应龙.

点点流光彩,处处显玲珑.

重重真锦绣,层层果霞容.

偏偏熏风起,潺潺溪水中.

红梅凝香露,翠竹吐芳琼.

此间居圣母,名唤化梦宫.

玄空矗立那里,看着这景色不由如痴如醉,是浮想联翩.话说当初这里还是一片荒芜呢.(没错,当时的圣宫可没有现在这般奢侈呢.)是他玄空谏言前朝主在此处修建宫室给妃居住,并掘地数尺,挖渠百里,垒砌石提,至城外山中单引一条溪河过来供妃使用.之后赤髯当政他又建议种些植物在这宫房的溪水两畔,固有今日这番场景.

"师傅何故呆立?"赤髯轻唤一声,示意玄空应该离开.

只是不想这玄空被美景吸引,不舍挪步,尽顾着自我言语:"美,美矣,壮,壮哉."

"师傅,怎么了?"赤髯疑惑一声,拍了拍玄空的肩膀.

那玄空便反应过来,叹口气道:"如此景致何不让为师多看几眼耶?"

"这夜色朦朦之景有何耐看,师傅若是想看等明日天明初放我带师傅前来观看,看它个一目了然岂不更好."赤髯说.

这玄空摆摆手道:"朦胧有朦胧的美丽,了然有了然的美丽.朦朦胧胧不清不楚才最是给人带来这无上的神秘美感哩."

赤髯疑惑一声道:"可是这看都看不清楚又怎会知道眼中的物件是美是丑呢?"

"心中有美丽,观世间万物皆是美好.这眼睛只是引导心灵的一个窗口.也就是说眼中觉得美丽的东西,其实是心中觉得美丽.既如此,即便眼睛无法看得全貌,只要心中有这份美丽,也会觉得美丽."玄空回应.

"只是这眼睛若看不得全景真容,那心中又如何会觉得美丽呢?这份美丽是否算是一种虚妄的精神寄托呢?"赤髯摸摸下巴回了句.他这句其实是在告诉玄空不要胡思乱想了.有催促玄空干净入这化梦宫拜见圣母之嫌呢.

玄空哈哈笑来:"不错,朝主还记得我曾经教你的虚妄之说呢.只是这美丽非虚妄之精神寄托,乃真实不虚之情感.是每个生命生来就有的东西,在后天的学习中发现出来."过了会他又说:"而且我觉得这份真实不虚留存心中的美丽应该坚定地贯彻下去."其实玄空说的那份心中的美丽跟化梦宫带给人的震感之美没有半个铜板的关系,乃是一种被称作信念之美的精神信仰之物,玄空在这里说道不过是偷换概念为了能多看几眼化梦宫全貌而已.至于他为什么想多看几眼呢,或许正是因为夜色朦胧看不清楚吧(是的,之前描绘的化梦宫之景乃是白天之景,这夜晚可是差强人意有些不如的.但即便这样它也比大多数宫室好上太多,至少那里各房各室都有灯火照耀,明珠点缀哩.)生命就是这样,越是看不清的场面就越想看清,越是危险的事情就越想尝试.

"原来如此."赤髯被玄空说得不知如何回应,只得冒上这么一句.

这边就在赤髯跟玄空闲聊之际,那化梦宫上盘着的应龙变幻人形落在地上单膝跪地向赤髯行礼,你瞧那人怎生模样:头戴银盔,身着玄甲.头戴银盔雄赳赳,身着玄甲气昂昂.腰胯宝剑飒爽姿,脚踏风云逞豪强.礼毕,起身道来:"朝主请吧.圣母已等候多时."

"好的,雨玑.我与玄空这就进入."赤髯回应,拉拉玄空的衣袖示意他跟自己一起进入化梦宫.

"是,朝主,雨玑这番便去通报."那人说罢便去通传.

赤髯看着那人身影不由得自我言语一声:"不知她表姐云玑何在也?"是的,那名叫雨玑的应龙正是真龙族龙女云玑的表妹.玄号碧霄仁者战神玄真君,是圣宫禁卫军指挥副使兼玄策军副统帅,乃圣母的贴身保镖.

