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下一个死者(2)

作者:豆浆不加糖 更新时间:2022/6/8 19:54:31 字数:2282

卷宗共十七副,事无巨细地记录了这一个月发生的所有杀人案子。

柳白看得皱眉。

从一个月的第一起案子开始,一个月来,作案超过四十次。

有一天甚至连续作案了六起。

凶手早上还在城东杀人藏尸,正午的时候便来到城西,徒步五十里,杀死另一个人。

“师尊,您有什么发现吗?”

少女揉揉眼眉,有些沮丧。

她眼睛都看出血丝了,也没发现其中有什么异常。

“尸体放在哪里?”

柳白想看看尸体的伤口,予冬却摇摇头。

“落叶归根,入土为安,官司没有那个能力去收死者的尸体,这是会被戳脊梁骨的。”

“那我们走吧。”

“去哪?”

“拿好你的官印,去案发地。”

……

第一个死者是城东的铁匠。

“这户人家一共四口,没了顶梁柱,估计后面的日子不会好过啊……”

予冬感叹起来。

柳白不言。

二人跨过坊口,寻到一户破旧木门前。

咚咚咚。

“有人在吗?”

予冬尽量让自己的嗓音柔和下来。

没人应答。

柳白等不及,白魂探出,就这么直直地飘入门框内。

屋内没光,但柳白看得见物什。

一些斑杂铁块,一个黑黢火炉,旁边摆了一堆焦煤。

他想起案宗上述写的死亡情景。

“头朝炉盆,脸色狰狞,自颈脖划开一道深痕,内呈黑色,四周无血。”

狰狞意味着死者生前曾同杀人者搏斗过,深痕代表凶手所用的,应是斧刀之类的长锐器。

不,也许不是因为这一伤口死亡。

要想在搏斗中准确地从脖子划到腰间,是不太可能的。

唯一合理的解释,是男人之前便死亡,凶手最后才将其划开,用来泄愤。

但为何案宗上并没有其余伤口的描写?

柳白飘来飘去,脸色沉凝。

难不成是忘了吗?

他摇摇头。

不,案宗上事无巨细,连死者所穿衣服都没落下。

如果有伤口,那便没有省略的理由。

他沉吟着,想出了两种可能。

一是男人当时还活着,只是被**之类的东西晕倒,所以才身上无伤。

二是,官司内部存有内鬼,他故意省略了细中描写,来迷乱后人调查。

“师尊?快出来!”

门外的女孩悄声说道。

“有人来了。”

柳白便又轻飘飘地钻了出来,看得女孩正和一老妪交流。

“哦,你是问这家去哪了啊?”

老妪吊着一双白眼,终是听见了女孩的问题。

“走了,听说是家内男人被人一刀劈死,娘家人连夜赶来这里接走的。”

柳白飘到女孩身旁,默默说道。

“赶紧问问她铁匠最近有没有惹什么人。”

予冬颔首,轻言出声。

“他脾气烈得很,不知道惹过多少人。”

老妪摇摇头,一脸嫌弃。

“咱家也同他打骂过,如今死了,也算是为我这个老婆子报了仇。”

“阿弥陀佛。”

她咧嘴笑了起来,露出腔内的一口黑牙。

予冬看着她,背后生寒。

她还想说什么,却见柳白摇摇头。

“下一家。”

女孩听得出几个字的严肃,冲着老妪微微躬身后,便迈开小脚,哒哒哒地跑出了坊门 。

老妪依旧是那副痴呆模样,喃喃出声。

“有……事吗?”

“这家人……早……走了……”

她的声音嘶哑起来,不复刚才的流畅清明,如同漏孔的风箱。

咯!

老妪说完,头颅扭转,看向予冬离开的方向,两只眼睛惊惧地转动起来。

许久,她才扯着喉咙,吐出了几个字。

“救…救…我……”

予冬走在人群匆匆的官道上,看着柳白就坐在自己肩头晃腿,生灵可爱,便试探地伸手碰了碰。

秀指轻易穿过灵影,惹得低头思考的柳白偏头看她。

“怎么了?”

予冬脸一红,连忙摇头。

“就……想碰碰。”

柳白惊愕无言。

少女的心思本就难猜,何必自讨苦吃地去猜。

柳白从来便是个懒人,不爱去花心思想这些红尘事。

当然,案子除外。

“那个婆婆,我感觉不对劲。”

“哪里?”

柳白沉吟片刻。

“眼神。”他想起那副嗤笑的老脸,眯起眼来。

“她的眼神完全没有聚焦,漂移不定。与其说是交流,我觉得更像是一种本能。”

“本能……是什么意思?”

“心声。”

柳白想了想,换了个词。

“你不觉得奇怪吗,她说话跟连珠似的,有时候你还未问完,她便急切地吐出回答,生怕迟了。”

“明明眼白,耳聋,牙齿掉尽,说话却利索,仿佛提早准备过。”

女孩一愣,驻足停在巷口,也认真回想起来。

“好像……是有点。”

予冬蹙起眉来,却又觉得不是什么大事。

“也许只是巧合也说不准,师尊您太过谨慎了。”

灵影揉揉脑袋,在空中翻了个身。

“也许吧。”

“走吧,下一家。”

“好的,师尊!”

女孩精神起来,快速钻进巷子内,带起一阵香风。

“不用叫我师尊,柳白便好。”

“好的,柳尊!”

……

一家城东,一家城西,二人跑了一个下午,却没有收获线索。

女孩迟闷地跨过门槛,脸色露出几分焦急。

夜晚行宵禁,他们没法出门查案,这一天已经算过去了。

那便还剩最后三天。

“别急,别急。”

柳白飘在女孩掌心内,宽慰起来。

“夜晚出不去,但不是还有更夫嘛。”

“正好他们四处跑,借用他们,同样可以收集线索。”

“希望吧……”

女孩跨过门厅,却瞧见后院人头攒动,不禁有些紧张。

在官场,瞧见走后门的陌生人,没有谁不紧张。

特别是带武夫红帽的。

不是来抄家,便是来捉人。

不好!

女孩咬咬银牙,正欲转身出门,却被飘回来的柳白叫住。

“别怕,不是来抄家的。”

他趴在耳旁,细细说了起来。

“看样子,是你爹养的武夫。”

女孩一愣,连忙跑进后院,果真看到他们腰间佩戴的衙门木牌。

“小冬子?!”

其中一人,髯口圆脸,一身腱肉,光着膀子,正冲着予冬兴奋招手。

“云叔!”

女孩也欢喜起来。

“云叔这是来干嘛来了?”

“这不是那个无头案嘛,又死人了。”

一谈及这种糟事,豪爽男人也生起几分无奈。

“兄弟们一接案就跑的飞快,终于是把尸体抢了回来。”

凡人家没有谁会允许尸体被官家拿走,这是人伦。

但没尸体,这个案子便是两眼一麻黑。

探子们也是被逼急了,这才出此下策。

女孩眼睛亮了起来。

“尸体,尸体在哪呢?!”

“就不给你个小娃娃看……喂!”

天叔还在笑,却见女孩已经绕过人群,掀开那寸白布。

一条长长的黑色血路,从脖子一直延到腰间。

面色狰狞,全身紧绷,确实同案卷上描述的相同。

但予冬和柳白都沉默了。

“师尊……”

许久,女孩才颤声道。

“这不是那个……”

柳白也沉凝起来,看着尸体,喃喃出声。

“怎么会……”

“是这个老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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