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只有她不在(番外)

作者:飞翔的小骨号 更新时间:2022/6/12 21:25:26 字数:2035

【TIP:本章(番外篇)使用第一人称视角。今天还会有正篇的更新,敬请期待。】

如果有一天我离开这里……那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夜里,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我忍不住用手抚摸研究所的金属墙壁,直到它完全变成我的体温。

早先时候,我从尹秋老师那里得知了外出许可的事情,自那开始我的脑袋就迷迷糊糊的。从小我就在这间研究所里长大,所里的上上下下,每个研究员的性格,我都熟悉万分。

但是我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这里半步,我只是从尹秋老师那里听说外界到底是什么情况。对于外界,我的印象是更大,更有趣,更广阔,更迷人。

但是离开这里意味着什么呢?我有些害怕,也许很多事情都会发生不可逆转的改变。

也许我出生在这栋设施里,从来都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知道并不是每个人都是在培养罐里醒来的。

翌日,我照常前往尹秋老师的办公室。这是我每天的活动之一。

这个阶段的我除了要学会如何自如地使用触手进行各种日常行为和战斗行为,剩下的就是配合尹秋博士进行社会行为的学习。

不过其实也就是谈谈心罢了。

“今天感觉如何?”打开了门,老师没有回头就问了一句。我知道这是因为她早已熟悉了我的开门方式和脚步声。

屋子里有花香,看来是老师带来的花儿开了。

“还好吧。”我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低沉。可能是昨天没睡好,嗓子不太舒服的原因。

接着便是咖啡的香气,她将冲好了咖啡端到我所坐的位置前。

“很兴奋,是不是?小时候我第一次去隔壁市郊游也是这种情绪。”她露出了浅笑。

尹秋老师和别人不同,她总是喜欢穿紧身的服装,梳着栗色波浪卷长发,而且她很少离开研究所。

虽然其他人到了下班时间都会回去。

“是有点兴奋,嘿嘿。老师会跟我走吗?”我问出了内心已经有答案的问题,显然,老师是会陪着我的,比较她是我的监护人。

结果,她只是摇了摇头,脸上忧郁似乎加深了些。

“为什么?”我感觉很不解,这不符合常理。

“总有一天你要自己应付很多事情,孩子。”她坐在我的对面,将我的一只手捧在手心里。

“这是个分水岭,明白吗?每个人的生命轨迹都不是一成不变的。”说完,她摸了摸我的头。从小到大她都喜欢这样,她需要我谅解一些事情时,就会这么做。

……

我踏上了曾经绝对禁止踏足的升降梯,升降梯上有一排座位。黑暗中有一股好闻的柴油味道,我闭上眼睛,仿佛老师还在我身边。

这样便能缓解我的恐惧了。

但是外界的新鲜让我很快就忘记了一些。我适应了自己的幻化双腿,用自己的巨额银行卡租到了房子,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除了教我这一切的人已经不在我身边了。思念就像是涓流,无声,却无法被斩断。

万事具备,我便进入到了花啼中学。我像正常的女高中生一样,享受着美好的高中生活,也交到了一些朋友。

有个叫李仪彤的女孩子,我觉得她和我很有缘,我有时候会在手机上给尹秋老师发短信,告诉了她很多事情,但始终没有回复。

不能直接和试验部联络,是我接到的任务重要的一环,我无法违反。但是每天除了提交报告,其他的联络几乎就是无效的。

我开始积极努力的工作,来换到返回研究所看望老师和大家的机会。很快我就接到了报告提交的联络人所带来的反馈结果。

我返回研究所的申请被准许了。

记得老师的花瓶只插着寥寥一两只花儿,于是我便去花店买了一束花。接着,我又想到老师似乎很少离开研究机构,于是特意和同学去了点心店,准备挑一些好吃的东西带给她。

“你脸上的表情好幸福,那个人一定对你很好吧。”李仪彤一边调侃着,一边帮我选了一些东西。

“是啊,她对我来说,就是另一个妈妈。”我说。

那时一个雨天,云朵是灰色的,蒙蒙细雨催促的行人的步伐,我打着伞来到了试验部研究所所在的办公楼前,敲门走了进去。

门口的阿姨认出了我,便带我进了灰暗的大型升降梯中。我那天是那么的开心,那么的想在老师面前证明自己,以至于没有听到背后阿姨的叹息声。

“尹秋博士在上周去世了。”所长冷冰冰地说。

“去世……是什么意思?”我感到不可思议,今天是愚人节吗?为什么要开这么过分的玩笑。

“她不堪研究的压力,心理出了问题,在上周选择了自杀。”所长的声音依旧是冷冰冰的样子,但是我似乎反应过来了,他话中的意思。

……

我照常,或者说迷迷糊糊地进去了老师的办公室里,将花束和点心放到桌上,心中拼命假装老师好像还在那个地方坐着,默默盯着我的样子。

但是,这是为什么呢?

办公室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咖啡机也能用,文件也还堆着,但是它们的主人,那个经常使用它们的人却躲藏起来了。

它们好像也不知道为什么。想着想着,我感到眼睛有点湿润,眼泪流了下来,我没来由地想起了外面灰蒙蒙的天空。

“为什么,尹秋博士会死?”我问所长,然而他只是摇了摇头。

“她只是被调走了是吗?!”我在走廊里喊出了声,一些路过的研究员向我投来目光,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们的眼中竟然带着同情。

也有冷漠和疏离。

没有人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也意识到我终究和大家不同,我只是个实验体罢了。

我砸碎了我房间里所有的抑制剂,砸碎了所有能杂碎的东西,然后坐上了升降梯,离开了研究所。

我决定不再回到那里,我也不再想依赖研究所的抑制剂供给,如果没有那东西我就会死去,那么随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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