玄空拍拍赤髯肩膀道:"徒儿嘀咕些什么呢?走吧,带为师去见见圣母."

赤髯听之还有些没反应以来,愣在那里足有好几个念想的时间,之后等玄空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才道:"啊,好的师傅,请随徒儿一起进入这化梦宫."说罢,领着玄空跨入了化梦宫的大门.

"奢侈."玄空一进入化梦宫便有了这样的感觉.是呢,那化梦宫虽是他提议修建的,但他还从未进去过呢.至于那里面奢华的程度他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没想这见到后还是给了他不小的震撼.是呢,那程度真是出乎了他的预料.此刻他心中忽然对古念慈的反叛有了全新的认识."如此奢靡,世人安能不向往乎?"他心中想来,算是明白了世人为何不肯放不,去追寻那身心的自在,因为权力能让人过奢侈的生活,而放下后只能过清贫的生活.

赤髯见玄空对那些装潢很感兴趣便道:"师傅如果喜欢,等平定古念慈后,我找人给你那凌云阁也装点装点."

"哈哈,不错,不错.当然了只要不违反规矩就行.我可不想世人觉得我要当古念慈第二呢."玄空说.你瞧他这话说的,真个是非常的小心.他觉得只要自己受用的权益不凌驾于赤髯之上便不算僭越.

赤髯哈哈笑道:"师傅多心了.不过是内饰装潢而已,世人怎会觉得你要成为古念慈那大逆不道之辈呢?"心说:"玄空这家伙真是够机警的呢.若是之后不幸跟他闹翻了,还不太好收拾场面呢."

"不是为师多心,只是众口铄金,到时我有口也难辩."玄空说,又看了看内墙的那一抹装潢.真个是喜欢的不得了.

然而就在玄空跟赤髯交流之时从前方传来了登登登的脚步声.对于这脚步声两人并不陌生,正是妃的贴身保镖雨玑发出的.

等这连串的脚步声停止,一个声音响起了,"朝主,大师,圣母让我带你们上到顶层见她."

"顶层?"赤髯疑惑一声,抬头看了看那一层一层的梯口,心中不免咒骂了一声."这么高,要爬到什么时候啊.老太太也忒过分了."

那玄空却不以为然地应答一声:"那就有劳将军了."而后做出一副准备跟雨玑一道前行的样子.是的,玄空之所以可以表现得这么泰然处之,是因为他觉得这么高的楼层怎么着也得有传送法阵什么的吧.

"好的,那就请玄空大师还有朝主紧跟末将雨玑.我们准备登上这化梦宫的顶层."雨玑说.

玄空听罢皱了皱头道:"等等雨玑将军,你刚才说登上顶层是什么意思?这里难道没有传送法阵什么的吗?"

然后就听到赤髯叹口气道:"师傅如果有传送法阵就好了呀.哎,走吧,老老实实的爬楼梯吧."

玄空一听整个人都不好了,"这,这是要我的老命啊."玄空心里这样想的,那真是非常的不开心呢.但是不开心又能怎么办呢,难道就可以不爬楼梯了吗?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于是他在极度不爽的情况下跟着雨玑往顶层前进了.

那赤髯呢,见玄空这么快就妥协,即便再不开心也得上了.所以赤髯他也跟着雨玑往这化梦宫的顶层爬去了.

但是呢,赤髯跟玄空没走多久就要求停下脚步歇息,雨玑没有办法只得也停下自己的脚步,而后她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看向一处,仿佛这世间的任何事都不足以让她内心产生一丝的波动.

"好了,休息得差不多了.我们继续前行吧."雨玑说,往前方行进.这赤髯和玄空就唉声叹气地跟随了.

但是两人没跟多久就又累了,吵着闹着要停下来休息.于是雨玑又停下步子让赤髯和玄空休息.

玄空喘息一阵后随性一屁股坐在了梯板上,而后对赤髯道:"朝主,玄空年迈实在是爬不动了."

那混沌朝的朝主赤髯也是累得气喘吁吁的,过了好些时间才回答:"可不是吗?师傅,就是徒儿也爬不动了呀.干脆我们今晚就停止拜访圣母好了."

"我看可以,这样你去跟那位女将军说一声吧."玄空说.然后不由得咳嗽了好几声呢.

赤髯应答着看看雨玑,在看到雨玑那冷冷的样子后,就不知该如何言语了.

而这时雨玑的声音又出现了,"朝主,大师,休息好了吗?我们应该出发了."

这玄空一听心中略微一颤,顿时冲赤髯咳嗽一声,那赤髯就跟听了暗号一般,即刻对雨玑说:"啊,将军幸苦了.我看这天色已晚,我跟玄空大师明天再来拜访圣母好了."

"哦,可是圣母说今晚要见到玄空大师."雨玑回应一声.

赤髯眼珠儿一转道:"所以圣母有说过要见着我吗?"心想:"师傅啊,不是徒儿不陪你,是真的陪不动了,况且徒儿明日还有政务需要处理.若是太累调节不善影响了正常的朝政就不好了."

"这倒没有."雨玑愣了片刻,而后面无表情地回答了.这模子就跟运行了什么指令做出的机械反应一样.

赤髯一脸歉意地看看玄空,过去拍拍其肩膀,对雨玑道:"既如此,那也就是说我今晚并不需要与圣母见面."

"是可以这么理解的,圣母那边并没有强调非要见到朝主你."雨玑回应一声,那表情依旧是冰冷如初呢.

"既然这样,那我先行告辞了."赤髯说,脚底抹油就想开溜.

但是玄空一伸手却把住了赤髯的手腕,"喂,朝主你这是要去哪呢?就这样丢下你的师傅可不太好吧."玄空是这样质问的.

"师傅,我这是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还没有处理."赤髯说着,试图抽出自己的手腕.

"有什么事比见自己的母后还重要的?"玄空问来,这把着赤髯手腕的虎口是更加用力了呢.

赤髯眼珠儿转了好几圈道:"师傅,徒儿得为你和师兄弟们安排住宿不是?"依旧试图着将自己的手腕从玄空的虎口中挣脱出来.

"哦,这种事还需要你亲自安排的哇?"玄空眼珠子一瞪就说了,心想:"你当我傻啊,找这么个理由就想开溜呢?"

"怕他人不似徒儿这么尽心呀."赤髯说,心想:"老家伙,你够了哈.圣母又没有强制让我见她,我干嘛要这么傻陪你嘿呲嘿呲地爬楼耶?"

玄空听后一脸沉着地说:"修行之人风餐露宿都可,我看这房间随便安排便好.你就专心陪为师见见圣母好了."然后拉了拉赤髯.

赤髯见手腕挣脱不得只好放弃了,心中那是将玄空数落了一个底掉儿呢.

"咳,好了吗?我们应该出发了."就在这时雨玑的声音又出现了.

但是玄空根赤髯却异口同声地嚷嚷了,"还没有,再等一下吧,我们这边还在商讨一些事情的,等弄好了就出发."但是还没等话音完全消散,那雨玑就一左一右地提着玄空和赤髯往顶层飞奔了.

"喂喂喂,这叫怎么回事?我裤子都快掉了."玄空嚷嚷着.

"喂,雨玑将军你安敢对我如此不敬?快,快放本朝主下来否则你军衔不保."赤髯叫嚣着.

但是这些叫喊根本起不到任何用处.雨玑对这两位的言语丝毫没听进去半分,依然跟提小鸡儿一般地提着玄空和赤髯哩.

"喂,我们在跟你说话啊?你好歹也回应一声吧,你这算什么情况啊?"赤髯跟玄空呵斥着,摇摆着自己的身子,试图离开雨玑的手掌.

但是雨玑却冒了句,"来不急了,圣母该责罚雨玑了."说罢,提着玄空和赤髯一晃一晃地往顶层蹦跶.

这弄得玄空和赤髯是一阵阵反胃,晚上吃的那些东西都快给吐出来了.

"我,我不行了,这也太难受了."赤髯言语,真个是按耐不住了呢.

而后又过了差不多一刻钟的样子,玄空竟哇地一声将食物吐了一地.是的,他此刻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什么德高望重,什么修养素质,都通通地见鬼去吧."玄空心中应该是这样想的.

然后又过了好几个念想的时间,雨玑的步子总算放慢了,抓着玄空跟赤髯的手也放松了些许.不多时,一扇嵌满玳瑁的房门出现在三位的面前.没错,他们此刻已经抵达了化梦宫最顶层的那个房间---云慕室.当然这也是混沌朝圣母此刻所在的房间.

这玄空跟赤髯见状咳嗽几声,狠狠摆动几下身子,从雨玑的手上挣脱下来道:"看来/应该是到了呢."

只见这雨玑大步流星几下到了门口叩门曰:"朝主与玄空已至门口."

"好的,让他俩进来吧."门里出现一个赤髯和玄空都很熟悉的声气来.没错,那声音正是混沌朝圣母妃所发出的.

"是圣母!"雨玑应答一声,即刻推开房门,请赤髯和玄空入内.

玄空与赤髯刚到门口,就见雨玑单膝跪地道:"朝主为圣母献福."

赤髯即刻躬身行礼曰:"母后,金福泰康!"

而后这雨玑又道:"玄空为圣母纳福!"

玄空跪地拜曰:"我圣母躬安!玄空拜访!"

片刻时间,房里传来妃的话音:"好了,都进来吧.下次这礼数能免就免了吧."

"是圣母."雨玑回应.

"雨玑将军,如有需要我会通知你的."妃说.

雨玑听之站起身子,按按腰间宝剑道:"依圣母言,末将先行告退."

"好的,下去吧."妃回应一声.

然后这雨玑就真个儿远离了云幕室,登登登不知去往何处了.待雨玑离开,赤髯跟玄空就进入了房间.只见妃盘腿坐在一张顶部挂着圆形帘幕的紫檀木制造的床上.这床不大不小,但是极具奢华.上面也是镶嵌了各色珍宝,雕刻了各种纹路呢.这时妃动了动嘴巴道:"玄空大师请近些与哀家说话."隔着那蓝色的丝织网纹幕布颇有几分神秘的气息呢.

玄空依言往前迈了几步,躬身唱喏:"圣母安!玄空再向礼."

"哈哈,大师无需如此,我俩这才见没过一天,这礼数就免了吧."那圣母妃回了句.

玄空挺直身板道:"是,那么请圣母训言."

"训言不敢,只是有些建议想要告于你."圣母言来.

那在玄空身后的赤髯就冒了句:"那母后对我可有话说耶?"

"这建议既是给大师亦是给你.你安心听着便是."圣母说来,拿起床边放置的一串念珠手链拨弄起来,至一颗翡绿色的念珠处停下又道:"大师准备何时前往古营?"

"明日用过早茶便往."玄空说,这是他刚才计划好的.

"不如等些日子再商讨一些细节可否?"圣母说着,手指又开始拨弄那串念珠了.

玄空听来思考着如何回答圣母妃,那赤髯却沉不住气地冒了声:"母后此话何意?这古军势如破竹,如果我们拖延几日,再给他们几天时间,孩儿只怕到时他兵临圣宫,我们这边就没有谈判的筹码了."

"所以说你现在已经有让古念慈罢兵的筹码了?"圣母问,快速地拨弄了几下念珠,看着劲头像是要将念珠捏碎一般呢.

"这是当然,我已给大师晋封文榜,我不信古念慈他不想封王得爵."赤髯笑说,胸中是把握十足呢.

但是妃在床上却冷冷言道:"若是自己能弄新朝,得位玄界天尊,做这九重主宰,那他何必要委身于你,安于那名义王爵耶?"

这话有如晴天霹雳让赤髯是立马呆若当场,不知如何回应.是呢,如果能做老大干嘛要当小弟呢?依照现在的局面来看,这古念慈完全有能力取代赤髯,坐赤髯屁股底下那张宝座哩.

"朝主万事得考虑周详不可莽撞."圣母妃言语一声.

赤髯应诺一声丧眉耷眼地站那里不再言语了.于是圣母又对玄空道:"大师你觉得哀家言之却有理乎?哀家这回宫后一直在思考一件事,你与古念慈的关系究是几何?"

"圣母之虑,玄空实有考量.如此便依圣母之言."玄空想了想说.

"行吧,那明日哀家为你跟你的二位高徒布宴."这圣母妃说.

"谢圣母款待.玄空亦替广善广远谢之."玄空言语,躬身谢之.

圣母即道:"无需客气.之后可得仰仗大师声名矣."

"圣母言重,能为我朝分忧解难是玄空的福气.只要玄空这名声在某个瞬时能帮到朝主,便是玄空此生最开心的刹那."玄空非常规矩地拍了马屁.

圣母笑来呼退了玄空跟赤髯,而后在床上心言:"希望燑儿真如古念慈所言还活在这世上哩."是的,妃接到古念慈的传信,看到燑存活的消息便想要改变之前的计划.

这边赤髯和玄空退出云慕室后就相对无言地下了楼.一直到化梦宫外,他俩又碰到雨玑才言语一声:"雨玑将军时候已晚且早些安歇."

"谢朝主跟大师关怀.只是雨玑还在值守不便离开矣."雨玑回应一声,抱抱拳以示礼数.

这玄空跟赤髯微微颔首还礼道来,"如此那就辛苦雨玑将军了."

"为了圣宫内外的安全雨玑不幸苦."雨玑冒了句,按了按腰间宝剑,一脸坚定地看向远方.

"将军真乃我混沌朝之幸甚哉.如此那便不打扰将军值守了."赤髯说着,冲冲雨玑点点头,而后对玄空咳嗽一声.

玄空听赤髯的咳嗽有些不爽,故而皱眉说来,"既这般,先且离开,莫扰将军矣."

"是的,我带你去入住宫房."赤髯说.音色急促一看就是生着点闷气.这可不嘛,从妃那里离开后他赤髯就一直想着妃的那些话以及与妃交流的那个场面.他当时可谓是意气风发,胸中似有熊熊烈火噼里啪啦地燃烧着,但没想到妃只是一句话就浇灭了他心中的火焰.所以懊恼席卷了他的内心,让他对自己做了一个深度剖析.渐渐地他找到了原因,让他之前如此自信的根源在于玄空提出的晋封文榜的事."幼稚,玄空这老小儿的主意实是乏善可陈,害我被圣母好一顿教训."赤髯的脑中是这样想的,故而对玄空的态度有所变化.

玄空听赤髯这语气有那么些不情不愿地样子便道:"若是这圣宫不太方便,我跟广善广远可以去宫外的驿馆居住."

"诶,不用不用,徒儿这并无不便,走吧师傅我们先回膳茶房领师兄弟去看房间."赤髯说,那态度立刻温和了不少.是的,虽然他对玄空不爽,但毕竟得仰仗玄空去与古念慈议和呢.所以这细细一想他还是得恭恭敬敬地对待玄空哩.

玄空见赤髯态度好了些许也话音一软道:"如此可就劳烦朝主了.我替广善广远谢过."随即露出一副笑容跟着赤髯往膳茶房行进了.

然而就在他们往膳茶房行走的时候,那广善广远却在里面大吃大喝,大喊大叫,完全没了先前那份风趣儒雅的气质.你瞧那广远歪戴了帽儿,一只手拿着鸡腿,大咀大嚼起来,哪有一丝德高修士的模样,完全跟地痞流氓无二矣.在看广善此刻是坐在凳上,翘着腿,敲着筷子,哼着曲,一脸悠然自得的表情.这俩家伙完全不似先前那样的彬彬有礼,但是膳茶房那些人却不敢说不敢问,因为他们知道这两个家伙的来头,知道他们跟朝主赤髯的关系,所以即便再不爽也只得心中暗骂切不敢明着表现.

但是要说这广善广远只是自娱自乐就好了,外人最多是当他们不存在.然而广远却想着增加点儿趣味性.这不他相中了一名宫婢,所以让宫婢坐在了腿上陪着饮酒划拳.这宫婢怯生生的也不敢违背广远,所以只能依着广远要求咯.额,不过要说广远怎么喝起了酒,难道不是茶吗?是的,赤髯跟玄空离开后,他立刻吆喝着要了两坛好酒与师兄广善把盏言欢.这边喝着酒吃着肉的感觉就是跟喝茶吃菜的感觉不一般呢.这不广远他人醉熏熏的,胆子也就大了起来.手指若影若现悄悄地滑过了宫婢的面颊,弄得那宫婢面色羞红,娇声道:"如此不甚美好."

广远一听来了兴致,正一正头顶帽儿,侧搂着宫婢一脸笑呵呵地道:"那怎样才算美好哩?小妮子最是磨人心性也.今个儿我广远就陪你好好地研究研究这美好之事."那样子就像中了邪一样,完全跟他之前温文尔雅的表现大相径庭呢.这吓得宫婢颤抖着身子不知如何是好.

广远哈哈笑来,在袈裟上擦一擦油手,将宫婢抱起,转了几圈,哼了哼小曲,就准备往卫厕奔走.

但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传来,"朝主安泰!"

广远闻言酒醒三分立刻放下宫婢整了整衣物,让人收了酒具,一脸虔诚地坐在那里与已经收整完毕的广善一边饮茶一边谈论着玄门中的高深学说.

这广善广远正说那混元意理(据传此乃先天灵圣共同创立的一套古老的解释世间万物的说法),一串声音出现了,"朝主万安!"

"广善/广远见过朝主!"广善广远捂捂口鼻冒了句,深怕自己喷出一股子酒气让赤髯不快.

但是广善广远如此行为赤髯又怎会猜不到缘由呢?只是赤髯他不点破罢了.于是赤髯冲两人颔首笑笑曰:"师兄师弟这宴席可还合口味?"

"菜品,摆盘,各方看都属极品.不愧是宫庭宴席,我与广远就是两糙人,平凡无奇之辈,能吃上这样的菜肴真是几辈子的福气呢."广善回应一声,不由得打了一个酒嗝,于是连忙捂住了嘴巴呢.

"哈哈,只要师兄喜欢就好."赤髯说,心想:"这家伙肯定没少喝呢."

然后那广远也回应了,接过话茬曰:"朝主待广远和师兄广善不薄,让广元不知如何感谢,唯有一马当先,肝脑涂地."捂了捂嘴巴以免喷出些许酒气来.但是他这真是多此一举呢,这浑身上下那么大的气味岂是他捂了嘴巴就能隐藏的呢.不过赤髯虽心知肚明却也不说什么.毕竟这广远与广善一般,喝不喝酒,喝多少酒,赤髯都不会理会.只要广善广远能助玄空成事对于赤髯来说便是好的.

所以赤髯哈哈一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然后看了看玄空,又道:"广远师弟这饱腹之后可有其他的想法啊?"

广远接话言说:"不瞒朝主,广远与广善师兄方才讨论了一些经要学理已有些许困倦,此刻只想早些安歇咯."是的,这半醉半醒的还要什么活动呢?更何况玄空在那里,他广远也不敢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呢.

"恩,我想也是,这时候也不早了,是应该休息了.这样,我为师弟师兄以及师傅准备了一间房,此刻便随我一起过去如何?"赤髯说着,看看广远后又看看广善.

广远广善躬身谢来,玄空颔首谢过,遂于赤髯一道往歇脚处走去.

却说玄空三人跟着赤髯往落脚处走去,那一路上见着路边有兰花盛开是不甚欢喜,师徒三位故说吉兆显现,山河稳固,社稷之事不期便能转危为安.赤髯听之心情舒畅,看看夜空一时生出那无限憧憬,这混沌朝的土地在他赤髯脚下似乎又焕发了新的光芒.之后又过一段时候,一间金光闪闪的宫房出现在不远的前方.广善广远遂感谢道:"朝主厚恩,我等不知要如何感谢呢."

"诶,都是师兄弟不用跟我客气."赤髯说着,看了看玄空又说:"对吧师傅."然后心中想来,"若不是刚才那吉兆之说拍得我心旷神怡,此刻你们应是在草舍入住."没错,赤髯就是这般,让他高兴的他自然会让对方高兴.

玄空听了对赤髯微微一笑而后又冲广善广远道:"一码归一码,广善广远也不要老想着占你们师兄弟的便宜了."

"这是当然师傅,我们懂这规矩的."广善广远齐声回答.

"诶,师傅您瞧您说得这是哪里话,都是师兄弟,真不用跟我客气哩."赤髯说,故作大方.这或许是他赤髯所认为的权贵者应有的样子.

玄空见状笑而不语,对于赤髯的表现他是心知肚明,心说:"若不是你看着为师能既往狂澜,扶大厦之将倾,拯救你那黑暗腐朽的混沌朝,你会如此慷慨大方地对待你的师兄弟?别说是广善广远了,恐怕就是我这个师傅你也不会放在眼里的吧."是呢,毕竟玄空跟广善广远不一样,是跟赤髯真真切切打过交道的呢.

赤髯见玄空微笑,便言语一声:"行吧,我也不客套这些,师傅师兄师弟你们好些休息.明日早膳我再过来."然后行礼准备离开.

玄空三人还礼曰:"玄空/广善/广远恭送朝主!"礼毕目送赤髯远离了视野.

这边一直等赤髯的身影在眼前彻底消失玄空他们才进入了那金光闪闪的宫室入住哩.

这里的布置摆设虽不及化梦宫的奢华,但对于玄空来说也是非常华美的.其他的摆件先且不论,单说这建造用的木头好了,这边使用的可都是最上乘的金丝楠木,全然不似玄武坛中他入住的那个房子呢.这就更不要说广善广远在玄武坛入住的房间了,两者之间根本就没有可对比性呢.

所以呢,这玄空开口了,"徒儿们今晚可要好好歇息,明个儿一早我们还要为朝主为我混沌朝祈福!"玄空发出了这样的声音,正一正衣物,双手合十,是一脸祥和地看向了远方.

广善广远很长时间没有见师傅这般了,知道师傅这是心满意足的表现.于是广善言说:"师傅宽心,我等定然为朝主好好地抄经祈福."

但是广远却说:"诶,师兄不要一口一个朝主的称呼,这也显得太过见外了呢.毕竟是同门同派的师兄弟啊.这为师兄赤髯祈福可是我广远应该做的,你说呢广善师兄."也不知他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呢.是因为酒还没醒,还是因为赤髯跟他客套了几句他就真以为自己能跟对方称兄道弟了?

但是最可笑的是广善竟然二话不说就点头同意了广远的说辞,并对其回应:"师弟教训的即是.我若是那样,真是显得太过见外了."

"这就对了嘛."广远说了,然后到了一摆放着各式器皿的货架前.这或瓶或罐的容器中侵泡着各种各样说不出名字的古怪物件.那广远见着不知都是些什么东西,但觉新奇,于是喊了声师傅.

玄空闻声而来,在货架上观摩半天后,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那里面侵泡的是些什么东西.但很快他眼珠儿一转,一个主意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于是他又叫来广善,对广善广远道:"这里原先或许是用来研究秘密武器的房间."

"秘密武器?师傅的意思是这里面侵泡着的是秘密武器?"广远说着,若有所悟.

广善看了看,想了想,越发觉得是这么回事,于是也颔首言语,"师傅的意思是我们之后可以以此作为筹码?"

"不错,赤髯他们之所以将议和的事交予为师,主要是看在为师跟古念慈的交情上.但我跟古念慈毕竟是已有好些年月没走动了哩.也不知古念慈他给不给我这个人情呢.如果有了这个,若谈判陷入僵局将其摆出来说说的话,或许能生出新的希望呢."玄空说,心想:"到时若古念慈不念旧情我就告诉他朝主已经有剿灭叛军的秘密武器哩."

广善广远赞曰:"此举甚善!"

"当然了,若古念慈卖我这个人情,接受议和,则不需要将此事拿来说道."玄空又言语一声.

广善广远点头表示同意,但其实并未将玄空这句话放在心上呢.又过少顷时间,广善广远言困就去床榻歇息了,而玄空看着那些器皿依旧思考着什么,渐渐的他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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